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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篇·再见神树

    在冼灼他们踏入院子的那一刻,溯晖就感知了他们的到来。

    “师尊,尘炼五十载,弟子回来了。”

    溯晖抬眸看向自己的六弟子。记忆中那个冰雪少年,已经成长为进退得当,芳兰竟体的青年。

    初次跟自己出去历练的时候,还是个经常犯错的孩子,而现在的冼灼,再也找不到一丝不足。

    羲仪:“师尊,你有事吗?”

    溯晖看着大弟子,心道,这个倒是几十年如一日。

    “嗯,你在路上应该听你师兄说过了,这十年来东海不安定,山中也遣散了前来求学的弟子。”

    冼灼应声:“是,听大师兄所说,近年来天灾不断,往来商队途径东海十有八九遇上狂风巨浪,货物损毁严重,人员伤亡惨重。海上又莫名生了毒气,虽然二师兄已经解决,但东海岛上居民仍有不少人常年头晕眼花。”

    羲仪:“你二师兄的药是我配制的。”

    冼灼了然,“嗯,还要多亏大师兄。”

    “今日叫你前来,是让你随你大师兄一起去东海水族遗址查看。”

    东海水族遗址早就沉海了,冼灼问道:“是神树吗?”

    他赞赏道:“没错,天灾或许与神树有关,你们此次只需查明原因,其它无需费心。”

    “弟子领命。”

    “是。”

    溯晖叫住冼灼,“等你回来,长老要授你法印。”

    法印,那是真人才会有的东西。

    --

    小石榴去了山下市集,自从青城山遣散外人后,这里就冷落了不少。但青城山下的百姓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该有的店铺一个没少。

    甚至还张灯结彩。

    “今天过节了?这么热闹。”

    狐狸白了她一眼,“亏你还跟着冼灼那么久,他如今晋位真人,真人受天道濯灵时,逸散的仙气可以祓除污秽,驱邪避凶,所以真人濯灵日,又叫涤神祭。”

    这个小石榴知道,“那是天道濯灵,又不是每个真人都会受天道濯灵。我听小道士说了,其实青城山每三年都会举办涤神祭,但为大家禳灾的其实是掌教和长老们。”

    “祈祷消除灾殃,去邪除恶之祭,大多时候确实是由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老去做,但你有没有想过,那可是冼灼——”它意味不明地眯起眸子,“他悟道万物生,天道濯灵又算什么,说不定濯灵之时天道还会赐字呢。”

    小石榴去了思念已旧的茶馆。

    “小兮我跟你说,我在凡尘界好想这里的说书先生。”

    狐狸看她一脸满足的样子,冷笑一声,“原来你最想的是说书先生。”

    “肯定是你啦,你可是我的狐狸。我在凡尘界听说了,你这种情况就是我驯养的狐狸。”

    “你皮痒了?我堂堂千年大妖,你居然敢说驯养我。”

    “嘻嘻。”小石榴今非昔比了,狐狸轻易绑不住她了。在凡尘界这么多年,她对自身修为的运用可谓为精益不少,她敢说,现在的小兮不用真身真本领,还真的拦不住她。

    狐狸看着自己落空的尾巴,磨了磨牙,小树妖真是让它刮目相看。

    小石榴动了动耳朵,她好像听到了唢呐声。“小兮,好像有人在办喜事,我们去看看。”

    说罢,抱起狐狸飞檐走壁。如今回到仙尘界,用了法力也不必遮遮掩掩,小石榴难得体会到了放开手脚的自由感。

    她落到高楼屋顶,看着下面一队喜气洋洋的队伍。狐狸纳罕道:“那对新人卜吉了吗?挑在涤神祭成婚,不怕撞邪啊。”

    “涤神祭不可以成婚吗?”

    “你知道为什么濯灵日要叫涤神祭吗?”小石榴回答,“濯灵后逸散的仙气可以涤荡邪祟,清明神思。”

    狐狸赞赏道:“这就对了。所以涤神祭往往选在大凶之日,这日邪祟猖獗,为的就是祓除它们。”

    “我知道了,现在小道士还没有濯灵,邪祟未清,也就是说那对新人挑了个大凶的日子成亲。其实他们应该选涤神祭的次日。”

    “是呀,祝他们平安到家吧。”狐狸懒懒地闭上眸子。

    小石榴心道,她不在的日子,狐狸懒惰不少,一会的功夫都能睡着。

    没人陪她说话,看送亲的队伍也无趣。但小石榴没有立刻离开,她安静地等待队伍过了一个个街口,她这里很高,可以目送他们很久。

    若是婚礼遇上邪祟,新娘会很遗憾吧。她在凡尘界看过人成亲,一生只有一次的喜事,若是被打扰了就成憾事了。新娘子会哭的。

    大凶之日办婚礼,最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在队伍的尾巴,一团黑色的东西穿过他们的身体,慢悠悠地向花轿里的新娘去。

    他们送亲的人,走到这里街边看热闹的人已经少了。今天是涤神祭,在濯灵之前大家都会尽量少出来。

    “呃啊啊啊——”

    被邪气入侵后的人忽然手脚抽搐,花轿被迫停了下来,抬轿的轿夫都慌了神,还有几个没被邪气入侵的人围着轿子聚成一圈,警惕四顾。

    有些邪祟极为隐秘,即便有修为傍身也很难以肉眼察之。

    “新娘子你待在里面可千万别出来!”

    几个轿夫里面有几个练过的,邪祟想对他们下手不容易,就怕花轿里的新娘着了道。

    突兀地、从天而降一根荆棘,如游蛇一般灵活,荆棘几个游走之间,几个呼吸间就把中了邪的人捆作一团。

    “阁下是哪位高人在此相助?”

    轿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但均无一人影子。随后,一团黑气摔到他脚边,不等他惊吓,黑气立马被荆棘抽散了。

    其余几人连忙四处张望,“可是高人不想露面,我听说有些人修为到一定程度就不想踏入尘世。”

    “说那么多,总之——多谢相助!”

    “多谢相助!”

    邪祟以散,被入侵的人陆陆续续也醒了过来。他们忙问:“轿中无事吧?”

    片刻,花轿传出新娘的声音:“无事,继续走。”

    小石榴此时坐在新娘边上,为了不打扰婚礼,她是隐身进来的。这一路上肯定还会遇到其它邪祟,她在这里正好保护他们。在凡尘界她就听过,新娘的轿子只能新娘坐,别人若坐了新娘子就没脸了。

    为了不伤新娘脸面,又同时让她轻松些的法子,就是隐息了。只要外面没人看见,就算不存在。

    小石榴对新娘道:“这里只有你看的见过,当然外面也听不到我们说话声。”

    新娘握紧的拳头松了松,带着谢意颔首,“多谢。”

    小石榴好奇地打量了眼新娘,新娘以扇遮面,偶尔从扇面露出的一只眼睛,在小石榴的注视下含羞带怯地藏下去。

    新娘子都这么害羞的。小石榴悟了。

    一路上他们遇上的邪祟都被小石榴悄无声息地去了,外面的人还以为是运气好,是邪祟怕沾喜,避开了他们。

    新娘听得分明,又向来路不明的好心人道谢。这位好心人闯进她的花轿,说明来意,就真的只是保护他们。

    除了好心人似乎对她很好奇,时不时打量她。

    “请问……阁下可是有事对妾身言?”

    “你发现啦,”小石榴一下又一下抚摸着狐狸,纠结问道,“你为何选择今天成婚?”

    新娘了然,含笑道:“阁下也知道今天不宜婚嫁,但我夫君家中礼节繁复,婚礼需要两日才能结束,第一天送亲队伍将我送去那边,之后由夫家带我上告苍天与列祖,此后又要在特定的地方待上一晚上,次日新人才能相见。”

    小石榴惊讶:“这么复杂?”

    “嗯,不错。涤神祭的次日确实是个好日子,但我想把那天留给我与夫君相见。我想在最好的日子和他相见。”

    说到自己的夫君,新娘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小石榴看见她的上半张脸,新娘美丽的眼睛里,全是期待与喜悦。

    小石榴愣了愣神,那个眼睛发光的新娘看了真是光彩夺目。

    “你很喜欢你的夫君,你说到他,你的眼睛在发光。”新娘听了又忍不住把脸全部藏到扇子后。她把脸藏住了,但她的喜悦藏不住。

    新娘温柔道:“等姑娘以后有了心上人就懂了。我想与他见面,又羞于相见,辗转反侧,还是想见到他。虽然偶尔会生口角,但每一次危险,都是他挡在我身前,他说我嫁了他,不必守着内宅,不需担心公婆,他此生只娶我一人,我嫁过去依旧可以像闺阁中一般自由。

    说话的时候,明明他耳朵红得要滴血,我看了有趣,骗他我不嫁,他立刻丢了羞涩,说‘我就算这次不同意,还有下次,你不嫁给我,我就一直求,反正我都这样了,面子也不要了。’我看他急了,不忍再逗他。

    他听我同意了,整个人傻了一样干站着,回过神来意识到说了什么,又害羞地跑远了。”

    她说着这些事,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来,都说粉面桃花,这时候的她没有那些胭脂,脸蛋也粉嫩嫩了。

    “成亲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那是他不用费尽心力来见我,我也不需因为羞赧找借口。”

    小石榴怔然道:“只有夫妻才会永远在一起吗?”

    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好像也都是这样,好像只有夫妻才可以一直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不一定吧,但夫妻之间,总比别人要亲密。”

    小石榴沉默下来,新娘误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敏感话题,一时间坐立难安。小石榴没有沉默多久,她怀着好奇问新娘:“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新娘“噗嗤”笑出声:“这种事情哪是说得清的,因人而定。我见他便欢喜,就算知道那个人哪哪不好还是离不开他。反之,他若对我也如此,我便更加欢喜,如此,便是喜欢了吧。”

    见之便欢喜。

    小石榴认真在脑海里排了一遍,她见之欢喜的人可多了,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地上跑的兽,她看见了也欢喜。

    她严肃且认真地反省——莫非我是个荤素不忌且多情的妖?

    新娘看她想得出神,便笑道:“姑娘可是有了心上人?”

    “不知道。”她实诚摇头,“喜欢分很多种,但我分不清。”

    “那,喜欢里面总有个排序吧,你最喜欢的人就是你的心上人了。”

    小石榴点头,“嗯,我最喜欢我自己。”

    新娘:“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排序。”

    小石榴又悟了,心上人起码得是个人吧——心上人真的必须是人吗?

    轿夫在外面喊道:“快到了!”

    新娘坐直身子,矜持地向小石榴道谢:“多谢姑娘一路相顾,若是不嫌弃,不妨喝杯喜酒。”

    小石榴正要拒绝,花轿外突然爆发一阵震耳欲聋的轰炸声——

    “嘭!!”

    新娘慌张问:“发什么了——”

    “有、有东西过来了!”

    轿夫看着天边那团巨大的黑气,潜伏在四周的阴冷气息爬上他们的后背。本来还是晴朗的万里长空,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狂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们围成一团,惊恐等待。无形的手扼在他们的脖颈——窒息感沉甸甸地压下来。

    小石榴瞳孔一缩,她感受到一阵极致不祥的气息。不能再坐在轿子里,她仓促嘱咐新娘:“待在这里不要动。”

    她跳出轿子,此时顾不得隐息——她看见天边那团黑气,那是世间罕见的祟!

    轿夫看见突然现身的人,惊慌道:“你是谁?!”

    数根藤蔓从她身后张开,交织成一张网挡在他们的面前。小石榴的手掌凝出尖利长刺,蓄势待发地盯着天边:“那是你们对付不来的祟,待在后面不要出来。”

    --

    冼灼他们进入海底找神树很顺利。

    刚才来时,就在天边看见直入云端的神树身影。那棵世界上最为高大的树,单单是一根枝干就足以托起一座小浮岛,枝繁茂密到成为这片海域的阴影。但看整体,比整个青城山还要大,这是一棵突破人想象的巨型大树。

    仅仅是注视它,都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无限生命力。

    入了海,他们也只能看见神树的部分根体,这棵树比之上次见到的,茁壮了太多。

    幽蓝的光一团一团,像泡泡一样在海水里遨游,若是触碰它们,会感觉这些光团似乎有温度一般。

    羲仪躲过来蹭他的光团。出于血脉原因,他不是很想碰那些光。但是光团显然不如他所愿,他越是躲,光团就越赶着往上贴。

    冼灼觉得有些好笑,他那向来充当别人眼里灾难的大师兄,这会遇上了克星。

    他没有和羲仪一起玩躲光光游戏,而是把手贴在神树上,与神树沟通。

    骤然间,海底光团向神树聚拢,缠着羲仪的光团也向神树游去。缓缓地,光团凝成了一个人形,最后变成了装饰珍珠贝壳、着无袖长裙戴披帛的少女形象。

    那少女周身都散发着幽蓝的光,容颜清丽精致。

    冼灼略微惊讶:“圣女?!”

    少女睁开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纯黑清亮宛如孩童般的眼睛,她平静道:“我不是圣女阿诺娜,我是神树意志创造的行走者。”

    “神树意志……我们此次前来,是想问神树,东海频发的天灾,不断增加的邪祟,神树可知为何?”

    少女回答他:“那是天劫。”

    “天劫?”冼灼想到了他曾经看到了预知,“是谁的劫?东海的,还是人族的?”

    “是这片天地万物的劫——”少女古井无波地叙述着天命,那双孩童般纯洁的眼眸中倒影不出任何东西,她手中万千碎光旋转融合,最终组成一副画。

    冼灼从这幅画中看到了——天地割裂、血流成河。天柱坍塌,天上裂开了一个口子,一个极小极小,却在轻易摧毁了整个东海的口子。

    那道口子里出来的东西毁灭了生命,天地的生机不断被吸走。他看见东海干涸,山体崩塌,肌民相食,民不聊生,大道寸断。

    那是用绝望都不足以形容的灾难。

    在他窥探到命运的时候,命运也禁锢了他。

    神树意志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她手中的画面随着她握拳的动作碎裂,她说:“命运,不可逃避,但选择,在你们手中。”

    冼灼仿佛被定在那里,万物的声音在他耳边,万物的画面在他眼中。正因为听到了全部,看到了全部,所以才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他浑身的血液被冰冻,在既定的命运面前,他的全部猜测与想法都是空白而无力。

    死在天劫下,死在万物中。

    羲仪莫名其妙地看着师弟突然不言不语,而且他和神树说了什么,跟丢了魂似的。

    “冼灼?冼灼!”

    师弟没有理他。

    羲仪压下眉头,他看着上面的少女,眸中带了凶煞之意。

    如果他现在得到的全部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他的生与死就连抗争的资格都不存在。无边的空白让冼灼想起了那个时候在凡尘界。

    就如妙元君与谢缘,都是逃不开的命运。

    他又想到了初次修炼时,看到的风景,鱼儿跃起带出的水珠中万物的倒影,在那一刻,他找到了他的私心,他想要见证万物的生命之美。

    万物生。

    初次入道的时候,天道让他看见了天地,他的命运,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但冼灼认为,他是有的选的,在他过往的人生里,他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但凡有一次,他放弃了追求的风景,他的天命,就改变了。

    但他不会为抗争命运而违心,若是为了抗争命运而自苦,又何尝不是顺应命运。

    天劫啊——冼灼卸了全身力气仰倒在地上,他摊开四肢,看着头顶神树茂密的叶片,既然躲不过,就不躲了。

    他选择不了开端,但他命运结束的方式由他选择。

    羲仪看他突然躺下,突兀得像是着了魔。他质问神树意志:“你对他做了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他。

    羲仪觉得师尊让他来,就是为了打架。

    他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和少女打一架。少女察觉他的想法,一个气泡包住他,让他不能随意靠近。

    “好有弹性的气泡。”羲仪在气泡壁戳了戳,一般人想挣开这样的气泡要花不少功夫啊。他来了兴致,艳丽的嘴唇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把力量汇在指尖,随意一划——气泡炸开。

    少女见管不住他,知道是个棘手人物,瞬间又下了一个气泡。这次的泡泡不是那样被他轻易划破,羲仪划出一道口子,少女就重新加固。

    “哈哈哈哈……”

    羲仪玩上头了,自己的师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还呛住了。

    “你没事吧?”

    冼灼爬起来,他双手撑在身后坐着,轻松闲适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想通了,我现在觉得很松快。”

    羲仪和少女停下了,他挥手打破气泡,蹲下来与冼灼面对面,认真道:“你若是犯病了就说,我不会笑话你。”

    “我没事师兄,真的。师尊叫我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回去吧。”他站起来,恢复了往日清雅从容的模样。羲仪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但羲仪本身就不是个会内耗的人,当场就放弃思考。

    少女叫住他们,“我要你身边那个人的一滴血。”

    冼灼看向大师兄。

    羲仪痛快地从指尖弹开一滴血给她,了然道:“这才是师尊叫我来的原因。”

    冼灼问她:“神树意志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出现?”

    无尽的蓝光在少女的身边环绕,眷念地穿梭她的发间。她说:“因为神树眷念着阿诺娜,所以我便诞生了。”

    冼灼眼中开出了笑花,那是灿如夏花的绚烂笑靥,她从这个笑容中,看到了他的选择。

    万物生,为万物生而献吾身。

    这是命运为他安排的、最美丽最残忍的结局。

    他欣然接受。

    --

    小石榴揪住最后残余的邪气,实质化的红色妖力冻住了邪祟被打散的本体。

    除了衣裳破了,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在绝对防御的红色妖力面前,任何东西都突破不了她的盾。

    仔细检查好没有邪气逃脱,她把冻住的邪祟碎片合到一起,笑嘻嘻地捏碎它们。

    该死的东西,怎么可以打扰人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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