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

    天气慢慢变凉了,近日出门虽说不必再添一件外衣,但若是在室外吹风吹得久了,便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嫁过来,还是在夏日时的事情,但这一眨眼便已到秋日时分了。

    恍惚间才发觉,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阿英,可是今日的点心不合你的胃口?”

    见崔凝安愣神,平阳公主侧身去问了一句。

    崔凝安的思绪被平阳公主的话拉回,随后又轻轻摇摇头。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时间过得有些快,现下都已经入秋了。”

    平阳公主喝了一口茶后,笑着点头,“可不是,这日子虽是一天一天慢慢过,但回过神来算一算,又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崔凝安也随之微微叹一口气。

    平阳公主过后又问,“阿英,宁昌侯的伤怎么样了?”

    崔凝安微微答道,“多谢婆婆关心,昨日与阿娘通信,说是阿爹的伤已经好多了,不过还需在床上静养一些时日。”

    平阳公主点点头,“那便好。”

    此时,霜华领着两个抬箱子的小厮进来了。

    “公主,您要的箱子从公主府搬过来了,您看看里面有没有您要找的东西。”

    霜华说着,将那只陈旧的红木大箱子打开。

    平阳公主走过去,又招手让崔凝安一同过来看。

    “皇后前日同我说起,待太子妃的孩子出生后,我们定是要送一个平安锁和其他黄金饰物给孩子的。皇后提起,说是阿邈小时候佩着的几个平安锁的样式都不错,可惜工匠那处已找不到图纸了,便让我回来翻翻是否还能找到阿邈的平安锁,好拿去让工匠仿造。这不,我便让霜华将这个箱子找出来了,里面装的都是阿邈小时候的物件。你同我一起翻翻,看可能找到。”

    崔凝安应了一声,便开始动手翻找平安锁了。

    上层堆着的是一个有些脏污的小木球,还有几只略有残破的木陀螺。

    压在下面的是一个小锦盒。

    崔凝安估计平安锁大概是放在这个锦盒里面,便小心翼翼取出来再打开了。

    打开一看,却见是几只精致小巧的动物烧陶摆件。模样可爱,栩栩如生,崔凝安见了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平阳公主瞥了一眼锦盒里的烧陶摆件,说道,“这一套烧陶玩具,还是你公公从得州买回来的。阿邈见了,爱得跟什么似的,连平日最爱玩的木球和陀螺也看不上了,晚上竟还想要抱着这些小玩意睡觉。后来我与他说,把烧陶玩具放到床上,会被压碎或踢到床下摔碎,他才消了这个心思。”

    崔凝安听着,也不禁笑出声来。

    平阳公主再翻了一阵,又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都翻了出来。

    “以前没发觉,现下才知道,原来阿邈以前有这么多玩具。想从里面找一个平安锁出来,还真是大海捞针。”

    “阿娘,您在找什么呢?”

    恰好徐睿识和徐恒邈从书房回来了,一进屋便看着婆媳二人弯腰在箱子里翻找东西。

    平阳公主专心地翻着箱子里的东西,并没有抬头看他,“找你小时候戴过的平安锁,我和皇后打算照你从前佩戴的样式给太子妃的孩子也打一些。”

    徐睿识坐下喝了一口茶,歇过后又问,“离太子妃的孩子出生,还有五个月,公主和皇后这准备得是不是有些早了?”

    平阳公主直起腰又轻轻捶了捶,答道,“先慢慢都准备好,再一样一样检查是否齐全,不然到时孩子出来了,缺这个又缺哪个可怎么好?”

    徐恒邈见状,扶平阳公主到一旁休息。

    “阿娘,我来找便是,你歇一歇吧!”

    接着,徐恒邈便开始与崔凝安一同翻找平安锁顺带再理一理箱子里繁多的物件。

    “阿娘,怎么连我以前的字帖还留着?”

    徐恒邈找出一本泛黄的字帖,饶有趣味地翻了几页。

    里面的字虽为幼时所写,字形却浑圆优美,隐隐可见以后写字的雏形。

    平阳公主从徐恒邈手中接过这本字帖,随手往后翻了几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

    “我还记得,你以前到学堂上去的时候,葛家三郎被先生罚抄,你不忍他一人受苦,便模仿他的字迹替他抄了一部分书。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先生还是发现了,最后两个人一起罚,你们两个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睿知也跟着笑起来,“可不是,当时被先生责罚后,还委屈巴巴地回来问我们,自己模仿的字跟三郎写的有何不同。我记得,当时看过后,发觉阿邈写的字都有回锋的习惯,而三郎却没有这个习惯。大抵先生也是从这里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徐恒邈还是有一些不服气。

    “若是我再替三郎抄书,我肯定能瞒天过海。小时候不识得模仿的精髓,现在渐渐懂了,仿照他的字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平阳公主将字帖放回去,又问,“怎么?手痒了,还想再抄书?”

    徐恒邈连连摇头,“还是不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小时候谁还没干过傻事呢?”

    话毕,徐恒邈又扭头去问身侧的崔凝安,“不知夫人上学堂的时候,有没有替同窗抄过作业呢?”

    崔凝安想了想又摇摇头,“好像并未有过。小时候我只觉得,将自己的字写得好看已是十分不易了,更没有模仿他人字迹的心力。所以现下也只死守着自己的写字的方法,实在是写不出第二种字了。”

    平阳公主伸手拍了徐恒邈后背一下,“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淘气。我们阿英守规矩,自然是干不出你这种行侠仗义的大事。”

    徐恒邈的眼神顿了顿,尽数凝结在崔凝安身上。

    眼神短暂停留过后,又极快开了一句玩笑,“阿娘,我看您啊,就是偏心。若是阿英从前也做过我这样的事,您怕是会说她聪明伶俐,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平阳公主倒是承认得很快又很大方,“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偏心。”

    欢声笑语中,崔凝英很快便将装有平安锁,金镯子一类物件的锦盒翻出来了。

    平阳公主从盒中取出来,一件一件放在手中比对细看,一边看还一边递了几只给徐睿识。

    “驸马帮着看看,哪几只更好看一些。我好挑出来进宫给皇后一同看看,再决定要打什么样式的平安锁。”

    徐睿识细细看,又挑出几个认为好的出来。

    “这几只都不错。不过这一只有祥云图案的平安锁若是换作是羊脂玉做的,会更加好看。”

    平阳公主看过后点点头,也赞同徐睿识的看法。

    “确实如此,这样一来,再用羊脂玉造一个玲珑玉璧和白玉项圈恰好凑成一套,那便更好了。”

    将东西整理妥当后,平阳公主又道,“阿英,我与你公公过几日便到渝州去,家里的事务你也慢慢上手了,可以试着自己独立做一做了。”

    崔凝安没有应下,反而很是犹豫,“多谢婆婆信任,只是我才学成不久,很多事情都还未试过,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可如何是好?”

    平阳公主轻柔地拍拍崔凝安的肩膀,“正因没做过,便要试着去做一做。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你便可以独当一面了呢?你倒也不必有太大的包袱,我将霜华留下,与你一同管家,若是有什么不会的,你问她便好。”

    崔凝安心里虽没底,但平阳公主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开口拒绝,只得答应了。

    倒是徐恒邈愣了愣,问道,“阿爹,阿娘,那你们一来一回,再算上小住几日的时间,岂不是赶不上中秋团聚了?”

    平阳公主笑道,“我与你爹出门,便没想着赶上中秋团聚了。趁现下秋高气爽,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那当然要出去逛久一些才是。顺带还能体验一番在渝州过节的气氛,想想便觉得很有意思。”

    徐睿识附和了一句,“原本我是想带着阿英同我们一起去的,只是想着让你孤家寡人过中秋,多少又些不厚道。加之宁昌侯的伤还未好全,想来阿英也不会与我们一道出去,便只好委屈她留下陪你了。”

    徐恒邈无奈地耸了耸肩,径自喝了一口茶。

    “阿娘,您这话怎么这么说?留下陪我还委屈了?”

    平阳公主吹开茶面的浮沫,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出去玩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得,反正你一日日的也不着家,与其说是让阿英留下来陪你,还不如说让阿英留下来陪这间房子。”

    这一番话,将徐恒邈堵得哑口无言。

    平阳公主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在埋怨徐恒邈太忙,甚少时间去陪伴崔凝安。

    找到那块令牌后,徐恒邈便一心扑在这上面。白日进宫与盛帝商议相关事宜,晚上还要到书房整理这些时日搜集的各项情报,实在是忙得有些不可开交。

    所幸所有事情都有了眉目,这段时间也算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但不知是不是连日高度警惕搜集查探各方情报的缘故,如今得了空闲再歇下来,竟觉得身边的某些事情也开始有了疑点。

    这些疑点就像是随意掉落的珍珠,散落各处。可现在又像是有一条鱼丝线掉落在他的手上,试图让他将那一个个疑点都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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