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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们的爱恨情仇(二十)

    俞珦说话越说越顺不结巴,是打心眼里真的这么认为。

    这些日子以来,一帮长各式各样胡子的老头围着他,跟填酱鸭一样想把他在几个月内从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变成满腹经纶的合格储君,天天对他一手烂字长吁短叹,令他气都不敢多喘两声。

    他是真累,从前他一晚上不睡觉跑去山里挖草药都没这么累,他能完整地挖出一整株草药,保证根须一点不断,比干了四十年的采药人要老道得多,却写不好一个完整的字。

    他不明白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字看不明白,也写不明白,现在他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为何找上他呢?

    俞珦是真不懂,治理一国的君王怎么会是他一个胸无点墨和抱负的混球呢?

    “胡说八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喊,接着血光飞溅,有谁踩下勉强保持平衡的跷跷板,真正开始了今晚的帝位斗争。

    “看完看完。”丁渠和越珉争执间错过了精彩一刻,连忙把想说的话抢在他开口前讲完,“你现在去连崎山脉路都不认识,看完再说,重要情节点懂吗?错过了可没有回放。”

    越珉屏住呼吸,他察觉到了今天他的情绪不同于以往,他忍下想拿刀试图解剖魂魄的欲望,手一把拽过铐链,也把丁渠拽了个趔趄,用行动说明她别想跑。

    “锵。”刀剑相交的清脆声划过白胡子老头的耳边,他受惊跌坐在地上。

    下面的人为什么动手了?是谁下的命令?

    “太师,南延国乱,你不会以为底下的人会全听你一个靠祖宗荫庇坐上太师位置的文臣吧?”

    俞婧走下来,针脚细密的素色裙摆落在老头的眼边,跟在她身边保护的侍卫压住老头的背部,塞住他的嘴,使他不得动弹。

    跪在地上的俞珦惊异地四处张望,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没能发现围在周围保护他的人已经无形中换了一批,变成了俞婧的人。

    俞婧贴在掌心内侧的,是萧家的护身符,萧叁离从前修为未失的时候制的,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外面的人都杀红了眼,全然忘记了今夜的目的。

    有人……不对,应该说是有东西想要南延亡国。

    “蠢货。”她声音冷冽,“神女之名岂是尔等可言?”

    她攥紧手中的护身符。

    连崎山脉与南延本该一体,南延与萧家不过是阴沟里偷窃的两条虫罢了。

    俞珦怔怔地仰望他仅有几面之缘的表姐,微弱的血脉在此刻产生共鸣。

    他们好像说了很多,却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够聪明、随波逐流的俞珦突然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弯曲的腰背彻底伏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他响声道:

    “参见神女,神女转世,必能佑南延民安。”

    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村里的血和土匪窝里的血在他眼前铺开,汇成涓涓的细流。

    他将唾手可得的权势拱手让人,等于把手中的刀剑递给别人,让别人拿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信因果,已有近百人因他而死,百人的尸骨堆不成他能坐的帝位。

    人心欲壑难填,他若能活下来,十年百年后或许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至少他现在不后悔。

    神女之名自他的口中传出,南延再无争夺帝位的第二人选。

    俞珦磕在地上的头始终未抬起来,浓重的夜色似是稍微亮了些,浇灭火堆飘起的白烟被风吹散了。

    疾驰而来的羽箭在离俞婧一米开外,像是凭空撞到了什么东西,直直落下,锋利的箭矢划破俞珦的衣袖。

    他吊着的气吐出去,昏过去前仿佛听到神女之名碰到宫墙又回荡回来。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堂姐时的场景,她站在气势巍峨的宫殿一角,她什么都没说,离居在中央的帝位很远,但他觉得帝位合该是她的。

    她的眼神……和药女医人时一模一样,药女用这种眼神注视过的病人都活了。

    无一例外。

    鼓噪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莫名的烦躁消失,俞婧松开紧攥着的护身符,她望着唾手可得的帝位,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她身侧的侍卫上前,为她挡下料峭的春寒。

    她轻声诉说:“阿晦,我与萧家的约定时间快到了。”

    *

    “刚才的烟雾你闻了没感觉不对吗?”越珉突然出声。

    丁渠被吓得一抖,手上没收住劲儿,直接将他推了下去。

    越珉如同一条咸鱼干挂出房檐外,丁渠做好了被他带下去的准备,两秒之后,她轻而易举地抬起手铐铐住的那只手臂再放下。

    她晃荡了两下手腕说道:“你怎么比一只鸟还轻?”

    手铐那端如同缀了根轻飘飘的羽毛而不是一个超大型的活禽,手铐自然垂下,在她的手腕上压出不甚明显的痕迹。

    越珉的左手伸直挂在底下,他抬头看在说风凉话的丁渠,突然张开双翼,黑色的羽翼遮住了她眼前的亮光。

    丁渠猝不及防被他拉走,身体急速向上飞去,又急速向下倒冲,坐了一把空中过山车。

    “停,停停,停!”

    越珉充耳不闻,她过山车坐着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还好现在她的手臂不会脱臼。

    丁渠喊了两声,久未曾感受到的冷风往她嘴里灌,“你大晚上遛风筝呢!”

    越珉猛地停下收回双翼,停在刚才的位置,她收不住惯性,腿磕在瓦片上,久没有感受过的疼痛涌上来,疼得她眼泪花冒出来,蹲坐在檐上,一只手被手铐铐着悬在半空。

    要死,哪来的道具,既能让她感觉到人的疼痛,不用特意去凝聚魂力就可以触碰到凡间的东西,也保留了鬼的特性,她磕在瓦片上这么疼,膝盖看起来油皮都没破。

    “遛鬼风筝。”越珉顺着她的话承认,“你没察觉到烟雾的不对劲吗?”

    他又问了一遍,烟雾散尽,遛了一回风筝后的耐心重新回来了。

    “我头一回见比我还记仇的……”丁渠依旧没回答,上下扫视他一圈,找不好词形容:“东西。”

    “鬼东西,你是希望别人每天定时遛你一遍吗?”

    无名烟雾会放大心底阴暗面的渴望,丁渠不停地在激怒他,刚刚他生气带她坐了一回“过山车”,激怒成功的后果大概是再坐一遍过山车。

    而众所周知狗是需要定时遛的,所以……

    他在拐着弯骂她是狗东西?

    丁渠的理解能力在吹过冷风后突飞猛进,几乎是在他说完就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她提起一口气想反击骂人,在认真地端详过越珉的脸后泄了气,有鳞片点缀的脸更有味道了,疯狂地在她的审美上蹦迪。

    “闻到了,每个人反应不一样,你想大晚上放风筝,我想看热闹,底下想拿刀捅人。”她强硬地拉过手,蹲在檐上,双手托腮,“鬼风筝不想飞你还放,小心半夜找你一块下地狱,都怪你,精彩的地方又错过了。”

    坐个过山车的功夫,杀伐已止,尘埃落定。

    丁渠勉强能赶上个结尾,她看到自俞珦身上飘出与南延国运如出一辙的金色气流。

    分散的帝运合二为一,汇入俞婧的身体,保护南延的君王不被任何邪魔妖怪入侵、窥视。

    金光乍现,俞婧抬头望天,丁渠下意识想躲,被当柱子似的越珉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这货怎么忽晴忽重的!

    她狠狠甩了下手铐,金属质地的手铐打在他腕上的鳞片,不痛不痒。

    俞婧看的不是他们,能够灼伤人眼的金光随她的视线投射而出,观主一把扣下圆镜,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废物。”

    废物骂谁?

    丁渠耳朵微动,总不可能是在骂赢家。

    “你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丁渠问越珉。

    越珉看着底下乱哄哄的场景,“你指什么?”

    哦,没听见。

    “那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在丁渠眼中,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均分成两股,一股汇入俞婧的身体,以她为中心像是要笼罩住整个宫廷,看着逐渐膨胀的金色罩,她一个孤魂有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

    另一股汇往太玄观的方向,那条玩家化作的长虫在争夺为数不多的国运。

    越珉这次没回答。

    丁渠长吁短叹,“你说你想拿回道具,看不到也听不到,怎么从一帮老而成精的NPC里套话?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平面且完全设定好的游戏副本,都需要玩家绕一大圈才能完成任务,看起来和真实世界没什么两样的A级副本,丁渠有时候都分不清周围生物的真假话。

    她发自内心地问:“你真的认为副本里的NPC能帮助你拿回道具吗?”

    丁渠问了一个常识性问题。

    越珉说:“这是你的第几个副本?”

    她的问题换成郭问心都不会轻易问出口。

    她感觉到了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

    啧。

    说话要字斟句酌真的好烦。

    看脸都平息不了烦躁感的丁渠预备发疯,她双手握住眼眶前端,黑伞显现,伞尾变成锃亮的手术刀。

    越珉被带过来的手腕卡在中间,条件反射进行格挡,链条卡进刀刃间,他一手制住丁渠的手腕,防止她再出奇招。

    “诶?居然还是手铐牢固。”丁渠两只手腕被捏在一起,双手如开花般松开黑伞,黑伞消失,挂起的铁链失去支撑的东西垂下去。

    “越医生,你的道具质量好的不是没有,就别一天到晚跟着我了,等我能把伞分出来了,我一定找到你把道具还给你。”她装可怜意图把刚才的问题插科打诨过去。

    越珉不吃她这一套,但不是非要听个答案,说了老实话也不一定是真话。

    他说道:“游戏给的道具当然要找NPC解决,不然找玩家吗?”

    他们在不同的副本里得到、失去或者损坏道具,那有什么关系?不死城也好,修仙世界也罢,纵然人文景观千差万别,他们终究是在同一个游戏中乱窜。

    NPC仅是NPC,他们和玩家不一样,玩家能分清,丁渠分不清,她是人,后来才变成了NPC。

    丁渠听完他的话,仰头朝他笑:“你找我也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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