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心坐上了车，巴尔已经出现在了副驾上，黑色的皮毛干净爽利，就像是莫如心身边紧跟着的一道阴影。

    “怎么样？意不意外？”巴尔绿色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莫如心，带着看好戏的心态发问，“往日追随着你的跟班其实大有来头，你以为的忠诚其实有所隐瞒，你的心里...有没有感受到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痛苦？”

    这个乐子从易璆鸣决定跟随莫如心的时刻起，它就兴奋的期待着。如今这一刻终于到来，它激动的微微发抖。

    莫如心坐在车上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巴尔是在说易璆鸣的身份。

    “没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不在意的把钥匙旋转了一周。

    汽车的发动机重新开始嗡鸣，雨声和发动机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个雨夜比以往的更热闹了一分。

    “真的吗？”巴尔还是有些不相信，他压低声音，看起来就像是回到了老本行——一个蛊惑过路行人的恶魔。“易璆鸣可是欺骗了你。你真的能容忍这种不信任和不忠诚吗？”

    “也不算是欺骗吧。”莫如心握着方向盘，皱着眉头，“这更像是对自己的时间线进行了一些隐瞒，他确实做过拳手，也确实被康纳瑟斯坑害。”

    她确实不在意这些，无论是游戏电视剧还是漫画，主角身边的角色总会有一些支线剧情出现，只是当个□□头子，倒也不算过分。

    起码比一些性转，叛变，以及狗血身世要好上太多了。

    什么？

    巴尔在座位上走来走去，这个它期待已久的“气球”并没有像它想象中的那样迎来一个激烈的爆炸，而是缓慢又平和的泄气，直至干瘪。

    真是让猫不爽，巴尔干脆彻底消失，不再和莫如心聊天。

    莫如心也乐得不被它打扰，不再理会。

    但是致幻剂...莫如心皱起了眉头。

    她没走过相应的支线，自然也不清楚这个新冒出来的致幻剂销售商到底藏在哪里。

    莫如心沉思片刻，在脑海里锁定了一个去处，那里应该有一些线索。

    车轮旋转，在街上抛起一片水帘，随后便扬长而去，被黑夜中绚烂的灯光吞噬。

    这辆车在在这科技之城里老的几乎奄奄一息，这样的瓢泼大雨几乎要把它砸烂。

    雨砸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好像全世界的雨都下在今夜，下在加布塞尔，下在莫如心的车顶。

    “这辆老车...”莫如心感慨的长叹一声，关上了车门。

    她的目的地到了——玻璃杯酒馆，不同的k用于掩饰的宽阔酒吧，这家店单纯的卖酒，酿造酒，配制酒。种类繁多，物美价廉。

    玻璃杯酒馆在战争前就开在这里，仔细算来差不多开了二三十年。听说酒馆的主人手眼通天，在两方激烈的争斗下保全这个酒馆，制造了一个地面上的“伊甸园”。

    如今战争结束了，她也就把酒馆委托给别人打理，自己四处旅游去了。

    较长的开业时间，较低的商品价格让这里成为区别于玛门的另一种情报交易场所。关于加布塞尔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知道。

    莫如心捋了一下被雨打湿的头发，从酒馆门前的人群中挤进去。

    可以说是古董的电动猴子挂在门口，红外感应探查到了有人进入，诡异的说了句欢迎光临。

    莫如心挑眉，这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是某种恐怖电影。但从酒馆的装潢来看，这家店的主人可能只是单纯的怀旧。

    金属包裹着的大理石吧台被擦得干干静静，反射着顶灯昏黄的光。吧台后巨大的木制的酒柜，展示着酒馆里所有的品种。酒馆的一侧放着两台像小房子一样的街机，横七竖八的贴着几张贴纸，有些破损，也有些脏。

    大概是战争中的遗留物，几经转手到了老板手中，如今成了酒馆中的两台“活化石”。

    I hope i\'m stting on the back porch drinking red wine.Singing,ohh,French fries with pepper.

    高昂的音响里正播放着Morphine的某一首歌。萨克斯和贝斯的组合充满诡异的诱惑力，加上主唱独特的嗓音，让这首歌比奥维科技大厦上的霓虹灯还迷幻。

    莫如心垂下眼睑，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酒。

    “自由古巴，谢谢。”

    酒保的动作很快，大约一两分钟，棕色的鸡尾酒就被端到了莫如心的面前。

    莫如心端着冰冷的酒杯，抿了一口。朗姆酒加可乐，怎么调都不可能难喝。

    大约是她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不少人瞥见她红色的长发后有些蠢蠢欲动，但在看见她的眼睛时却又下意识的移开眼神。

    就连酒保也不太敢搭话。

    莫如心不在乎这些，她环视一周，安静的蛰伏在酒馆。

    “这不能怪我！”她听见有人高声辩解，“难道是我自己想要沉迷致幻剂的吗？战争打坏了我的身体，让我的免疫力下降，这才没能抵抗致幻剂的侵蚀。”

    莫如心又呷了口酒，听着那近乎无赖似的辩解。

    “好兄弟，你再借给我一些钱，我要一些钱，我手头里的钱不够了。”原先那股高昂的声音突然的弱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

    对面的人应该是拒绝了，导致他的声音再度高昂。“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还记得吗！在废墟里我把我唯一的一块面包分给你！你现在要弃我不顾吗？”

    有意思，莫如心冷笑了一声，真是典型的道德绑架。

    对面的人应该是又提起了什么什么，那声音的盛气凌人突然停止，而是换成了一种懦弱的掩饰，他嘀咕道：“你说琳达吗...她死了...”那声音强装镇定，“是的...她死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场交谈自然不欢而散，跟着一同散场恐怕还有某些人十几年的情谊。

    听见那声诡异的欢迎光临之后，莫如心把几乎还满着的酒放在吧台上——她还要开车，随后紧跟着那人快步离去。

    那个人没有雨伞，随手带上了帽兜，嘴里还小声的咒骂着，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天气。

    莫如心丝毫没有隐匿的想法，任由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街道。

    他听到了脚步声忽然顿住，快步走了几下，然后闪身拐到里面一个昏暗的小巷。

    莫如心也跟了过去，一张消瘦的脸猛地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小刀。

    这点威胁在莫如心的眼里宛如蚍蜉撼树，她三两下就在把男人控制住。

    “你...你想要干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什么。”莫如心淡淡的说：“找你问两个问题而已。”

    “问题？问什么？”

    “在致幻剂的评价方面你算是个行家，我想问你哪里能够找到‘安妮周’。”

    “安妮周？”那人眼珠一转，咧开嘴，露出了健康程度堪忧的牙齿，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光荣社团请来的杀手吧。而且还是个连任务地点都不清楚的菜鸟。”

    莫如心没反驳，等着他说。

    “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做的对吧，如果需要别人帮忙就得给些幸苦费对不对？”男人瘦到几乎突出来的眼睛迸发出了惊人的贪婪，几乎可以算作是一种奇迹。

    “钱我不会少给你的。”

    “那就好...”在金钱面前，眼前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无论是瓢泼的大雨，还是莫如心拧着他胳膊的手。“‘安妮周’的销售地点在玛琳娜大道西区32号，不过他们只在白天卖。”

    莫如心松开了手。

    在这一瞬间，男人立刻反问，“钱呢？你要给我多少钱。”

    莫如心没有回答，说道：“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琳达是你什么人？”

    “琳达？”在莫如心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男人有些错愕，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琳达是我的妻子。”

    砰！左轮的枪声响起，血液溅在墙上，像一片火红的枫叶。

    男人的身体应声倒地，雨水不断落在他身上，冲淡了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真奇怪，这是莫如心一直感到疑惑的事，畜生的血竟然也能是红色的。

    加布塞尔里死了一个毒狗，这没什么稀奇的。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恐怕要等上好几天才会被发现。

    莫如心迈过他的尸体，就像是迈过一滩肮脏的烂泥。

    她顶着大雨回到车里，被打湿的衣服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寒冷。莫如心点开了车里的暖风。

    玛琳娜虽然是个什么都卖的黑市，但是那里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晚上不开门。

    加布塞尔的晚上太不安稳了，那些喝了酒磕了药的躁动青年随时会展开一场激烈的火并。只有在阳光的照耀下，属于人类的控制力才会重新回到他们身上。

    可惜...莫如心向来讨厌规矩，她把腰后的枪换了个位置。

    而且严格来说，眼下的她正是那些躁动青年中的一员。

    于是她开着车，向着玛琳娜大道西区32号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