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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们的爱恨情仇(十九)

    好。

    好个屁。

    “啪”地一声书落地,盖过了丁渠的应好声。

    她的魂魄似一阵风消散在空气中,越珉在红萸山的时候见过她这一手,但没用,现在依然被她弄得措手不及。

    一路走来,有事问丁渠的意见,她说的全是“好的”“都行”,从没否定过任何人,习惯成自然,这次他没觉得会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换个人、换个答案也一样,他不可能将他的伞拱手让人。

    等拿回他的伞,出了这个副本把薛宜的氧气管给拔了吧。

    都是小孩子乱拿别人东西惹出来的事情。

    越珉看着在屋外半空中凝聚成形的丁渠,在心里想。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愈发烦躁。

    丁渠变成雾气逃脱大概率是有时间和范围限制的,不然她不会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显形。

    飘在高空中往下望时,偌大的宫廷四处燃起的火焰如同天上的星河,随风摆动的火焰像是星星在眨眼睛。

    而望向宫廷之外,浓重的夜色里无半点灯光点缀,没人愿意耗费多余的灯油钱。

    火焰燃起转而被扑灭,刺鼻的呛烟袅袅升起,一直升到丁渠的周围。

    越珉张开双翼,向她的位置飞来,他的眼睛和他的鳞片一样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想扣下来握在手里,和她一块从万米高空中坠落下去,等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她会摔成四分五裂的模样,手中漂亮的眼珠子也会在无意识的用力下,和她一起变成烂泥一团。

    可她一个鬼又摔不死。

    丁渠诧异于心中突然浮现的抑郁和毁灭倾向,在越珉快要抓到她之前故技重施,变成了烟雾中的一缕。

    这次越珉没有在视线范围内发现她,他在原地绕了半天,心中焦躁之气越盛,猛然回神,发现他仍在原地徘徊。

    绕来绕去找不到方位的情况,简称鬼打墙。

    丁渠用幻术和鬼的特性,倾情为他打造了空中版鬼打墙。

    底下的帝位之争似乎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她优秀的视力能看到围在人群中央的俞珦头上的汗浸湿了鬓边的额发。

    火光映在磨得发亮的刀剑上熠熠生辉,不知道被火烧得通红的刀剑刺进身体里是什么感受?

    怎么办,还是想死?可她真的已经是鬼了啊。

    丁渠及时抑制住心中不正常的念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压在心底的阴暗面一年到头想不起来一回,今天晚上短短一刻钟内她已经翻出来两回了,要不是她现在是鬼,说不定都意识不到今晚的异常。

    她上一回违背日常行为规律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丁渠找了个视角开阔、观赏性佳的屋檐坐下,抬头看在上空转圈圈的越珉。

    想起来了,在镜面校园时,越珉的有件道具能够放大NPC的好感,使她“主动”帮助越珉完成了一项支线任务。

    那次和这次的感觉有异曲同工的相通之处,她觉得周围有人在用干扰情绪类的“道具”,放大或是凭空捏造出每个人心里的阴暗面。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用“道具”呢?

    *

    俞珦下个月满十六,在他人生的前十五年中,父母不详,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一声“阿xiang”,他不识字,周围的人也不识字,他从没想过这个“xiang”该怎么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

    直到几个月前一群人围住了上山挖药草的他,说他姓俞,名珦,有美玉的意思。

    说他是什么南延四皇子流落在外的血脉,现在找他是去继承南延国的皇位。

    这话比隔壁山头经常发癫、满山乱跑,说自己是转世轮回来拯救苍生的神女的傻小子还疯。

    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怀疑这帮说从南延都城来的外乡人吸多了瘴气,弄坏了脑子。

    他所处的村子也就寥寥数十个人,加上隔壁山头的,人数过没过百都不知道。

    气候恶劣,天然高耸的山峰、带毒的瘴气都使外来者无法轻易地攻陷他们的居住地,也没人想抢这种破地方。

    俞珦至今都觉得他们找错人了,照他们的话来说,十几年前南延四皇子特来此地寻医,治其先天不足之症,与一药女有露水情缘,从而有了他。

    先不提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是如何跋山涉水跑到他这块破地方寻医的,首先他不觉得药女是他妈。

    药女是养他养到十二岁后撒手人寰的人没错,但没人觉得是药女生的他,村里的人都以为他是药女在哪个山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野孩子。

    因为药女实在不像一个母亲,他像是药女捡回来的一只小狗,药女毫不在意他的死活,心血来潮时会给他一口饭吃,更多的时候记不起他来。

    跟村里人养大黄狗一样的养法。

    俞珦虽在村里活了十五年有余,但举目无亲,和村里的联系如同一根一拽就断的细线,有人找他想让他一块出村,他尽管不信,却依然跟着走了。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去哪不是去?

    如果他不是放不下隔壁刚满七岁的大毛二毛两兄弟,他就不会折回去,更不会看到满村的血迹……

    他会乐呵呵地活下去,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看到如今这仅是停留在口舌相争的景象也不会双腿发软,冷汗涔涔。

    前面想拥戴他为帝王的大臣正和他名义上的堂姐、南延国的帝姬两相对峙,吵得不可开交,他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楚。

    帝王……

    他前十五年大字不识一个的野孩子拿什么做帝王?

    大毛说二毛拿了他的绳结,二毛说大毛丢掉了他的小布兜,俞珦连七岁小孩的官司都断不清楚,他该拿什么去安抚一国的百姓?

    今天这个天下叫他误打误撞握进手心里又怎样,他能握一辈子吗?

    他是能平定杀人放火的山匪流寇,还是能使百废待兴的水利农田运转起来?

    十五年来,他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而今他的命也没能握在自己手里。

    熊熊火焰带起的烟雾迷了俞珦的眼睛,他只觉得心中一片悲戚。

    局势没到你死我活那一步,俞珦这边的人引火烧了宫廷的边角,以救火的名义集结军队直达宫廷中心,意图逼帝姬承认帝位正统。

    南延皇室血脉旁支挖了半天,勉强找到俞珦一颗遗珠,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伤仅存的两支皇室血脉,再起冲突,只能平白让萧家捡了便宜。

    帝姬肯退位让贤是再好不过的。

    让贤?谁是贤?

    南延还有比她更为贤明圣德的君主吗?

    俞婧觉得眼前这帮老家伙半截脖子进黄土,脑子让泥浆塞满了,全是令人作呕的腐朽气。

    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全在说女子上位,于礼不合。

    什么礼?礼是她的父亲,她的叔叔,她的爷爷,是历代君王统治下位者造出来的体系。

    她爹贪欢享乐不问朝堂,纵容贪官污吏蛀空大半个南延,她叔叔就喜欢大臣的妻子,杀臣夺妻、她爷爷在位三十七年,换了二十二位皇后的时候,记载他们的史书不照样是写他们“承天景命”“贤德有为”?

    这帮老头这类书编多了,编得自个儿都相信了。

    俞婧严厉的眼神扫过她的便宜堂弟,心里烦得厉害。

    便宜堂弟不足为惧,偏偏这套等级森严的说法让俞珦成为她登上帝位最大的绊脚石。

    她望着己方替她辩驳的士人,未教化的愚民多了,关键时候连个聪明人都选不出来。

    屋内屋外两方穿着相似服装的队伍兵刃相对,只等一方领头人一声令下。

    南延国能经得起这次的同室操戈吗?

    丁渠坐在屋檐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下面单方面吵得面红耳赤,不清楚要吵到什么时候,不过也快了。

    放大情绪的“道具”无孔不入,每个人都站在情绪的临界点上一触即发。

    场面突然陷入短暂的静谧,跟丁渠刚醒来时的寂静一模一样,她收回打了一半的哈欠,双眼有神地看着下方。

    “咚。”俞珦骤然下跪,膝盖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响。

    “咔。”丁渠的手腕上多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她低头晃晃手臂,玫瑰金的手铐在她伶仃的手腕上晃荡。

    她得意忘形,没想到越珉这么快出了她的鬼打墙。

    手铐的另一边拷在越珉的手腕上。

    丁渠几乎在手被拷上的同时,想故技重施,却发现她的魂魄散不成一阵雾,逃不掉了。

    又是道具!

    你们这帮玩家能不能尊重一下副本的修仙背景!

    没事拿手铐铐无辜鬼,她们在的背景是古代修仙,不是现代悬疑逃杀剧。

    确定逃不掉了,丁渠赶在他前开口道:“等我看完,等等等等。”

    她手铐一拉,力气出奇地大,越珉被她拉了个趔趄。

    在下方的俞婧似有所感地朝天上看,什么也没看到。

    跪下的俞珦大口喘着粗气,烟雾跟着他急促的呼吸进入他的体内,耳边是他咚咚的心跳声,“于……于礼有合。”

    他结结巴巴憋出来一句,当山匪说点四不像的顺口溜他还擅长点。

    “延……延梁国最后一任帝王,不就是女的吗?”

    “胡闹!”前面与俞婧的人争得最面红耳赤的白胡子老头转头斥道:“正是因为有女子扰乱国运,才使山河逆流,截断延梁龙脉。”

    这一出窝里反,差点让俞婧笑出声,她欲要辩驳,对面的叛徒率先出声,俞珦道:“可她没登基为帝啊,乡里都说全怪乱臣贼子作祟,神女若是能够登上皇位,一定能继续绵延延梁千年。”

    最大的绊脚石弯下了腰,自愿成为俞婧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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