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铺子

    “厌恶值已收集完毕,请尽快抽取盲盒。赛季奖励上新,金光奖励为十斤纯金。”

    碧荷的血管里热血不断翻腾,心脏急剧收缩,她的脖颈染上浅浅的番茄红,胸口剧烈起伏。就算是与体型大于她的男子对打,她未必没有把握赢。何况那男子自见面起,打心底就对她抱有一股莫名厌恶。

    “袁靖!小柔没事!别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好吗。”那玉面郎中原来和楼郎中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出门,便见到弓张弩拔的紧张局面,脸上浅笑全无,赶忙跑过来拉住那男子。

    玉面郎中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给主人家送礼感谢算了,还以如此粗暴的方式对待恩人。怨不得小柔要与你和离。”

    “不行,她不能离开我。”袁靖通身卸力,垂下头。

    碧荷与闻游舟奇怪地看着二人,云里雾里。

    “瞿娘子,晴柔说,请袁将军离开这里,她在将军府已留下休书,请袁将军不要再纠缠了。”

    “小柔,我知道我爹娘都不是东西了,我已经在临城另买了一座府邸,以后我们自己住,小柔,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被他们骗了。”袁靖朝着房子大喊道。

    众人目瞪口呆,只听见“扑通一声”,袁靖原地跪下。

    “这里有搓衣板么?跪搓衣板的话,小柔的气消得快些。”

    碧荷与周娘回到厢房,晴柔侧躺在床,背对着她们。半边的枕头上有潮湿的泪痕。

    “让他跪着还是?”碧荷迟疑地开口。

    “让他走吧,不想见他。”晴柔哽咽地说道。

    唉,碧荷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已经单身了二十几年的碧荷对感情这东西一窍不通。何况就是在小说、电视剧、电影里,最难说清楚的,也就是爱情。

    只要晴柔不昏头、不受伤,随他们折腾去吧。

    不知这袁靖刚到此处,为何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敌意,碧荷有些诧异。

    周娘搀着晴柔,走到院子里,袁靖低着头不敢看她。

    “抬头。装什么委屈。”晴柔轻轻地说道,没什么情绪。

    袁靖愧疚地抬头,就像一只绑在村头的大狼狗,抬起头,眼圈发红。

    “啪”的一声,晴柔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袁靖的头一偏,侧颊迅速红肿起来。

    闻游舟直直愣住,未曾想到晴柔姐还有如此果决的一面。真是骁勇。他暗暗地感叹道。

    周娘和碧荷完全被震撼到,晴柔对小猫小狗都是和声细语的,这袁靖的爹娘有多无礼,才逼得晴柔下此狠手。

    “滚吧,三日之内,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你再做什么也没用了。”

    袁靖站起来,像一堵墙似的,唯唯诺诺。这还是百姓口中的威武大将军么?

    晴柔的头只到他的胸前,但她却有着两米八的气场,众人静默,只在一旁看着。

    袁靖还是失落地走出门,又有五个穿着便衣的人,其双臂各拎了红木箱子。

    “夫人,这是将军置办的东西,就放着了。”

    十个红木箱子放作一排,不消看里边,也知道都是好东西。

    “许郎中、楼郎中,请受小女一拜,这是一些谢礼,你们拿着。”

    晴柔欲要作谢,许郎中连忙搀住她。

    “医者仁心,这些都是应该的。”

    许郎中与楼郎中各得了半块拇指大的金子,出门告辞。

    “盲盒抽取成功。”

    “可食用的驱蚊水,使用次数:不限。时效为48小时。”

    这妥妥的致富经啊。

    驱蚊奶茶、古代版的six god,这两类的噱头足以吸引一堆顾客了

    说干就干。

    “娘子,可要租铺子?”掌柜笑眯眯地说。

    “是,我打算租的铺子须符合三个条件。其一,要交通便捷,最少两条路的交汇处。其二,附近最好有书院、酒楼、勾栏瓦舍。其三,比你这间房大两倍的铺子为佳。”

    “娘子,这样的铺子可不好找。敢问娘子可是要开面馆或粉店么?天热,面馆、粉店可不好做。这个月收回几个空铺子了。”

    “饮子铺。”

    “饮子铺?要做饮子的人一般不找大铺子。我看娘子是第一次开店吧?”

    “是,掌柜,您就按我的要求找铺子给我就好了,家里也有余钱,打算玩一玩。”碧荷说道。

    掌柜暗暗想道,有一个跳入火坑的,准把本赔光。

    “靠近鹿崖书院的附近,正好有个空铺。娘子要去看看吗?学生们的消费力可是很强的,这个铺子离书院不过半里路,右侧是芙蓉湖,多的游人,还有不少钓客。只是租金略贵,一个月一贯钱。”

    “那劳烦掌柜带我去那瞧一瞧,如果合适的话,今天就可以敲定了。”

    掌柜的立即派了个得力的小厮阿仙,领着碧荷去看铺子。

    “此时青柴路,两旁的商铺都租满了,唯独剩下这间。”阿仙说道。

    石板路上游人络绎不绝,大多都是书院的学生出来改善伙食。这青柴路虽然离集市不近,不过人气确实很旺。

    为何独独剩下这间铺子,不只是选品的问题,一定还有其他问题。这间铺子最靠近芙蓉湖,旁边还有茂密的灌木,按理来说西晒也不会太强烈。得走到铺子里看看。

    碧荷的手背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光滑的皮肤上鼓起来几个红色的大包。她连忙搔起痒来。

    “阿仙哥,这地方蚊虫有点多啊。”碧荷无意说道。

    “铺子靠湖又近草的,在所难免。不过,你看这地方够大,可以放下八张桌子呢。而且还有设有二楼,您想当仓库也行,另辟作待客的地儿也行。”

    碧荷满意极了,却皱眉道:“蚊虫太多了,客人在这喝饮子,吃点心,这脚上、手上、脸上不得都是包。家里有矿啊,天天点蚊香?一份蚊香要一百文钱,还只能用五六天。”

    小耳朵阿仙又极力推荐道:“这后门直通芙蓉湖、芙蓉亭,保证您店里客源不断。”

    碧荷打开后门,迎面感受到一阵带有水汽的凉风,就像敷保湿水似的。芙蓉湖碧波荡漾,当地的有钱的人家每年都会捐钱,官府拿着钱,环湖种植各色芙蓉、月季。每至花开,官府还会派遣差人维护鲜花,因而镇子虽小,小镇的美景却吸引来了不少外地人。

    “九百文一月,我马上签契约。”碧荷微笑道。

    “九百文,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们掌柜的说最低九百五十文了。”阿仙的小耳朵通红。

    “九百文一月,我租五年。”碧荷加重砝码。

    “这这这,您先在这等着。我回去问问掌柜的,再和您说。”阿仙为难道。

    “无妨。”

    碧荷也正想一人走走,看看周边的环境,租店这事,也不能全听中介的,最多只能信一半。

    碧荷逛了一圈,这里的铺子要不是文具类的,就是饮食类的。光饮子店就有三家,可谓竞争激烈。这十几家店里,人头不少,生意不比集市差,到了花期,肯定还能小爆一波。

    碧荷对这家店铺十分满意。

    湖边的钓客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大部分人都带了防晒的帷帽,坐在小凳上,直勾勾地盯着涟漪不断的湖面。

    而游人多是女性,穿着各色纱裙,头上插花。游人为这花来,亦变成了湖边美景。

    “我娘说不能在这待太晚。待会我就要走了。”

    “为啥,芙蓉湖人多,树上还挂有灯笼呢。”

    “最近有几个女孩子逛芙蓉湖,都失踪了。据那些寻人的家属说,都是晚上不见的。”

    “难道真是传的湖底的鱼精吃人啊。”

    “不好说,你不见这阵子芙蓉湖人少了许多吗?”

    “听起来真的好可怕,那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碧荷听了游人的谈话,心里也打鼓。不过,比芙蓉湖再好的铺子也没有了,即使冒着客源减少的风险,碧荷还是决定把铺子租下。

    “九百文一月,签五年。五年后,您满意,再续租。若是提前退租,要赔一年的租金。”

    “行。”碧荷在纸上签字画押,阿仙拿了一份契约,碧荷也留一份。

    考虑到饮子店是需要雇佣大量劳力的,碧荷还得为了试业,提前招人。于是她直接在铺门口张贴了招聘启事。

    这黄纸刚贴出去,就有人上前询问。

    “娘子,接受学生兼职么?”一个穿着蝴蝶绣纹黄褙子的少女问道。

    “一个月后可能会招,目前还是想招正式员工。”碧荷答道。

    少女有些失望,说道:“那好吧,我过一个月再来问。”

    碧荷擦了擦木凳木桌,然后独坐,单手撑脸,思考起装修这事儿来。看着门外络绎不绝的学生,得多纳点桌椅。在大学期末周的时候,她最爱去饮品店找位置自习了。

    按照图纸,奶茶铺的设计跟现实世界的奶茶店大差不差。碧荷把店铺格局分为操作间和待客区两大部分。操作间分为点餐和取餐,这两处的正好安排在柜台两边。叫号取餐还有个好处,省了上餐的人力,对社恐人士很友好。

    待客区放了八张桌子,碧荷把长条的硬木凳全都卖给了“二手商”,在毫不停歇的支出中,小小地回了血。考虑到学生自习,碧荷还是决定购入有靠背的简易木椅,不仅体贴顾客,还能提高上座率。

    虽说是白天,但因为店铺面积大,整个铺子阴沉沉的。门口还搭了简易的遮阳棚,室内没那么晒了,可店里更暗了。

    碧荷本来打算晚上挂上的氛围感芙蓉纸灯过早地派上了用场。一点灯,整个室内瞬间亮堂起来,引得路过的人侧头看。

    “这饮子店什么时候开业呀,好漂亮的花纸灯。”

    “还要装小半月呢,到时候记得来捧场啊。”

    “一定一定。”那几个小娘子以扇掩面,嬉笑不停。

    木工们加固楼梯,钉上招牌,修补木地板,店里响起富有节奏的“叮叮当当咚咚”。

    待会还要搬几个定制的大木柜,今日的任务就算超额完成了。

    碧荷估摸着柜子还得半个时辰才能送来,所以趁机溜到芙蓉湖散散步,听多了施工声,脑壳也跟着嗡嗡响了。

    天边粉蓝的云朵逐渐伸向远方,连带着湖面也染上异色,湖边的芙蓉花开得正好,游人却比往年少了许多。碧荷忽然想起那个传闻,若是真的煞有介事,官府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碧荷又折回店里,指挥工人们搬运木柜,放置妥当。

    “诸位辛苦了,这是一点赏钱。”碧荷给三位工人个二十文钱买饮子解渴,工人们连连道谢,领了钱,各自散了。

    碧荷关了门,要锁门。腰间的钥匙不翼而飞。

    或许是方才散步的时候,落在芙蓉湖那条鹅卵石小径了。碧荷又开门,返回去找。

    临近黄昏,湖边只剩三五钓客。花团锦簇的芙蓉湖不免寂寥许多。

    碧荷的眼睛不放过一寸地一颗草一丛花,钥匙没找到,却听见儿童的哭声。一个脸圆圆的脏娃娃踉踉跄跄地走路,软糯的童音说道:大姐姐,我娘坐在湖边休息,晕倒了,求大姐姐救救我娘。”

    碧荷循着孩童如同小萝卜丁的手指看去,往前就是一片密林,在暗淡的夕阳下显得黑麻麻的。她也有些怕。

    “那位大哥。”碧荷招手,“有位娘子晕倒了,想请大哥同我一起去抬人。”

    那钓客顾不得手中的鱼竿,叫上旁边的人一起帮忙。

    碧荷和两位大哥跟在小娃娃的后面,走了几步路。

    有一双手从碧荷的后脑勺绕出,用布捂住了碧荷的口鼻。碧荷如同那失去氧气的活鱼,惊慌地挣扎了几下,脑袋一歪,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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