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血战二

    “哈哈哈哈......”听完这“人神共愤”的十条弥天大罪,陆缄放声大笑。

    笑到一半,又突兀的收声。

    立身负手,踏下王阶。

    殿头官赶忙小跑到陆缄身前。

    “哎~”被他抬手挡到一边。

    面带微笑,威严华贵,伏首而问,“所以?”

    “此...”府尹被陆缄不见半丝怒意的眼神吓得后跌半步。

    定定心神,又波澜不惊,以一副为天下请命的样子说道,“此十条大罪,古之昏君尤不可及。”

    “故此,还请陛下迷途知返,退位让贤。”

    陆缄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带着满眼的期盼,甚至有那么一点乞求地扫了扫群臣,“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上京述职的柳州郡守第一个站了出来,“府尹所言极是!”

    “还请陛下退位让贤!”

    “臣附议!”一向以刚正不阿形象示人的通判是第二个。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半盏茶不到,就有十三个朝臣站了出来。

    还不算方才殴打,不对,是脚踹文官的那几个武将。

    陆缄再进一步,吓得殿上的张善都快走了几步,脸色铁青的运力于手。

    “......”到底是九五之尊,府尹被吓得急急后退,让身后的老将军一把推定。

    “噌——”周遭利剑出鞘,将陆缄围在中间。

    “陛下!”殿头官慌得扑腾上前。

    然后被某几个兵拖到一边,一通拳打脚踢......

    陆缄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他了,而是极具气度地问府尹,“不知,要让哪个贤?”

    “母后,仅育有朕这一子。”

    “其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倒也有,但大皇兄早逝,二皇兄痴傻,六皇弟体弱多病。”

    “难不成,府尹大人想让老将军,哦,不,是朕的皇伯来坐这个位子?”

    “哼!”老将军一把推开府尹,义正词严的自己来,“陛下这声皇伯老夫可担不起!”

    “老夫此来,也并不为此!”

    “哦?那是...要让给谁呢?”

    看陆缄并未大吼大叫,大发雷霆,老将军握紧的剑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出鞘了,“老夫此来,只为修礼法,振朝纲。”

    “以免黎民百官,受你毒害!”

    “但陆姓江山不可易姓,妖妃虽祸国殃民,然既有龙嗣,那便是天家血脉。”

    “理应去母留子,以龙子继承大统。”

    “呵.....”陆缄摇头失笑,“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男女尚未可知,老将军就想着让其继承大统了。”

    “还真是——”

    “大公无私啊。”

    “你......”老匹夫气得佩剑拔出一半。

    陆缄双手一张,气宇轩昂,他料定他们绝对不敢将他当朝击杀。

    再不济也得等他回寝殿之后,来个“气急攻心,突然暴毙”,或者“沉迷丹药,慢性死亡”。

    府尹再度拱火,“还请陛下退位!”

    “请陛下为黎明百姓退位!”

    “请陛下退位!”

    ......

    见势不好,又有两位大臣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

    一个说,“还请陛下给自己留点身后名吧。”

    另一个说,“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您,退位吧!”

    这暗示很明显了,你活了~

    另一个嘛...有待考察。

    “孬种!!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得好死!”监察御史直接拼了。

    跟着他拼得还有几名文官,“王八蛋!呸!”

    “你找死!”不出意料的,大刀向他们头上砍去。

    “咣!咣!咣!”然后被殿内暗藏的箭镞全部射掉。

    “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

    纷乱的箭矢中,府尹一派的官员大惊失色。

    “噌!”老将军率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拔剑捅向陆缄。

    “铮!”一把利刃在陆缄右侧擦身飞过,直接割破了老将军的咽喉。

    “咔!”一只手探出,几乎在同时扭断了想要挟持陆缄的武将之脖。

    张善一个旋身收剑,护在陆缄身边,大杀特杀。

    “呲呲!”

    “啊!”

    “呃......”

    殿内鲜血四溅,乱成一团。

    有的爬在地上,一路哭爹喊娘地爬出殿外。

    有的被暗处射出的箭镞误伤,昏死过去,直让旁边的人疯狂呼叫。

    还有的官员,战战兢兢地捡起沾满血的刀剑,戳来戳去,反而被叛臣叛军砍杀。

    “歘歘歘!!!”血液溅满了龙袍,陆缄夺过一名武将的刀,杀到角落里,救下了监察御史在内的数名官员。

    “狗皇帝!”老将军手底下的参将不顾一切的扑杀过去。

    “呲!噗——”饶是张善捅了这参将一个对穿,陆缄背部也中了他一刀。

    “呃......”陆缄侧身一挥,砍掉一个叛军,左手又中了一剑。

    “呲呲呲......”浑身是血的张善紧盯着陆缄周围,麻木又迅猛的与叛军搏杀。

    “乒乒乓乓......”就在这时,援军的喊杀声由远至近。

    “有,有埋伏!”叛军军心大乱。

    在场的部分官员大受鼓舞,捡起地上的刀一顿乱砍。

    “咻咻咻......”

    不消片刻,大批弓箭手先行赶到,将外围的叛军射杀。

    再是禁军冲进殿中,砍瓜切菜般的杀到陆缄与张善身边,顺势救下其他官员。

    半刻之后,原本庄严气派的大殿已是尸横遍野,连王阶之上的龙椅御屏都溅满了血。

    看到李通出现的那一瞬间,陆缄直接脱力地坐在最末的一级台阶上。

    “陛...陛下......”吓破胆的殿头官跪着爬到左边,一边结结巴巴地喊,“传......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边抖啊抖的先给陆缄止血。

    李通匆匆走到陆缄面前,单膝跪下,“陛下,臣...”

    陆缄抬起右手止住他,“留三千人,由你带队清缴皇宫内外的叛军。”

    “其余的人...嘶”殿头官一慌神,又受着伤,一不留神,力气就大了些。

    陆缄疼得眉头一皱,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看了一眼,继续吩咐,“其余的人,教给百里府、缉查司,另令兵部封锁所有关口,立马对京城上下进行搜查...呃...但凡”

    “但凡与贺家有关或...参与此次叛乱的人,一律逮捕。”

    “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得了命令,李通立马安排下去。

    待太医马不停蹄被得到消息的宫人拉着官帽都跑掉的赶来,陆缄已经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

    ......

    贺府。

    重重把守的院子里,贺守峰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一步一步走到贺瑶面前,眼神不屑又狠毒,“喝了吧,我的娘娘~”

    “......”贺瑶别过头去。

    “给她直接灌进去!”将她按在桌上的几个侄儿,大力扳开她的嘴。

    贺守峰抓住她的头发,扯起她的头,“你给我喝!给我喝啊!哈哈哈......”

    滚烫的汤药入喉,贺瑶立即被烫的失去味觉,但她仍努力的收紧腹部,一呕一喷,“噗——”

    “咣!啊——”碗摔碎在地上,贺守峰被烫的捂脸大叫。

    虽只是脸烫红了而已,却足够让他气急败坏,“打,给我狠狠地打!”

    被几个表哥表弟推到地上时,贺瑶一手扯出与头发缠绕在一起的几根发带,一手拔出发带中的细线。

    “呯——”剧毒的烟雾四散开来,迅速布满整个院子。

    提前服了解药的贺瑶立即从桌子底下爬过去,顺手抓起碎瓷片,呲呲呲......几下扎在贺守峰脚背上。

    “啊啊啊......”被烟雾刺激得双目流血的贺守峰正疼得大吼大叫,两手乱抓,被贺瑶这么一扎,本能的反踢了她一脚,然后倒地打滚。

    “呃......”被踢中胸口的贺瑶痛得缩了缩身子,却只是须臾,又更加狠厉地爬了起来。

    快走几步,跌到贺守峰身边,握紧碎瓷片猛刺猛划。

    “啊......”贺守峰惨叫。

    “你在干什么!快!快拉住她!”

    最后是贺守正让人冲了进来,将她和贺守峰拉开,又拖了出去。

    刚到院外,面目全非的贺守峰就在大喊,“杀,杀了这个杂种。”

    “哈哈哈哈.......”被下人们打得遍体鳞伤,也止不住贺瑶低沉的狂笑。

    “对对对,你是老杂种,我是小杂种,哈哈哈哈......”

    看她笑得张狂,贺守正愤怒至极操起一根棍子,搡开下人,亲自动手,“你这白眼狼,连亲爹都敢杀!”

    “当初就该掐死你!”

    “......咣噹”然而棍子刚一举起,就掉在了地上。

    贺守正人也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你,你...”

    贺瑶翻身一扑,将碎片死劲儿按他嘴里,用手堵到他喉咙深处,世界直接清净。

    “砰砰砰......”接着是周围的下人,以及那个几没有刚才就死的表哥表弟。

    感觉到身边的阴冷气息,贺守峰吓得裤子一湿,嗓子却被剧毒腐蚀得不能说话了。

    贺瑶从地上一点一点地站起来。

    “咔”扭了扭脖子,邪气地笑着,摇摇晃晃的凑到了贺守峰身边。

    摸了摸,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小刀,温柔地贴在他脸上,嗓音嘶哑,“我的好父亲,我来了哟......”

    砜岚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贺府上下的人正在四处乱窜,不是在搜刮金银财宝准备逃跑,就是精神失常的大吼大叫。

    一番清查下来,但凡沾过贺家生意的人,已无一个活口。

    直至搜到一个偏僻的小院,才见到——

    贺瑶依偎在一个中年女子身边,亲昵地靠着她,“娘,你再给我唱一次歌吧~”

    “娘~”贺瑶撒娇地摇了摇中年女子的手臂。

    “......”中年女子头一偏,倒靠在了贺瑶身上。

    贺瑶笑了笑,极甜,“那瑶儿给娘唱吧~”

    “乖乖儿,快回家......”

    小调本应轻快明亮,朗朗上口,被贺瑶嘶哑的声音唱来,却凄凉无比。

    曲间那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情,也随着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一点点凉了下来。

    贺瑶一直笑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嘴里流血,不知疲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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