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梵恩娜离开良久，超人才开口询问，“我们，不阻止她吗？”
蝙蝠侠摇摇头，披风一甩，真如蝙蝠一般，寻着落日而去。
夜晚哥谭的风有些凉意，树叶也摩擦着发出擦擦地响声，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公园里，像是在咀嚼着梵恩娜的孤独。
她坐在长椅上，不肯躺下来，舒展身体会让她丧失安全感。
“嘶嚓……嘶嚓嚓嚓……”什么人拖着东西在地上行走。
梵恩娜望去，是一个流浪汉正在翻着公园垃圾桶里的垃圾。
他也注意到梵恩娜，但两人只是默默地对视之后又移开，没有对话。
“嘶嚓……嘶嚓嚓……”流浪汉走过她身边，却突然停下。
梵恩娜艰难地打起精神，试图唤醒更多的能力。
“……姑娘，能把你下面的瓶子递给我吗？”沙哑地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粗粝。
梵恩娜没有动作，眼前的流浪汉骨瘦如柴，但是看起来并不矮，佝偻着腰看起来比她还高一点。
但流浪汉没有其他动作，梵恩娜还是缓缓弯下腰，果然在下面看到了一个塑料瓶子。
“嘭！”她猛地起身，用能力将流浪汉举了起来控制住他。
“咳咳！咳咳咳！”流浪汉在她手上艰难挣扎着。
梵恩娜疑惑，逐渐放松了力道，“小丑？你别装了！”
刚刚她留意着，明明发现他伸手向她袭来。
“咳咳！咳咳咳！我没有啊，小姑娘！只是看你头发上有一片枯叶子。”
梵恩娜伸手在头上一摸，果然有片叶子，而且流浪汉还说轻了，上面还有一只虫子。
估计是以为她害怕虫子，所以才没有提前和她说明就动手了。
梵恩娜将流浪汉放下来，将塑料瓶子扔进他袋子里，“好了，你可以走了。”
“呵呵呵……”流浪汉被梵恩娜这么一弄也不恼，他摸着脖子，笑呵呵地说：“是要警惕些。毕竟这里是哥谭嘛。”
“小姑娘你很害怕小丑啊？哈哈，不过谁又不害怕呢……”说着流浪汉的声音就逐渐低沉下来。
梵恩娜没有说话，流浪汉却忍不住继续述说。
“我之前其实还有个女儿，但你想不到她做了什么。她加入了小丑帮……在小丑那帮人在爆炸的火光里嘻嘻哈哈时，她也拿着炸弹扑进了那团火中。我的家庭也跟着在那场火焰中烧成灰烬了……”
生离死别、悲剧结局是哥谭一成不变的调味剂。
“你想杀了小丑吗？”梵恩娜问。
“……不想，”流浪汉轻扯起嘴角摇摇头，“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对小丑那家伙最好的报复，才是对哥谭这个垃圾城市最好的报复。”流浪汉笑了，这时候他眼睛里亮着光。
“凭捡瓶子？”
“凭捡瓶子。”流浪汉抖抖他那个满满当当的大纺织袋，里面是他一天辛劳的收获。
“你别瞧不起这些瓶子。凭这些瓶子，我还是想喝酒就喝酒，想吹风就吹风，偶尔来一块餐厅扔出来的鹅肝，也是生活！”
梵恩娜看着他，慢慢地，透过他黑黢黢的脸上看到他兴奋昂扬的神情，弯着的腰好像也再一次直了起来，仿佛从来没有被这该死的生活压弯过。
“小姑娘，这里不该是你待的地方。世界很大呢，像你这种年轻人总有活干。”流浪汉说。
听他的话，梵恩娜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抖抖自己僵硬的身躯，她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夜晚公园的空气十分清新。
她深吸了一口，胸腔里再次充盈着氧气，心脏好像再一次跳到起来。清凉的风也缓解了些她持续的头痛。
“你该走了。”流浪汉再次催促。
梵恩娜这下笑了，没有哈哈大笑，只是微笑着勾起嘴角，“怎么，大叔这是你的地盘？”
她注意到流浪汉大叔笑着在他那个大垃圾袋里掏着些什么。
清凉的风吹过树梢，响起一片簌簌的声音。树叶在黑暗中随着风的韵律摇摆。
但大叔掏出来的不是什么塑料瓶子，而是一个塑料面具。
他掏出来往自己脸上一扣，廉价的油漆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红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树林里的笑声如鬼啸一般在月光下回荡。
小丑从草丛里蹦出来，他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身子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直起身子，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甜心，你竟然把我认错了。我好伤心，我怎么可能穿得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梵恩娜背着月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看着那个流浪汉带上小丑面具跳到小丑后面，草丛里面接着出来好几个带着一样面具的人来。
小丑见梵恩娜还盯着那个流浪汉不放，好心地为她解释：“他说得都是真的哦～”
“不过他女儿也是他介绍进来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梵恩娜低沉着声音，周围的空气也随着她的声音而凝固。
“呃嗯……”小丑扑腾着双腿从地面上缓缓升起。
“咳咳！……甜心，你喜欢这个我们可以回家玩，但如果你喜欢户外就另说。”小丑人死了嘴都可以是硬的。
梵恩娜缓缓收紧了箍在小丑脖子的能力，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要杀死他。
一阵破空声袭来，梵恩娜瞳孔一缩，侧身躲开，小丑也随着她的走神而摔倒在地。
梵恩娜眼睛看过去，一枚蝙蝠镖深深地插在后面的树干上。
她回过头，不出所料地看见蝙蝠侠出现在她身后，一拳一个将小丑帮的人全部打趴下。
小丑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蝙蝠侠看了他一眼，确认还没死，就跨过他站到梵恩娜面前。
但也没有很近，梵恩娜用眼光估量了一下，他保持着最佳的反击距离。
不愧是蝙蝠侠……
“……你该回去了。”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像烟尘在地上飘荡。
“回哪？”梵恩娜问。
夜晚的月亮很亮，但照不出一条回家的路来。
“……”沉默的苦涩卡在他喉咙里。作为蝙蝠侠，他曾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幸运的是，他仍有自己的归宿。
而眼前的女孩没有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蓝色玻璃珠一般的眼睛望向她，“和我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