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梁天子壮年染疯疾,性残暴,嗜杀人。上至门阀,下至庶人,无一幸免。世家觖望,见其沉疴难愈,渐不受宰制,欲废帝,改拥立太子敏。

    乱世当道,适逢王室动荡,群雄蜂起,讨伐暴君。苍生历劫,又降天灾,水旱频仍,民不聊生。人饥而相食,白骨满地,饿殍遍野,情状甚骇。善民易子果腹,暴民劫道掠往来客,杀之鼎煮充饥,时人谓之曰:“两脚羊”。

    后梁天子曝亡,太子敏少弱,恐肩薄力绌,不能担社稷之托。见天下烽烟四起,诸侯犯境,国将不国,心大恸,欲禅位与皇叔萧缙。缙再三辞,敏不允,执意相让。因国不可一日无君,众皆迎缙为王上,咸呼万岁,长拜不起。

    缙无奈,乃从之。遂称帝,改封太子敏为永乐侯,赐地赏金。后横刀立马,亲征御敌,战功彪炳,平定四海。周列诸侯王见其骁勇,皆弃甲倒戈,伏首拜地称臣。

    于是天下大定,缙受天命于光仪坛,改国号为璟,年号泰和。

    一日,上笑问左右曰:“吾旧日尝闻民间有谚,赞前梁巨富易卫尉‘美姿仪,性奢豪,兼长笔札’。崇既死,不知其子何如?”

    下拱手对曰:“易崇子女有十,皆以容貌见长。惜因兵乱折八,如今徒留兄、妹二人,更相为命。易九娘虽年幼,仍可窥日后皎皎之态,至于那易家大郎……”

    他欲言又止,上奇,追问曰:“卿所言之人,可乃那‘少有羸形,迎风吐血’的易家小郎?吾只知其体甚弱,其貌夫如何?”

    下左右皆对视,后齐声唱曰:

    “易观澜,姣无双。盈若璧,洁如霜。”

    上大悦,遂下令急召易氏兄妹入宫觐见。待得观之,二人果然如传言所致,日月同辉,双璧相映,珠照朗然,烁皞满室。且皆聪敏颖慧,见上无惧色,从容自若,应答如流,伶俐异常,一时观者无不啧啧称赞。

    上甚爱怜,见其孤弱,无可依。遂赐其二人居于宣光殿,西可遥望明月楼,乃其父易崇旧居,以慰易氏兄妹念父思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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