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时已晚。

    巨大的鱼尾朝头顶袭来，惊呼间，巨大推力将少年扫入湖中，刺骨寒意侵袭瘦弱身躯，少年猛地咳出血水，环顾四周，慌乱挥舞四肢往湖面游。

    湖底一片黝黑，除去身体外湖水的流动，再无其他感觉。少年被寂静和恐惧包裹，游到一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景象，忘记游动，半浮在湖中。

    几丈开外，大鱼拖着庞大的身躯，寻找少年的痕迹。密密麻麻细小鳞片覆盖鱼身，鱼鳍维持鱼身平衡同时，胸鳍和腹鳍进化成三对三爪足，支撑它庞大身体在水中游动，每划动一下，都在水中形成巨大推力，将附近生物驱赶开。

    若没看错，这便是古籍记载的冉遗鱼。冉遗鱼体型庞大，群居而生，若平时，少年不敢轻易靠近，可如今，这附近仅有这一条。或许它是不小心走丢，又或许它是刻意离群觅食。但无论如何，少年不在深思，眼底满是抑制不住兴奋，他手握匕首，悄无声息绕到冉遗鱼身后的礁石处。

    冉遗鱼身体庞大，行动缓慢，目力也不佳，即便是生活在湖中的生物，在深幽不见底的湖水里，迟迟找不到少年踪迹。终于，它察觉到不属于自身划动的异样，急忙扭转身躯。水流因急速扭转形成漩涡，银光一闪而过，躲至鱼腹下，本仅六尺的匕首变成一丈长，少年猛劲一捅，尖锋穿破厚重鱼鳞，直刺鱼心。

    庞大身躯因刺痛痉挛，将匕首压入体内，少年将匕首变回六尺，霎时，血水喷涌而出。趁冉遗鱼没反应过来，少年朝岸边飞快游去。不过没等他跑远，冉遗鱼怒目圆瞪，捕抓到黑暗里灵活游动的身影，拼劲最后一口气，往少年的方向游去。

    庞大身躯带动起水流冲力不可小觑，身后水流一层层撞击瘦弱身躯，少年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卖力向前游，速度明显减慢，只能靠出色的目力和瘦小灵活的身躯，绕开礁石湖草，借此耗尽大鱼体力。冉遗鱼因目力不佳，连撞几块礁石，终于断掉最后一口气，沉沉坠入湖底。

    少年得以歇息，缓缓浮至水面，长吸一口气后，立即潜入湖底游到冉遗鱼身旁，锋利的刀刃轻易割开鱼眼四周皮肤，手般大小的眼球完整脱落，被少年小心翼翼用布囊藏起。

    拿到眼球的少年满心欢喜往湖面游去，可下一秒，他身体猛然抽痛，少年低头看去，腹部不知何时被割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不断从中伤口处溢出，少年指泛银光，想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眼看离湖面越来越近，少年艰难喘息，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奋力向上划动。寒意至伤口处蔓延，少年蜷缩身子，双唇不自主裂开，牙齿冻得咯咯作响。

    无休止的寒冷与疼痛，隔绝了大脑运作，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少年脑海仅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当浮出水面那一刹那，少年深吸空气，凭借最后力气单手爬上岸。望着山洞闪烁的火光，他只觉浑身无力，双膝一软，重重摔倒在地上。

    昏睡前的最后一秒，他迷迷糊糊看见，一片白衣从火光中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