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

    晏清城--“问一问”分店。

    因为晏清城本身位于凡间和修仙界之间偏中心一点的位置,再加上是传统意义上的修仙历练新手起始地,因而这里比别处的情报要求更多一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位于这里的“问一问”分店从凡人和修仙者身上赚得更多,因而修建的分店也更加高大上。

    上好的木料被名匠制成古朴的牌匾,上书一个“问”字,据说这字是阁主将修仙界的文字和凡间的文字结合在一起,一个小小的字中蕴含的东西可比它本身的价值要大得多。

    当然,也有传闻是阁主借这一个字提高一下被名字拉低的格调,究竟如何,并没有值得深究的地方,毕竟仅仅是一个特色字而已。

    云洛带着时浔殊踏入店中,从外面来看,这店仅一门一匾,周围全是高高的围墙,从墙外并不能窥出里面丝毫。

    一入其内,是呈圆形的五层楼的样式,一入门中便在楼内,楼的中间镂空,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来来往往。

    前方不远处便是一个带着小圆黑镜的管事,略宽扁的头,两撇鱼须似的长胡子,大长的嘴,像是只□□。

    那人的背后是三排挂着小红木牌的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从上到下均匀地分布着一到三的数字。

    一楼为客人交易之所,不问姓名,不问来路,全靠买卖双方的意愿,交易一成,定契于此,不可撕毁。

    二楼为情报交易,问事问人,世间百态,来龙去脉,只要你能够付出相应的代价,或银两或珍宝或消息,店里认为你的东西值得,那便值得,情报可独家可买断可公开,一经交易,不得反悔。

    三楼是拍卖之地,或有形或无形,法器符篆,美味珍馐,残本新法,是客人和店家,客人和客人交易的场所,鱼龙混杂,有人借“问一问”的名头大赚一笔,也有人因此血本无归。

    一楼至三楼,尤其是二楼三楼,是“问一问”收入的主要来源,至于四楼和五楼,是自家的休憩之地,概不出售,概不展示,擅闯者一律通报,恕不接待。

    云洛看了看周围,楼上的房间一个一个房门紧闭,目之所及,有隐隐地流光灵气闪过,意防卫,意警告。

    云洛看了几眼,并不在意,只是拉着时浔殊向柜台的方向走去。

    那只□□,不,那样不太礼貌,虽然他的本体是一只纸做的青蛙,但至少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个人,我们暂且叫它管事的。

    那管事的正闭着眼睛,双手插在袖子里老实在在地养神打盹呢,突然被面前人敲打桌子的声音给吵醒了。

    “谁啊,谁打扰我老青蛙。”

    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惊醒,管事的身子猛地向前倾,也没人看着,差点栽个跟头,恼怒道。

    “管事的,我们有事要问。”云洛看着手忙脚乱的人,心想自己刚才的动作也没那么大音量吧。

    “有事要问?”管事的听见有些耳熟的声音,惊疑不定地把眼睛睁大,一手摘下他的小黑圆片的镜子,露出一只浑黄的大灯泡眼睛,皱着细长的眉毛,看向云洛,心里评价着。

    面前的人虽气质少见,但长得不怎么滴,在人间勉强算个清秀,在美人如云的修仙界那更是排不上号了,一身布衣,看着是个没钱的,但是声音挺好听,就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

    管事的转了转大眼睛,也试图让自己没怎么动过的脑子跟着转转,眉毛皱地更深了。

    云洛被人打量也不恼,任他看着,她能感觉地到那目光没有恶意,只是有一种她不理解的好奇而已。

    可时浔殊不同,他觉得云洛身上那打量的眼光有点儿让人(此处特指)不舒服,尤其是那□□还想往前凑凑,使劲睁眼想看清楚,都快贴人身上了,这就有点儿冒犯了。

    “果然是大白纸做的,没个脑子,一根筋。”时浔殊再次敲了敲柜台,意为警告。

    管事的正看得起劲,觉得脑子里那个模糊的名字都快蹦出来了,谁知道半路出来了个程咬金,这么一敲,把脑子里仅有的东西都给敲没了。

    他这时才注意到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少年,一身张扬的红衣,一黑一金的眼睛装满了警告和恶意,像是在说:“再看,再看就把你烧掉。”

    这是对一张纸最大的恶意了,可怜的管事想,真是,让人害怕极了。

    “诶呦,怎么是这个煞星。”管事的认出了时浔殊,心里苦哈哈地诶呦着,面上又赶紧调整了过来,缩了缩身子,搓了搓手,小心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两边的胡须一撇一撇地,像是在跳舞。

    “诶呦,您怎么来了?” 说话又细又长,像是从喉咙里吐出来的粉红色泡泡,谄媚极了。

    “什么?”这下轮到云洛被问得一脸懵了,就是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面前的管事的是怎么完成,恼怒发问--疑惑打量—苦闷、震惊一万年—苦瓜脸高扬嘴的操作的,真是精彩极了。

    时浔殊只觉得这只□□果然是脑子缺根弦,只好施法传音,让他别这么明显,自己还不想暴露。

    管事的收到“明”示,赶紧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谄媚,只不过还是抖着腿从柜子后面走到了他们二人跟前。

    没办法,时浔殊自己想变“年轻”是他自己的事情,反正他老青蛙是不想,也不敢以俯视的视角看着那个大魔头。

    “咳咳,我是说,客人你们有什么事吗?”管事再三调整,清了清喉咙,终于有了正常的语调,问道。

    云洛看着从柜台后走到自己面前的管事,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样一在自己面前,他才发现那管事原来极矮,甚至比自己身边的时浔殊还要矮上一大截,配上那略扁宽的身子,更像是一只□□了。

    “我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云洛说。

    “打探消息,什么消息?”管事镜片后面的眼睛转了转,向前倾了倾身子,问道。

    “关于一朵花的消息。”云洛没有直接把无名说出去,毕竟厅中人来人往,难免有一些居心叵测者,于是只是说是一朵花。

    “花啊,好说,好说。”管事伸手,翘着兰花指小心地摸了摸自己心爱的胡须,从代表二楼的架子上取下来了一张写着甲一的牌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说的是什么,天下的花何其多,从花甚至还能衍生出许多东西,花的精怪,花的纹路,花的法器,那可真是说都说不完,可是谁让小祖宗跟着她呢,那么给最高等级的牌子就对了。

    无视周围暗暗打量的眼光,管事面色如常,将木牌递给了云洛,心里给自己的识趣点了个赞。

    时浔殊看了看那个管事的,没什么表示,没理。

    管事暗中观察了观察时浔殊的脸色,嗯,越发觉得自己对了,他点头肯定了肯定自己,挥了挥手,让引路的下人带着他们二人去相应的房间。

    云洛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木牌,暗暗吃惊,毕竟关于这楼的规矩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甲一,这可算得上是最高级的情报牌子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面上表现又是一回事,她无视身后自那牌子出来的时候就变得灼热的目光,将牌子收好,跟着引路人走了。

    和甲一牌子对应的房间门后是很简约的做派。

    因为情报消息的保密性,侍女领走了时浔殊到另一个房间等待,只剩云洛一人进入屋内。

    不大的房间只铺着一张地毯,中间放着一扇屏风作为隔断,漆木美玉为骨,纯色绸缎作挡,其后的人影绰约,只能依稀看出来大致的身形。

    云洛跪坐在屏风前,并没有主动开口。

    屏风后的人看着云洛,心绪千百回转,说道:“你要问什么花?”声音似冰碎玉壶,又带一点儿脂粉的妩媚。

    云洛对那人的提问并不吃惊,想来是有人提前他告诉了刚才厅中的对话,说道:“我所问的乃是一种无名花,由灵力或生气供养,初为粉嫩,后为嫣红乃至红黑。”

    身后的人闻此,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但好在,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好似一场错觉。

    “你准备好付出的代价了吗?”

    “什么代价?”

    “一些东西,金银珠宝灵石,术法灵植丹药,毕竟你这个情报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这些可以吗?”云洛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摞静清符,问道。

    谁知道那符篆普一拿出来就遭到了屏风后之人的嘲笑。

    “呵呵呵,当然可以,真是,价值万金的符篆,怎么不可以。”

    云洛觉得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硬生生地从那话中听出来了几分阴阳怪气。

    是嘲笑吧,是吧是吧。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是初见之人,要是原来见过,自己没有记忆,那屏风后面的人又为何不说,应该不是。

    云洛摇了摇头,将那想法驱除。

    屏风后的人可不知道云洛在想什么,只是施法将一锦囊掉落在云洛身前,又似困倦,挥了挥手,道:“交易成功,你可以走了。”

    “就这样?”云洛有些傻眼,这步骤,过于简单。

    “怎么,有问题?还要我读给你听吗?”

    这次云洛听出来了,确实是有些阴阳怪气在里面的。

    “不是不是,没有问题。”云洛摇了摇头,捧着手中的锦囊说道。

    “那就行,这屋子保密性极好,绝无外人偷窥的可能,你可以在这屋内打开,阅完即焚便可。”

    屏风后的人打了个哈欠,对现在的场面彻底失去了兴趣,说完便离开了。

    只是在临走前见那符篆递回,淡淡道:“哦,对了,一张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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