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恭王府

    贤恭王府前

    没有人预料到贤恭王府坐落在皇城中如此僻静的一角,跟皇城繁华之处离得很远,好像自成一个地界。

    周围没有什么高级的酒楼和风月处,高声叫嚷,纵马游街的贵公子们也不常来这处,白天这里有的只是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的小贩和逛街的人们。

    像是坐落在这人间顶顶奢靡之处的另一个人间烟火处,低调极了。

    四人看着这面前的宅院,无言片刻。

    灰黑色的痕迹爬满了贤恭王府的墙,一块一块地,从中还能依稀看出昔日火舌舔舐的痕迹。

    原本朱红的牌匾挂在大门的正上方,字迹模糊不清,落满了灰尘,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此时已是深夜,为了方便行事,他们特意选在了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不然,让人看见了他们无缘无故夜里在贤恭王府附近偷偷摸摸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城内的打更声远去,四人相互对视,最后打算从后面的院子翻墙进去。

    萧沐煦率先跃上墙头,不一会儿,站在墙上向着外面的人打手势,这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安全进去的意思。

    “师姐,浔殊,我先走一步啦。”

    安芸苓声音低低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四处无人,但还是下意识发出气音,冲着他们二人摆了摆手,一溜烟地就上了墙头。

    转身一招手,就拉着萧沐煦下去了。

    云洛没有紧跟着安芸苓的步伐,趁着微弱昏黄的月光,她看了看那藏在阴影处的牌匾,有一些心悸。

    她微微地眯起眼睛,修仙人的耳目聪明好像在此时成了摆设,怎么也看不清那牌匾上的大字。

    “姐姐,准备好了吗?”

    时浔殊晃了晃云洛的手,一语双关。

    云洛看向时浔殊,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可是转念一想,这孩子又知道些什么呢,明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素未谋面的贤恭王府好像是一个充满巨大诱惑的漩涡,让云洛想要探究的心怎么也止不住,在胸腔中好像要跳了出来。

    从自己下山无意中遇到那无名花,到打探消息、循着线索来到皇城,遇到师弟师妹,一直到现在沿着皇宫里的线索来到这偌大空旷的贤恭王府前。

    好像一扣一环,似是一条细细的线,走得她心惊胆战,却又被连她也不知道的什么东西驱使着沿着它走下去。

    是不得不吗,好像也不是,她大可以上报宗门,将事情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处理,她相信,比起自己,师弟师妹更能胜任现在这个问题。

    更何况她现在身边还有阿时,这种场所本不该带着他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想知道一些事情,她觉得自己这次下山可能真的能找到一些自己以前忘记的事情。

    而且,云洛想起在“问一问”中罗秋说的那些话,她并没有把玥恒派的事情告诉师弟师妹,即使那是和她有着许多年同门情谊的人。

    一种近乎恐怖的直觉让她选择了对此缄默不言,隐瞒了下来。

    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如果她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那么很有可能,自己再也不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了,她再也不能有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的机会了。

    于是她就这样隐瞒了下来,跟着那条线来到了这里,一个近乎是结点的地方。

    今夜月半,月色昏黄,她连带着他,纵身一跃,翻身进了迷雾之中。

    贤恭王府内,一片空旷破败的景象。

    荒芜的风吹着这片许多年都无人拜访的院落,破败一片。

    这院落极大,毕竟是亲王的王府,规模不必多说,即使是坐落在这皇城离权利中心很远的一角,也不可避免它的面积极大。

    现在距离那场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大火已经很长时间了,但依稀能从那缺损的边边角角看出昔日的荣华。

    云洛一落到院中,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涌起,直冲冲地冲向她的脑海,涌向她的心底。

    她的身形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瞬,幸而趁着夜色的掩盖,无人得知。

    萧沐煦和安芸苓比云洛他们先进来,四处打量,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异常。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人住的破院子嘛,哪里有什么好看的。”

    安芸苓被凉风一吹,觉得心底毛毛的,不禁抱怨。

    “师妹,我们还没有探查呢。”

    萧沐煦看见安芸苓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没什么兴趣的表现,无奈说道。

    “什么嘛,明明探查蝶已经放出去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生机,该是那火把什么东西都烧没了,探查不探查的有什么差,说到底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安芸苓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景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刚才进来时,现在的可见度有些低了。

    可是因为是深夜,这宅院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只是想了一瞬,这个念头便被放下了。

    云洛同样看着远处的房屋,心里的异样随着那片深不见底的深色愈发沉重。

    在场的几人中估计只有时浔殊最为轻松了。

    他双手环胸,眯了眯眼,眼睛中的猩红一闪而过。

    在他眼中,这院落像是笼罩在一团粘稠的黑雾当中,火油的味道和血腥的气息混杂在一起,酝酿着哀怒和怨气,经年不息。

    “师姐,我们刚才放出去了两只探查蝶,在不同的两处停下了,你看。”

    站在前方萧沐煦闭眼感受了一下放出去的那两只探寻蝶的气息,转头对着云洛说道。

    即使他和师妹已经在一起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是一当云洛出现的时候,一有什么事情,他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去询问云洛的意见。

    即使他现在比她高,比她的修为强。

    那是幼年时期留下的一粒种子,在心谷里种着,不知不觉地破芽。

    “我们分开吧。”

    云洛听见萧沐煦的询问,出声道。

    “也好,这样快些。”萧沐煦说。

    “可以啊,早探查完早回去。”安芸苓伸了伸自己的胳膊,应道。

    “嗯。”时浔殊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

    就这样,默契地,萧沐煦和安芸苓一组,云洛和时浔殊一组,两组人背向而驰,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仿佛命定的钟摆。

    不知何时涌动的夜色淹没了院落,灰蒙蒙地撒在了哀恸的无形之物上,划出了不甚分明的轨道。

    云洛他们翻墙进来落脚的地方应该是王府的后院花园。

    那贤恭王只有一位正妻,并不愿意在自己的后院另纳什么别的妻妾,因而这偌大的家中地方就更是富裕。

    这花园的占地很大,原来的花园中应当是中了很多的树木花草,只是一场大火,现在都已经被烧地只剩下了些光秃秃的树杈。

    黑黝黝的树干们沉默地挺立在花园当中,在夜色之中张牙舞爪的。

    阴冷的月光透过树枝的空隙中,拉出一道道长长的晕着冷色的带。

    云洛和时浔殊两人走的这边应该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面前的房屋即使被大火烧地见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明显的,狭仄很多,一排排地挤在一起,像是凑在一起取暖的人们。

    有的屋子已经被大火烧地什么也不剩了,只剩下一地的断木残垣。

    有的受损的程度轻一些,依稀还能看出门是半开着的,像是半夜被热意和喊叫惊醒的人们慌忙地开门逃走。

    其实这样是相当奇怪的,按理来说,王府走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多处起火的,总要有一个火源,房屋破损最为严重的地方应当就是。

    可是他们看见的房子什么样的都有,烧没的,烧到一般的,还有的只是轻微的火舌舔舐的痕迹,这样就很难猜测起火的地方了。

    随着步伐的走动,时浔殊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拉住了云洛的手。

    云洛的手指动了动,反手握紧了。

    “姐姐,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的话在这种时候有一些下人,可是云洛却知道时浔殊的意思。

    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见到什么尸体,一具也没有。

    “估计是当年那场火后有人来收敛了吧,毕竟是王府,官家想来是会派人来查看的,最起码起火原因什么的也要查清楚吧,总不能让人白白没了。”

    云洛出声道。

    “是吗?”

    “嗯,应当是这样的。”

    不应当的话,那就是这王府一定是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不过仔细想想,那传闻中的王妃就是一名修仙之人,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的话,又怎么会就这样被放任到蔓延整个王府的地步呢。

    云洛想着,身边的时浔殊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有些不稳。

    还好两个人是相互拉着的,云洛的手一用力,就将他的身形稳住了。

    “什么东西?”

    两个人低头看去,只见那刚才绊倒时浔殊的是一颗刚从地板砖缝隙里长出来不久的杂草。

    灰扑扑的地板缝隙中冒出了一点儿灰绿的杂草,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毫不起眼。

    如果没有刚才时浔殊那被绊的一下,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随处可见的东西。

    可也就是这一抹灰绿色,在这毫无生气的王府中,格外不同,只要一被发现,那么立刻就能察觉到这格格不入的存在。

    只见云洛打了个响指,一个暖暖的亮团子出现在了两人附近,晃晃悠悠地照亮了这附近。

    在这杂草的附近,也零零散散地生长着许多从各种角角落落里钻出来的野花野草。

    暗绿的,灰绿的,顽强的生机在这片废土中昭示着一些不同的东西。

    很容易地就能想到那代表着无名花的用途之一: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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