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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狮镖局

    初秋的江宁城一派冷清寂静,连绵多日的细雨给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戴上了引人遐想的白雾面纱。

    历经了几日奔波的彰德学院一群人,终于即将抵达这古朴又气派的江宁城下。城门外停留着不少商队,等着守卫兵逐一排查入城。

    可谁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前面的商队进城,反而从城门口传来了一阵人群骚动。爱凑热闹的程笙还不待马车停稳,便掀帘而出,满脑子净想着到城门口一看究竟。

    “凡是都讲求个先来后到!既然是我们先来的,就应该让我们先过!”商队的领头急的红头白脸,语气不善。

    “哎哟,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就敢在这里撒泼!”开口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人,背后还背着一把寒光凛冽的腕刀。站在他身后的是一群面色阴沉的大汉,身后的几队马车上盖着镖旗,似乎是一个押镖队。“再不让道儿就叫你们脑袋落地!”

    一旁的人群窃窃私语,程笙自来熟地走近问道,“这位大哥,前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左等右等都没进城?”

    那大哥上下打量了一番程笙,只见他一身竹绿色丝绸锦缎贵气逼人,腰间还别着把白玉扇,不知是哪家的逍遥公子哥。

    好在这公子哥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人也没什么架子,大哥这才开口道,“小郎君有所不知,江宁有个金狮镖局,号称江南第一镖局,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前面那商队几十箱货都进了大半,镖头非叫他们给镖队让路。”

    程笙打眼一看,可不是嘛,城门口挤着四五辆拉着大箱子的马车,走人都困难,更别说让那个镖队过去。

    “官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束手无策的商队领头只得向站在一旁的守卫求助,可谁知他们却充耳不闻。

    领头的那人是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商贾,一张脸红了又白,气得浑身发抖道,“你、你休要嚣张!这可是在江宁城!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可那镖头却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去官府告我?好啊,你去告啊!我黑风煞等着你来告!”

    此言一出,围观的商队百姓纷纷露出畏惧的神情,一下子噤了声。

    叉着手围观的程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小声吐槽道,“黑风煞……这个名字谁给他取的?也太没水平了。”

    方才的大哥给他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没再接话。

    商队里的伙计见情况不妙,上前拉住了领头,赔笑着说,“头儿,外出行商还是和气生财好,消消气消消气。”

    在城门口挤得满满当当的商队只好艰难地让了路,那个叫黑风煞的镖头还不忘朝商队啐了口唾沫。“还不快滚!”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心里都巴不得这尊大佛赶紧离开。

    只有程笙用毫不避讳的好奇目光打量着金狮镖局的一队人马,心里暗自腹诽。果真好生气派,不愧是顾家养的狗。

    根据星罗阁的情报网,顾延章暗中扶持起来的金狮镖局近些年来生意十分红火。看着嚣张劲儿,若不是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估计也不敢如此行事。

    热闹看够了,程笙见城门口堵的水泄不通,排队进城估计还要好一会儿,这才转回了彰德学院的马车队旁。

    “程笙。”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景遥掀开帘子,深沉的眸子里满是严肃。

    程笙见状跳进了为首的马车中,只见陈景遥压低声音道,“去查查方才的镖队。”

    程笙当即认真起来,陈景遥不会不知那时顾侍中的势力,又为何突然要去查他们呢?

    “好好查下镖队运送的货物。”陈景遥接着说道。“镖队的马车车辙极深,十分反常。”

    是了,方才镖队说什么都必须让对面让路,难不成是因为镖物过重,马车不好掉头?程笙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吴州这边星罗阁的情报网尚未完善,怕是要耽搁一两个时辰抽调人手。”

    “怕来不及,先让斗杓派两个人跟着。”陈景遥当机立断。

    “斗杓这次一共才跟来了五人。”程笙迟疑了一下,“哪怕留下无趣无情两人也还是势单力薄,我们现在是在顾侍中的势力范围,这样太过冒险。”

    “顾延章近期安分了许多,想来是背后在搞小动作,若是本次吴州之行一无所获,才是真的得不偿失。”陈景遥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马车的木制窗沿上。

    “至于冒险,”陈景遥轻笑一声,声音平静道,“在这场博弈之中,不敢赌上全部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入局。”

    程笙默然,他又何尝不知,陈景遥踏上的这条修罗之路究竟有多惊险坎坷。果断、决绝、无情是陈景遥的手段,也是他的被逼无奈后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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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门口排了许久的队,车队一行终于进入了江宁城内。

    黑瓦白墙,垂柳薄雾。不似于景宁城的热闹繁华,亦不同于洛京的祥和怡人,江宁城的温润宁静像是渗进入了这花草石木之中。从未来过江南的许明昭靠在窗边,迎着扑在脸颊上的丝丝凉意,好奇地打量着窗外。

    好奇之余,许明昭的眼角扫过叉手靠在一旁的兰若身上。她此刻正在闭目养神,一张清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也少了些冷冽和严肃。

    这一幕着实有些古怪,似乎两人的主仆身份应该颠倒一般。虽说两人现在是名义上的合作伙伴,但掌握主动权的一直都是兰若。许明昭有些心焦,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路上兰若始终没有与她有过多交谈,许明昭拿捏不准她到底是想保持距离,还是单纯地不爱说话,所以并没有过度纠结。

    “这次查案跟紧队伍,少轻举妄动。”身后的兰若兀自开口,平静的声线毫无波动,像是提醒又似是警告。

    终于,兰若主动起了这个话头,许明昭正好可以好好把一肚子的猜测倒出来。

    “之前的案子你都从来没有过问,哪怕是发生在景宁城、世人皆知的大案。”许明昭转头道,明亮的眸子满是笃定,“而现在只是一桩十年前的陈年旧案,你却要亲身参与……兰若,你是不是接到新任务了?”

    兰若心下一惊,面上不显沉稳道,“与此无关。之前的案子你擅自行动惹了不少麻烦,最后还得我来处理尾巴。”

    “确实如此。”听她这么一说,许明昭脸上挂了抹笑意,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是否可以合理猜测,那晚在鬼市救我的黑衣人,也是你们星罗阁的人?”

    果然露出破绽了。许明昭曾多次思索,鬼市上那个路过的黑衣人为何要救自己。若是星罗阁派来的人就都能解释的通。只是,她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对星罗阁来说,究竟有什么监视的价值。

    兰若沉默,多说多错。让她这么想也无妨,至少许明昭应该不会再继续瞎猜少主的身份。

    “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许明昭盯着兰若平静如水的双眸说道,“但是却否认了接到新任务。”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若是刻意隐瞒,只会为合作增加难度。”许明昭现在还不知道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核心原因,但她必须要步步为营,为自己提高生存的概率。

    如果只是一味地接受兰若的保护,那在这场交易之中,许明昭便会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但想要增加生存的筹码,也无异于在刀尖跳舞,一切只能靠她逐步摸索试探了。

    兰若听罢心下一沉。此前尚未公开身份之时,她还不需要应付许明昭的试探。原本向坦白身份是为了便宜行事 ,现如今却好似添了更多麻烦——许明昭太过聪慧,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还是颇具难度。

    兰若从小接受的训练都是如何战斗和暗杀,如何应付得来许明昭一步一坑的连环追问?她只得再度沉默不语。

    见她没有回应,许明昭前后思索,推测兰若是在怀疑她的能力不能胜任。当即便打定了主意,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是具有可靠价值的合作对象。但与此同时又不能太过火,万一无意间触动逆鳞,也难落得什么好下场。

    既然如此,许明昭将目光放在了窗外连绵的雨丝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推测吧。在此之前,你也有机会同我一起办案,但却从未主动提起。这次积极参加,或许是觉得身份已经暴露没有必要隐瞒,或许是这次案子另有安排。”

    “星罗阁是情报组织,而你是个身手不错的杀手,所执行的任务不过是暗杀或者保护,常规的卧底情报工作并不适合临时去做。所以——你这次跟来江宁无非是要暗杀或者保护谁。”许明昭语气平和,但说出的话却让兰若心惊肉跳,只因现实与她的推测丝毫不差。

    “会是谁呢?与案情相关的人员?江宁当地人?你们的线人?”许明昭自言自语道,语气喃喃,“也不排除是彰德学院的随行人员,以及同来的学子……”

    掀开的窗幔涌进了一股带着湿气的凉风,兰若悬着的心也似被这阵凉风灌满。

    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

    “够了。”兰若冷静地打断了她的分析,“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也没有刻意隐瞒。守口如瓶是杀手的准则,你应当能够理解。”

    “至于合作,你只要不随便招惹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软硬不吃,无功而返。

    不过还好,至少没有给自己惹来麻烦,许明昭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能且行且看了。她心下也默默期待着,想要看看这江宁城十年前的旧案,其中究竟能有什么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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