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心抬起手腕，肉色的金属变成泛着淡蓝色幽光的屏幕。

    凌晨三点钟。

    车轮停下，车灯熄灭，莫如心到了玛琳娜大道西区，她把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在阴影里观察着32号。

    那里应该是个废弃的仓库，白色的卷帘门紧紧的关着，不透露一丝风息。门上的顶灯还亮着，是这条街上唯一的暖色。

    莫如心冷笑一声，如果不知道这里在干什么勾当，她或许真的会以为这里只是某户人家。

    大雨已经停止了，地面像一块磨亮的巨大黑曜石。莫如心的脚踏在地上，把“石头”踩出一圈涟漪。

    她站在卷帘门前，灯光打在她头顶，看起来就像是舞台上的“圣光”。可惜，她不是天使。

    卷帘门内传出些细碎响声，随后又立刻安静。莫如心把枪摸了出来，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监控系统，屋子那帮人恐怕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她还是按照礼仪按了下可视门铃，嘶哑的电铃声响彻整个屋子。

    “你是谁？”门内的声音有一丝疑惑。

    莫如心毫不犹豫的答道：“送披萨的。”

    卷帘门生涩又缓慢的升起，屋子的内外屏障被打破，时间似乎在此时静止。门的内外双方都在静静的等待。

    铁门最低下的线缓慢的上升，露出门内人红棕色的西部皮靴，皮面锃光瓦亮。然后便是黑色破洞牛仔裤，看起来颇具朋克气息。

    随后便是手部，从裸露出来的一部分枪械可以看出是一把□□.

    哈！真有趣，莫如心想，是不是加布塞尔区的人们都恋旧，她记得易璆鸣常用的□□是把m1911。

    算了，莫如心笑着叹息了一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典藏版左轮。

    卷帘门不断上升，直到露出门内人的下巴——金属的，闪烁着几道蓝绿色的光。

    “战争”在这一瞬打响。

    莫如心不喜欢受人控制，率先进攻。他先是对着屋内的金属下巴来了一枪，随后一脚将他踹进屋内。

    屋内的巨大桌子被他撞翻，无数种彩色液体流了他一身，某几种颜色的液体混在起，在他身上冒起了蓝色的火焰。

    莫如心耸了耸肩，对着屋里其他几个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干脆里落的补给了火焰之中惨叫的金属下巴两枪，一枪胸口，一枪脑袋。

    惨叫声停止，火焰不断的燃烧吞噬，除了那块金属下巴。

    剩余的几个人被眼前的惨剧吓得有些呆愣，他们盯着莫如心无所谓的脸，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谁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这个...这个女人杀了老大！”

    这句话就像是一点火星，落在那帮人的耳朵里却一下子形成了燎原之火。们原先木楞的脸一下子变得悲愤，提枪怒吼着。

    子弹就像是金色的黄铜色的雨滴，在火药的作用下化作一道道明亮的细线不断地扑向莫如心。

    莫如心踢起地面上的铁板，一手旋转着挡下那些子弹，一手又在间隙中瞄准那些不断靠近致幻剂贩子。

    砰砰两枪，剩下的人数减二。

    致幻剂贩子手中的几十发的子弹很快被打完，莫如心手中的铁板也已经破破烂烂。她松开手，铁板坠地发出声响。

    剩下的那两个人从腰上抓出一个新的弹夹，慌乱的换着弹夹。

    莫如心再次抬起手臂，又是一枪。

    仅剩的那个贩子转头看见子弹穿过旁边队友的脑袋，带出一道血线。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无力的倒下，脸浸在那滩五光十色的致幻剂原料里。

    现在屋子里还剩一个。

    贩子颤抖着转回脑袋，本该相隔数米的女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血腥味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闻起来就像是死神会喜欢的香水。

    女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只有纯粹的杀意。屋子顶的的霓虹灯给她头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翠绿色。从前自己最喜欢这种颜色，觉得它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但现在，莫如心红头发边上的绿光只让他胆寒。

    左轮雕花的枪口与自己的脑袋相隔不过几厘米，他几乎能听见黑斗篷里那声带着笑的口哨。

    他颤抖着丢下手中武器，缓慢的跪了下去，“别杀我，求你，我知道我们头儿把钱放在哪里，我可以把它全都给你。”

    “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致幻剂贩子听见自己面前的女人冷声说道。

    “那你要什么！我一定全都告诉你，绝无欺瞒。”

    似乎是绝无欺瞒这几个字打动了她，女人把枪放下，问道：“‘光荣社团’最近的事情你清楚吗？”

    “清楚清楚。”贩子点头如啄米。

    “‘光荣社团’的上一任老大杀了现任的，闹得满城风雨，‘光荣社团’不得不指派杀手追杀上一任。听说排行第五的杀手都没能杀得了他。”

    “那上一任老大现在在哪？”莫如心冷声问道。

    “不清楚，但十有八九是被‘光荣社团’抓走了，他们是黑手党，对于自己人总有一套不同的处理方法，关于这个，我们不清楚。”

    莫如心皱起眉头，消化着这些话里得信息。半响，她又问道：“你们和‘光荣社团’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出尔反尔！”提到这件事，致幻剂贩子得情绪变得很是激动。“我们就个小本经营，靠着‘安妮周’生意稍微起了点颜色。就连圣利斯德最大帮派也偷偷的向我们订货。”

    说到这，贩子的胸膛起起伏伏，似乎非常气愤。“谁知道他们做完生意就翻脸不认人！还是派人剿灭我们的据点，我们死了好多个弟兄。还是黑手党呢！简直不讲一点道义！”

    莫如心觉得有点好笑，反问道：“你们卖致幻剂也讲道义吗？怎么碰见普通人就不知道讲讲道义，告诉他们致幻剂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这怎么一样...”致幻剂贩子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不一样的，是他们先哭着喊着需要致幻剂我们才卖的。是他们需要强力止痛药我们才研发出‘安妮周’的。他们是顾客...我们每次都给足分量就算是讲道义了...”

    贩子看莫如心对他说的这些没什么表情，贩子便壮着胆子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致幻剂贩子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但是...”砰的一声，一枚子弹穿过他的脑袋，嵌进墙壁。

    莫如心看着眼前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轻飘飘的说道：“我不讲道义的。”

    尸体滑落，最后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这帮致幻剂贩子一个也不剩。

    莫如心皱起眉头，试图把手头现有的线索串成一串。

    这个致幻剂贩子不可能讲假话，也就是说他们和易璆鸣的绑架事件毫无关系。眼下种种都全都指向易璆鸣杀了撒克逊，可莫如心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K也说过指向易璆鸣最强有力的线索是撒克逊最后的遗言，将死之人的话，终归还是有点含金量的。

    不过，按照故事套路，真正的遗言不可能被说出来...

    莫如心摇了摇头，把这些打成死结线索抛掷脑后。

    无论如和，“光荣社团”她都要亲自去一趟了，至于潜行的伪装...确保潜行任务完美完成的方法，就是杀掉每一个看见你的人。

    莫如心决定杀穿整个“光荣社团”以保证潜行的完美。

    ***

    “吃点东西吧，盖洛普。”

    穿着皮衣的女人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她抬起眼皮，扫了眼前这个大块头一眼，随后又投入到那些杀时间的电子游戏当中。

    “哦，该死！”女人一个手抖，角色hp值最后一格也没能保住，五彩缤纷的game over出现在屏幕上。

    女人把手机一甩，打算在漫长的广告等待时间中找点事干，她瞄向了眼前的盖洛普，放下二郎腿，再次重复起之前语重心长的劝说。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但是也要吃点东西吧。虐待自己只要虐待心灵就好了，何必虐待肠胃呢。”

    “安，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盖洛普的电子义义眼无法表达情绪，但他的难过依旧清晰可见，“我真的吃不下。”

    说完这些，他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陷入到长久的悲伤之中。

    也对，安重新翘起二郎腿，“光荣社团”的上任“红隼”杀了现任的。盖洛普身处社团之中，又是上任的好兄弟。

    虽然他通过了社团内部的排查，但为了保险起见社团还是把他关了一段时间，直到抓住易璆鸣后才把他放出来。

    如今兄弟和社团使他内心的天平失去了稳定，变成了一个悲伤大摆锤模拟器。

    “安，你抓走老...易璆鸣的时候。心里不难过吗？”

    “难过。”

    安翻开手机，见广告时长还没有过去，又把手机扣上。

    “易璆鸣他是个好人，是个正值又赤诚的人，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石中剑，那么能把它拔出来的只有易璆鸣！”说到这，盖洛普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轻声说：“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他会杀了撒克逊。我私下里鼓动过他，但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刺杀撒克逊呢？”

    “谁知道呢。”安百无聊赖的回答：“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或许你眼中正值的大好人是个杀人狂魔也说不成，与其过度在乎别人，不如好好爱护自己。”安长叹一声，说道：“盖洛普，你的能量药剂要凉了”

    盖洛普任命的拿起桌上的药剂，正欲喝下。

    大门突然被破开，有个人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他气喘吁吁地对着盖洛普大喊：“有人...有人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