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11

    见害死自己的凶手想逃,文殊下意识追上去。胳膊被人抓住,抬头看到沈尽屿。

    不等他开口,她声音又急又抖,“沈先生,抓他!是那天的抢劫犯,抓住他。”

    沈尽屿视线落她另一只袖管,松松垮下去,支撑起衣服的实体正渐渐化作魂魄。另带的衣服还在车上——

    看了眼司机,司机一直注意这侧,接到指令,迅速追了上去。

    直到中年男人被强势摁倒在地上,文殊僵硬的身体才松懈。巨大的心理波动叫她心疲力竭,她感觉沈尽屿碰了下她后颈,也没管。

    她亲眼看中年男人被抓上保镖那辆车,头顶传来声音,“想吃什么,继续。”

    声音慢条斯理,一如他人。文殊滞顿般回头,沈尽屿正垂眼看她。

    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文殊躁动的心却奇迹般随这句话安抚下来。她拉住沈尽屿的衣袖,“沈先生,帮我报警。”

    “先调查清楚。”

    沈尽屿带文殊上了车,文殊开窗盯着随行的保镖。

    不再急切,才后知后觉烦闷起来,气道:“我死后贺荆然在做什么?”

    记得给她办葬礼,记得为情买醉,记得逮着与她有几分神似的女人叫她的名字。

    却不记得处置凶手吗?

    观她表情,现在贺荆然在场,她能当场骂到对方自闭。

    沈尽屿后靠座椅,伸手拨过文殊的脑袋,“来了。”

    “什么——”文殊看到中控台的手机,抿唇歇了音。

    是调查结果来了。

    手机传来声音恭敬谨慎:“沈总,贺总在林小姐死后安排了最好的律师,凶手皆以定罪。但贺总突然决定推翻其中一部分证据,保下一名嫌疑犯。”

    “这名嫌疑犯收养了夏小姐,对外称外甥女,夏小姐近期与贺总交往亲密,您见过的,据传是林小姐的替身。”

    助理只汇报,不做过多延伸,继续道:“沈总,嫌疑犯犯罪的相关证据已发您。”

    说完便静待吩咐。沈尽屿结束通话,偏头见文殊表情茫然,她视线从手机上撤回,察觉他的目光,僵硬地弯了下唇,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双手埋脸,泪水从指缝溜了出来。

    那是沈尽屿第一次见文殊掉泪,当时他不着情绪,没什么感情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领,漫不经心:“哭什么,我送他进去。”

    吩咐司机:“去警察局。”

    沈尽屿下车时文殊才抬起头,薄薄的眼皮泛红,她皱了下鼻尖,“沈先生,我需要下去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沈尽屿看她一眼,“想去就去。”

    文殊知道自己是已经死去的人,不方便出面,也不该出现。她戴上围巾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眼睛。

    手上还拿了一副墨镜。

    有点狡黠,“沈先生,怎么样?”

    她情绪来去如风,一扫先前痛闷,只余送仇人进局子的跃跃欲试。沈尽屿浅淡掠她一眼,把人带进警察局。

    文殊被留在外间的椅子上,司机一同留下陪她。

    她努努唇,看着不时经过的警察。看不到进程,也不知道自己跟进来做什么。

    司机不想她无聊,担心隔墙有耳隐去称呼,弯腰同她聊天:“送嫌疑人进去会费些时间,证据好找,却需要与贺家势力周旋,您如果累了同我讲,先生让我先送您回去。”

    贺荆然推翻证据,沈尽屿再将它们呈上去。费力不讨好,老板主动担下这桩麻烦,司机甚至觉得惊骇。

    文殊让他坐下,关注点偏了:“你也认识我?”

    司机笑笑:“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最近先生身边的人都固定。我们都是跟了很多年的亲信,您放心,您的消息不会传出去。”

    大费周折地让鬼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而贺先生正为害死她的凶手开脱。司机自认年底奖金该有他一份,眼药下得不着痕迹。

    文殊后靠墙,看着审讯室的方向,不时竟抱着司机递过来的厚外套寐了过去。醒来时已近半夜。

    年轻警察给她递了杯茶水,文殊接过:“谢谢。”

    警察讲了声“不客气”,没急着走,状似闲谈:“沈先生与林小姐是什么关系?为她折腾半宿,关系一定很好。”

    司机谨慎注意起动静。

    文殊沉吟片刻:“沈先生助人为乐,是个好心人。”

    年轻警察轻微撇了下嘴角,注视着文殊露出来的眼睛,总感觉莫名熟悉,自然打探消息:“这样啊,上次沈先生来警局……”

    “有人来了。”司机骤然出声,打断警察的话。文殊下意识看过去,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往常邪肆的眉眼压下来,唇角吊儿郎当的笑也变得不甚明显,难得像个正经人。

    贺荆然。到了警察局。

    上次小吃街一别,他不再是形容憔悴的模样,看起来过得很好。

    文殊忍住前去质问他的冲动,拿起墨镜戴上。

    这里是警局,不适合一个鬼去叙旧情。

    贺荆然经过时不受控地看向文殊,眼角露出几分探究,直至司机上前挡住,才收回视线。

    进审讯室前又朝这边看了眼。甚至起了折回来仔细看看的心思。

    身侧警察提醒,他回神,被带进了审讯室。

    司机松口气,坐回去:“很快结束了。”

    他不好多谈,文殊手握系统,知道他的意思。

    在小说中,男主贺荆然身为贺氏继承人,与宵小斗智斗勇一步步掌管贺家,也是与女主夏茉莉感情升温不可或缺的背景。

    沈尽屿作为贺荆然的好兄弟,是最年轻的掌权者,给予男主各种层面的帮扶。

    现在沈尽屿把贺荆然救出来的人送进牢里,贺荆然拖不出胜算,这一露面,是强弩之末的最后喘息。

    贺荆然甫一进审讯室,被押在位置上的人大喊:“贺总,救我!”

    他厌烦:“闭嘴。”

    贺荆然穿过审讯室,去了另一会议间。

    沈尽屿坐在沙发上,双腿抻着,押了口茶。贺荆然脱了外套随意扔对面,坐下:“听他们讲你别墅养了人,我还不信,今天见着了。”

    他这才抬了下头,正儿八经瞧了贺荆然一眼。这一眼,贺荆然看到沈尽屿脖颈的咬痕,龇了下牙,“养多久了?都能在你身上作威作福了。”

    他随意一问,也没指望沈尽屿回这些没营养的话。未料沈尽屿放下茶盏,应了他:“你丧偶那天养的。”

    声音不咸不淡,杀伤力极强。

    贺荆然一瞬收了表情,指尖甚至抖了下。他缓了心神,没了闲聊的心思,直点正题:“夏茉莉舅舅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沈尽屿反应了下才想起夏茉莉是谁,坦然陈述:“路见不平。”

    贺荆然扣着茶杯,“你路见哪门子不平?文殊掉下江里那天,你不就在旁边看着吗?”

    沈尽屿后靠沙发,唇边缓慢地,浮上讽刺。

    “不找我拼命?”

    贺荆然低笑了声,“我才知道,去找了你,听管家讲你去爬山了。后来情绪淡了,我没护住她,怪不了别人。”

    他耷拉着眼皮:“夏茉莉当初救了我,她这些年流落在外,是害死文殊的人收养了她,我欠她人情。”

    莫名其妙,“她流落在外,关林文殊什么事?”

    贺荆然几句说清复杂关系:“文殊是孤儿,我以为她救了我送她去了新孤儿院,那家院长是夏茉莉她妈,亲的。当时夏茉莉还在流浪。”

    “巧吧?”贺荆然眉目疲惫,想笑,笑不出来,“跟看戏一样,院长和夏茉莉相认时,一直在哭自己女儿被偷掉的人生。”

    沈尽屿语调不冷不热:“贺荆然,没得谈。”

    贺荆然也不恼,跟着起身,又吊儿郎当起来,“得,就知道跟你讨不着好。”

    警察已经把犯人押了下去,沈尽屿出审讯室,一眼看见座椅上的人捧着杯子,正一下又一下点着头。

    司机在旁边守着,生怕水杯掉下来烫着人。

    文殊溺毙那时见过的年轻警察从另一方向出来,约莫是刚安顿好犯人,和老警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不解嘀咕:“不救活人,死后又给她做主,是不是有毛病。”

    老警察拍了下对方,“好好工作,别讲这些有的没的。”

    沈尽屿没追究,慢步到文殊身前,弯腰取走她手里的杯子。

    文殊惊醒,仰头看人,想到什么,下意识朝沈尽屿身后看了眼,不待观察,就被按着额头拐回视线。

    睡得不讲究,墨镜滑下到鼻梁,露出灿若星河的一双眼。

    沈尽屿把墨镜勾下来点,“眼光真差。”

    又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墨镜扣了回去。

    文殊莫名被骂,不满道:“沈先生,不可以骂我。”

    沈尽屿不理她,捡起她身上外套,“走了。”

    文殊固执重复:“不可以骂我。”

    沈尽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无期徒刑,满意吗?”

    文殊眨眨眼,刚睡醒的脑袋抽丝剥茧彻底清醒,低呼了声:“沈先生!”

    沈尽屿过去从未注意,三个字可以盛满所有雀跃情绪,清脆明快,躲过她严严实实的全副武装,清晰可见地传递出来。

    文殊鼻尖微抽:“沈先生,您真好。”

    顿了下,“但您不可以仗着帮忙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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