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不是孕妇绑回来干甚?”

    “最近孕妇属实不好找,绑些年轻女子回来也是一样的,就是卖的钱少了些。卖不出去的女子,等我们哥俩“播了种”,不就有‘货’了么?”

    “芙蓉湖的游人少了许多,这单还多亏了阿星,但纵有阿星也还不够。那妇人的戒心很强,还好我们在湖边扮垂钓,才拿下她。”

    碧荷的眼睛被一块粗布绑住了,好在粗布薄,并未让她全盲。透过粗布,碧荷隐约能辨认出不远处有三大一小的人影。

    “把那个小娘子跟那几个孕妇关在一起,还是另辟一个厢房?”

    “关在一起吧,‘猪仔’有什么资格跟人一样?纵她再耍什么心眼,到了我们的地盘,插翅也难逃。”

    碧荷装作还在昏睡,有一只小手抚摸着她的脸,碧荷忍住把手咬断的冲动。

    “阿星啊,虽然你已经三十岁的人了,但在黾惫这里,只有我们哥俩才能搞女人。你还没有资格,若是能硬起来,明日自个骑小竹马去逛窑子吧。”

    碧荷听见“啪啪啪”的打脸声。

    那只汗津津的小肉手终于离开了碧荷面颊,碧荷恨恨地在心里呕了五次。

    短暂的亮光消失了,四周变暗。碧荷又被装进麻袋里,被当做物件一样被拖来拖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碧荷没有叫疼喊痛,即使她的后背像是被涂抹了魔鬼辣椒水一般,火辣辣的。

    终于又能大口呼吸了,布条也被解开了。碧荷睁开眼,眼前多了五六个大肚子的女人。

    那些女人躺在简易的床铺上,肚子隆起来,像个小山。有生人加入,女人们似乎并不奇怪,都沉默寡言。

    “敢问各位姐姐,这是何地?那恶贼拐你们来作甚?”

    碧荷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确认这里暂时是安全了,才开腔。虽然她心里清楚,刚才那几个贼人做的是人口买卖的生意,但她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

    那些女人似乎只是一具具活着的躯壳,仍然一言不发。碧荷也不恼,跳下床铺,做几个开合跳锻炼身体。

    过了一会儿,只有离她最近的一个大鼻子孕妇开了口,说道:“娘子被拐到这儿,还想着活着走出去么?即使能活着卖给别人,只怕过的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有信心。”碧荷说道。

    “呵呵。”那孕妇冷笑,又不说话了。

    室内的烛光越来越明亮,忽然有人走进来。居然是那两个魁梧钓客。碧荷叹到,如果有人成心想骗你,纵使你再怎么千防万防,也是枉然。

    “你的好运到了。有人家订你去冲喜。可惜了这么好的姿色,我们哥俩不能享用。”

    那白面皮的男人舔唇,色眯眯地盯着碧荷。

    碧荷面上一片淡然,恍如无人地闭眼冥想。

    那两个男子只是单纯进来告知她这个消息,说罢,转身离开了。

    忽然有个孕妇,直起身来,往碧荷身上吐口水。

    “你疯啦。”碧荷大喊道。

    碧荷估摸着那两个壮汉根本没走远,喊声响亮,只要不聋的人都知道厢房里起了起了纷争。期待的脚步声没有返回,而是渐渐消失了。

    “小娼妇,凭什么你就有这么好的运气!”那吐口水的孕妇愤愤地说道。

    碧荷抓了一把地面上的尘土,威胁道:“你胆敢再往我身上吐口水,我就把泥土塞到你嘴里。”

    “塞啊,我是带了身子的人,如果我有什么闪失,明天那人家还会要你吗?”

    “吃点土,倒对你的黑心肠好。”碧荷生气地说道。

    另外的四个孕妇亦起身,围住碧荷,像是凶恶的母兽。黑黝黝的指甲长得像植物的尖刺,孕妇们嘴里吐出的臭气喷在碧荷的脸上,那是烂鱼臭虾的味道,碧荷下意识地弯腰干呕。在欺负她这件事上,这几个同为受害者的女人还挺团结。

    “放心,我们不会动你的脸。”大鼻子孕妇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

    所以她们会做些什么?

    她们会把人的皮肤拧成青色紫色红色黑色,她们会把健全的人打成跛足,她们会撕咬人的手臂,咀嚼一块又一块的红肉,她们会干渴地吮吸人的带有铁锈味的血液。

    “厌恶值收集完毕,险境中许愿,提升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孕妇们隆起的大肚顶到了她的身体,碧荷甚至感受到了胎儿的踢踏。在险境中,人似乎来不及思考太多,她恨不得变成一只壁虎,攀援而逃。或者变成一只地鼠,遁地而走。孕妇们伸着枯槁的手,就要扑倒碧荷。

    抽什么都可以,只要能阻止这场欺凌。碧荷想道。

    “恭喜您抽取到回忆术,生效时限为一个时辰。”

    碧荷在意识中选中对象,孕妇们身上泛起白色的微光,三步远的烛火抖了抖,碧荷松了口气,从左侧稍大的缝隙中,挤出包围圈。

    系统提示:“施术者具有观看权限。”

    碧荷躺会自己的床铺,手足发麻,但仍然不忘选择了“观看”。在这地狱一样的环境,人也要学会苦中作乐。

    蜡烛滋滋响,烛火做了几个跳跃动作,碧荷身旁的床铺和木墙壁急剧往后退,转眼间,她已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年纪花甲的糟老太婆坐在矮凳上,用深黄色的指甲抠着所剩无几的牙缝,浑浊的眼球里满是鄙夷。

    “我们诸家已经卖掉三个赔钱货了。这次你再生不出儿子,我就把让诸哥把你卖给村里老光棍,不能让我家的口粮白白扔水里了。”

    那大鼻子孕妇唯唯诺诺,用长满厚茧的手抹泪。手背移走,她又挤出一抹笑。

    “婆婆,这次我一定能生儿子。待会我再去镇上把这个月的绣花给卖了,下个月家里就有米吃了。”

    “你再去赌场把诸哥叫回来,我怕这回他又与人起冲突被打。都怪你管不好诸哥哎,我儿的一根尾指就这么没了,老天啊,我命真苦。”

    那孕妇又拿起针线 ,坐在床边,继续缝补千疮百孔的衣服。

    坑坑洼洼的地面聚了好几处脏水,淡灰色的雨水从屋顶的缝隙慢慢渗透至内层,“滴答滴答”。

    夜漏“滴答滴答的”,第二个孕妇被一个同样有大肚子的男人搀扶着。两人在明亮的月光下漫步,沉甸甸的石榴乐得绽开血红的牙。

    “待你生了,无论是哥儿还是姐儿,我都纳你为偏房。”

    那女人羞涩地靠在男人胸前,男人抱紧了她。

    “明日我陪你去清泉山庄玩几天,三个月,胎稳了,闷在屋里不好。”

    女人“嗯”了一声,抬头抬眼望着男人,温柔的眼睛装满了情夫的许诺。

    浅黑色的云慢慢飘动,玉一般的白月亮渐渐被云遮掩了。冷玉一般的风钻进敞开的窗户里,床榻上的女人被捆得严严实实,口中被塞了一方鸳鸯绣花的丝帕。

    “说好的十贯钱,怎么少了半贯?”

    “谁叫买主都要求五个月的孕妇才可当‘转运珠’呢。再养两个月,我这边养猪的钱都超过半贯了,这是亏本的买卖。”刀疤脸说道。

    “好吧。那下次可不许少了”那装着许多甜言蜜语的低沉嗓音答道。

    碧荷强行把自己从她们的回忆里抽离出来,气息不稳。她怕孕妇久站累出事,又跳下床铺,将一个个或笑或哭的人扶回床铺。

    一个时辰过了,碧荷提心吊胆地瞄了几眼那些女人,女人发出轻微的鼾声,早已陷入沉睡。然而碧荷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时醒时睡,脑袋不仅发胀,而且半边脑壳像有人用锤子敲打自己的头骨。她在极度疲惫和极度疼痛的折磨下,睁开双眼,进行安全确认,好在这种磨人的疼痛只是自己的身体导致的,并非来源于别的外力。

    随着一声鸡鸣,那两个大汉便闯进厢房,蒙上碧荷的眼睛,捆绑碧荷的手。其中一人掀开碧荷的手臂,惊讶于她完好无损的皮肤。

    “老实点,别搞什么花样,否则,你的下场比她们还惨。”

    大汉恶狠狠地威胁。

    在经历数不清的颠簸之后,碧荷终于站到了一个稳当当的平地。她被人接了过去,不知道接她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娘子,前面有一个门槛,抬脚。”

    这女子的声音貌似有些熟悉。还未等她想起,蒙在眼睛那的布条松开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婢女,碧荷下意识地惊呼:“玉面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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