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地面本来是一尘不染的，现在却蔓延着浓稠的红色。
血腥味扑面而来，梵恩娜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超人蹲在神父旁边，摇了摇头。
神父已经死了。
梵恩娜记得他，他就是给孩子们上课的教堂神父。
神父双手交叉搭在胸前，衣袍整理地干净整洁，只有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在神父胸前还有一张精美的明信片，超人将它拿起来，惊诧地看了一眼递给梵恩娜。
上面用金色的笔写出花式字体，“——送给梵恩娜·内皮尔的礼物。”
一阵深深的反胃感袭来，好像要将她的身体掏空一般，梵恩娜忍不住弯下腰到旁边的空地上呕了出来。
她手紧紧抓着椅背，无边的愤怒与仇恨像燎原大火一般在她内心燃烧。
“梵恩娜……冷静。”蝙蝠侠进来了。
他察觉到了梵恩娜不对劲的状态。
“B，你看这张明信片。”超人把明信片递给蝙蝠侠。
蝙蝠侠也看到了上面的字，他瞟了眼尸体。小丑真是恶心人到家了。
但接着蝙蝠侠来到尸体旁边，用眼睛一扫，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神父的肚子有些不正常的隆起，看这状态……竟然像是妇人怀孕。
但显然不可能，于是蝙蝠侠利落地剖开他的肚子，对于里面血腥的场景他如同没看见一般，面不改色地从里面拎出一团血淋淋的东西
“这才是他送你的……礼物。”蝙蝠侠说。
他看出来了，这团东西是一个玩偶。
并且曾经在上次的大都会体育场爆炸事件中出现过。
应该是独属于梵恩娜和小丑之间的联系。
“呕……”梵恩娜看到那坨东西，又忍不住吐了出来。但胃里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她只能不断地干呕。
超人赶紧过来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然后扶着她要坐下。
哪想到梵恩娜的屁股一沾到教堂的椅子，她就神经反射一般腾的一下站起来。
蝙蝠侠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瓶水，梵恩娜疲惫地收下漱了个口。
蝙蝠侠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梵恩娜看起来已经不行了，他于是没有继续询问。
“你最近在哪？小丑最近又失踪了。”蝙蝠侠说。外面很危险，最好还是待在哥谭。
梵恩娜也懂他的意思。但看见这副血腥的场景，再加上之前记忆的冲击，她感觉身体真有点吃不消了，熟悉的晕眩感又袭来。
“我……”梵恩娜想到旁边的超人，不敢也愧于说出实情，“我出去散散心了。”
蝙蝠侠皱眉，一方面不相信，一方面也是不赞同。
“也许小丑又潜伏到你身边，准备着对付你的下一个陷阱。”
现在头痛地像有个铁凿子在她脑袋里凿一样，梵恩娜微微皱眉，“我知道。但我不会再被骗了。”
“……”蝙蝠侠不相信她。
梵恩娜对此时蝙蝠侠的无言升起一丝愤怒，“蝙蝠侠，你不用管我。说到底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死活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就算小丑来了又怎么样呢？你能杀了他不成？”
超人被夹在中间感受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和炸药桶一样易爆，他插进来试图缓和气氛。
他先是对梵恩娜说：“梵恩娜，你知道的，B他只是担心你。”
又转过头对蝙蝠侠说：“但梵恩娜也是成年人了，而且她现在也有了能力。相信她不用再那么害怕小丑了。”
听到超人的劝阻，梵恩娜像气球一样泄了气。她对不起超人，但她真的需要变强。面对如此善良的超人，她只能决定以后绝对不能伤害他。
“……”蝙蝠侠还是沉默。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梵恩娜面对超人时的微妙的心虚。
稍微联系起在监控里看到她一路稳定的飞行，这段日子消失不见，还有外表上明显更加紧实的肌肉，他立马就推断出梵恩娜肯定受到了训练。
再想想她对于超人的态度，应该就是加入莱克斯集团了。
蝙蝠侠觉得不妙。事情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卢瑟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欺骗一个梵恩娜当然不在话下。而且小丑更是不时和卢瑟有着交易来往。很难不猜到小丑现在肯定借着训练梵恩娜的名头混在她身边。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不能放任梵恩娜一人独自在外了。
“你得跟我回去。”蝙蝠侠说。
“……什么？”梵恩娜以为自己幻听了。
蝙蝠侠之前不是还拒绝了训练自己的请求吗？
蝙蝠侠不用重复第二遍，无声的沉默已经代替了回答。
梵恩娜再这沉默之中却感到了一丝好笑，她也确实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弓着腰不停笑着。
空旷的教堂里，回荡着梵恩娜刺耳的笑声。神父倒在她脚下。旁边左右站着沉默的蝙蝠侠和担忧的超人。
梵恩娜缓缓直起身子，抹掉眼角笑出来的一滴眼泪，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
“梵恩娜，你没事吧？”说实话超人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了，梵恩娜笑起来的样子竟然和小丑有几分相像。
梵恩娜摇摇头，一发不言地转身要离开。
光透过教堂穹顶的玻璃洒在她身后，却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大片阴影。
“梵恩娜，你不能回去莱克斯集团。”终于，在梵恩娜即将踏出教堂门外的时候，蝙蝠侠出声了。
“什么？梵恩娜你什么时候加入卢瑟那边了？”超人震惊与失望的声音在梵恩娜身后想起。
梵恩娜身体一震，停滞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扫过超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蝙蝠侠一成不变的表情。突然感觉十分的疲惫。
比疲惫更多的，却是一种无边的孤独。
她陡然发现，她的孤独竟然无处寄托。疲惫的身躯除了旁边破旧的门框也无可依靠。
远方的钟声响起，教堂在傍晚余晖的照耀下，圣母玛利亚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她，十字架上的基督低垂下他的头。
梵恩娜没有再说话，她的话已经说尽了。去到哪里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再被别的什么人干涉。
现在她不想跟蝙蝠侠离开，也不想回莱克斯，她迈开腿，也没有用能力，就这么脚一深一浅地走出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