质问

    过了两日,索里亚便接到景维多病重的消息。

    景维多应当是病得很重,从昨夜便听到些许动静,说是王庭召了十多位胡医进来。

    索里亚以为是景维多慎重,需要多请些胡医看诊开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今听到风声,心里更是不安。

    若尔温似乎比索里亚知道得还要快,索里亚前脚刚收到消息,若尔温后脚便进了王宫。

    见到还在发怔的索里亚,若尔温稍稍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走到索里亚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妹妹,你这次做得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索里亚身体因他的触碰颤动得更厉害,她几乎失神地喊道,“我,我…..那包药究竟是什么?”

    若尔文毫不在意地轻笑,“那包药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包延年益寿的药粉罢了。只是稍有不慎被没福气的人喝下去了,便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妹妹不必担心,你既做了这第一步,那么剩下的便交给我好了。”

    索里亚听到他的回答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恐,“可是,可是那包药……”

    若尔温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别再说那包药如何如何了。当下你要做的,是赶紧到你丈夫身边,趁他还没咽气之前写下储位诏书。至于这诏书的内容,应该不需要我去教你怎么做了吧?”

    索里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未听进若尔温的一句话。

    但若尔温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只是自顾自道,“妹妹,你放心,这诏书一出,景罗登上王位,便再也无人是你我的对手了,我们二人联合又何须再看他人的眼色。算算时间,景罗即位那日或许景舟刚好能回到王都,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你的一声令下?不过若换作是我,一时的苦痛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看着别人离成功只差一步,只偏一寸的感觉是在是太美妙了。”

    不等索里亚回过神来,若尔温便催促侍女给她梳洗打扮了。

    “不必梳妆得容光焕发,只需素净打扮便好,太过张扬反倒不适宜,等王后梳妆打扮好了,便送她到国主那里去。”

    装扮好后,索里亚稍稍恢复了精神,在侍女的搀扶下到景维多的宫殿中。

    景维多的宫中乱糟糟的,时常有人进出。见状,索里亚的心里更乱。

    塞西发现索里亚走过来,摸了一把汗,急忙走上前同他行礼。

    “王后,您来了。”

    索里亚心止不住乱跳,急切询问景维多的消息,“国主他究竟怎么样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塞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国主他,他……”

    见塞西回答不清楚她的话,索里亚索性推开他便要往前走。

    塞西慌了神,急忙上前拦住她,“王后,如今国主身体有恙,还请您先回去休息。等国主好些了,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您的。”

    索里亚瞪着他,“这来来往往的胡医,只是身体有恙吗?国主分明是身体出了大的问题,你才这样遮遮掩掩的,你休想用一两句话将我打发走。今日不见到国主一面,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塞西显得很为难,“王后,我知道您担心国主,可是现下实在是乱糟糟的,您还是先回去要好些。何况,何况,何况国主说过,不想再见到您……”

    塞西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深知索里亚的脾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正猜中索里亚的底线。话毕,也只能等着她大发雷霆。

    果不其然,索里亚冷冷朝塞西笑道,“国主只说不想见到我,但是却并未说要将我废黜了。我依然还是这个王庭中最尊贵的女人,王庭上下除了国主以外,我最大,你如今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了。我说要进去便进去,我看谁敢拦着我?更何况国主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还能管得了我是否进去,自然也怪罪不到你们的头上。若是执意拦我,别怪我先责罚你们。”

    塞西遵循景维多的命令,伸手去拦她。却被索里亚与侍女推开,最终还是让她推门进去了。

    推门便闻见一阵剧烈的血腥味,景维多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

    就像是一块枯老快要开裂的树皮,只等一道雷击,这块垂垂老矣的树皮便会从树上剥落下来。

    索里亚走到一名胡医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国主究竟是怎么了?”

    胡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望着盛怒未消的索里亚不敢多说什么。

    索里亚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若是不说实话,我便将你的皮扒下来挂在王宫外面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

    那名胡医吓得半死,只能如实回话,“回王后,国主,国主这是身体底子慢慢耗尽掏空了,因而连连吐血。吐血次数多了,他的精力便亏空得越快,如今我们施针多次,国主体内的上涌之气还是很剧烈,吐血症状未能缓解,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胡医的话还未说完,景维多便呕出一口黑色的血。举着盆接血的侍女被吓坏了,望着这一小盆黑红的血,吓得脸色发白,似乎从外面在吹来一阵风,她便会马上倒下。

    索里亚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威严的语气却未减少半分,“怎么可能?前几日国主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成这样了。你们这群庸医究竟是怎么样看护国主的,一群废物,国主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

    跪在地上的胡医解释道,“王后息怒,前些时日国主的体征还很平稳,只是不知为何昨夜便成了这个情况危急的模样。好像是体内某种毒素催发,将五脏六腑的毒都引到一处去了,国主的身体又弱,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凶猛的攻势,所以身体才想着将这些毒排出来,可是这毒实在是太凶猛,抑制不住,这盆内吐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淤血。体内不知还存了多少像这样的毒,催发得太厉害会损耗身体,不催发又会令毒素蔓延,无论哪种方法,国主的身体都会越来越虚弱,我们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索里亚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你吃这碗饭的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要来问我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毒进了国主的体内,你们一群废物照顾国主不周,如今还想着来推卸责任。我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如果治不好国主,你们这群人全都提着头来见我。”

    聚集在宫室内的胡医都变了脸色,纷纷跪地求饶,“王后饶命,王后饶命……”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中央发出,索里亚眼睛一转,飞快走到床边。

    “国主,我就在这里,你要说什么,告诉我便好。”

    景维多已经虚弱极了,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讲得太大声了。

    索里亚耳边似乎拂过一阵浅浅低低的风声。

    “王后又何须这样急言令色地对待他们,咳……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索里亚抓住他发冷发僵的手,安慰道,“国主别这样说,他们医术不精,我便再换一批新的来。”

    景维多甩开了她的手,用他身上最大的力气往被面锤,“不用,不用了,我,我快不行了,你,你让他们都下去。”

    索里亚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国主,不会的,不会的。”

    景维多依旧坚持,“若是你不听我的话,你便与他们一起出去。”

    索里亚无奈,只能垂泪摆手房间内的人离开。

    一时围在床边的侍女,侍从,胡医全都散去,原本满满登登的房间便变得有些空旷了。

    景维多抬眼看着索里亚,嘴边的笑意晦暗不明,“王后这么急着赶来,是想看看我何时咽气吧?”

    索里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国主,你是我的丈夫,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作为妻子的理应要来此。无论国主怎样想我,我都能问心无愧地说,我希望国主平平安安,永远不要有弃我而去的那一日。”

    景维多听后,笑了笑,陷进柔软的鹅毛枕头里。

    “都这个时候了,王后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王后来此,最急切想知道的,不就是那储位诏书究竟在何处吗?王后一旦亲眼看过,上面无论写的是谁的名字,最后写的不也一定是景罗的名字吗?”

    索里亚双眼睁大,十分惊讶,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滑了一跤。

    “国主,我,我从未这样想过。立储之事,岂非是我等妇人能够过问的。”

    景维多扭头看了看她,“王后今日穿的,可真是与平日不一样。想来这样素净的颜色,已经是做好为我哭丧的准备了。你不敢过问立储之事,你的兄长难道就不过问了吗?你也承认,他在背后给你支了不少招。今日赶来得这么及时,也是他的主意吧?”

    索里亚低头,不敢直视景维多的眼睛,“国主多心了。”

    景维多将被角攥紧,试图慢慢坐起来,可是气力不足,还是无法动弹。

    索里亚沉默了一阵,抬头问他,“所以,国主的立储诏书上,写的是景舟的名字?”

    景维多便是等着索里亚问这句话,“王后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吗?答案王后不是很清楚了吗?今日王后前来,便是知道这诏书上的名字并非是你所想。”

    索里亚怔了怔,嘴边的笑慢慢发僵,“说到底,国主还是更喜欢景舟多一些。我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杨昭的了。”

    景维多借烛光望向索里亚的脸庞,似乎想要看透她眼底的一切,“你自然不能与她相提并论,更何况,最想杀我的人是你呢?我那日喝的茶,是被你下了手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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