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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风玉露

    林一珞一睁眼,只见一人站在自己身侧,微风轻拂着他的衣衫,却看不清他的面容。林一珞赶紧坐直了身子,见这人悠悠然坐到自己身旁。

    “不是跟你说过,酒要慢些喝?这么着急干什么?”

    “念之?你怎么在这儿?”

    “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林一珞自然不好说是因为地板硌得自己睡不着,便指着夜空,“赏月啊!”

    沈念之“噗”地一笑,斜眼瞟了下四处飘散的孤魂野鬼,“中元节赏月?”

    林一珞心虚地摸了摸头,从沈念之手里拿过酒坛,“这不,借酒壮胆嘛!”

    “慢点喝,不要急。”沈念之轻轻地扶着酒坛。

    “知道。”

    “少喝点,小心喝醉了。”

    “三杯,只喝三杯。”

    “这里可没有酒杯。”

    “那就只喝三口!”林一珞斜眼看了看沈念之,赶紧喝了一大口。

    沈念之甚为满意,接过酒坛也喝了一口。

    大概是因为醉颜红实在太香,时不时有一两只小鬼偷偷地摸到两人身边来。林一珞也不计较,只是轻轻挥挥手,随便用点法力便将他们赶走了。毕竟是中元节,鬼怪好不容易得以在人间自由穿行,喧宾夺主总是不好的。而且,此时万鬼齐发,万一真的打起来,仅凭他们两人很可能招架不住。

    沈念之看了一阵,两手合在一起捏了个诀,一个结界顺势在两人周围张开。

    “你我乃是修道之人,鬼怪不敢接近的。”

    “还是小心些。”

    “好,那我也来布一个,”说完林一珞便在方才的结界外又布了张结界,两手枕在头下,沐浴着月色,“如此美景,今夜就不走了!”

    沈念之见状也躺了下来,一手拿着酒坛,一手在胸前摩挲一阵,好几次往左边探了探,又把手缩了回来,也不敢转头,眼睛往左边瞟了一下,咳嗽一阵,又将手往左边伸了过去,轻轻地覆在林一珞的手上,都不敢呼吸了,等了一会儿总算放下心来。过了一阵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身侧之人双眼紧闭,脸颊微红,呼吸平缓。沈念之觉得有些生气,又有点想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三杯倒。不看看你,我怎么睡得着?”

    说完,沈念之拿出剑来在左手手腕处划了一个小口,再将手腕递到了林一珞的嘴边。

    天色微明,春时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嘴里还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看见地上躺着两个身影。春时拍了拍脑袋,醒了醒神,仔细一看,的确是两个身影。春时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拉开被子,“你们两在干什么!”

    一阵吵闹,沈念之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将床单给林一珞盖好,收拾一番,起来坐到椅子上去,悠悠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怎么——”

    沈念之立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往地上使了个眼色,春时只得又将话憋了回去。

    想来想去,春时着实气不过,拉着沈念之出了房门,“你……你不是睡在床上的吗?怎么能趁我睡着,偷偷跑去跟一珞一起睡!”

    “我睡相不好,大概是昨晚不小心掉到床下去了。”

    “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刚好就掉到一珞的被窝里?”

    “掉下床我不得找被子?总得找个暖和的地方睡吧。”

    “现在可是夏天,怎么会觉得冷?”

    “春时师兄见谅,我天生畏寒。”

    “你……你……”春时指着沈念之,咬牙切齿。

    沈念之满是笑意,转身往楼下走。

    “你又要干什么!”

    “准备早饭。”

    春时一惊,立马追了上去。

    早已过了日上三竿,林一珞这才悠悠然醒来。费力坐起来,摇头晃脑一阵,拍了拍脑袋,朦朦胧胧睁开双眼,不曾想竟见着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林一珞吓得往后一退,“你们干什么?”

    “等你吃早饭。”春时抢先跑了过来。

    沈念之也不理会,只是笑着看向林一珞,“早饭。”

    见两人手里的早饭都是双份的,林一珞有些不明所以。

    “豆浆油条!”

    “清粥小菜。”

    此时林一珞尚有些迷蒙,摸了摸脑袋,想起自己昨晚应该是酒醉了,嘴里满是辛辣,又伴着一阵甜腥,来不及细想,端起粥喝了起来。

    沈念之笑着看了一眼春时,端起另一碗粥也喝了起来。春时鼻子里出了两口气,越想越气不过,一手拿起一根油条,恶狠狠地咬了两口,气鼓鼓地冲出房门。

    “春时师兄……”林一珞诧异地看着春时的背影,“怎么了?”

    刚刚被推开的房门还在吱呀做响,忽地又被人猛然推开。春时怒气冲冲地自门外而入,也不看屋内的两人,端起两碗豆浆又冲出房门。

    “没事,大概是等你一起吃早饭,等太久了。”

    “吃个早饭而已,你们等我干什么?”

    沈念之笑了笑,将青菜夹到林一珞碗中。

    “算了,明天我还是早些起吧。”

    林一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日晚起的后果会持续这么久。回到昆仑后,因为春时是师兄,自然可以以此为由行使监察之权。所以每日跟林一珞接受完紫竹的指导后,春时还会额外增加林一珞的功课。比如打坐由每日早晚各一个时辰增加至两个时辰,剑术小考由一旬一次增加至三日一次。为此,林一珞常常要在晚间额外练习。春时这边就不一样了,自从回来后,一心扑在修行之上,不仅受到紫竹的夸赞,连掌门长灯近来也青眼相加,说春时近日长进了不少。

    每次轮到春时做饭时,菜品总没有林一珞喜欢吃的。林一珞就只能在前一日或后一日多吃些,想到此处,林一珞就觉得心里硌得慌,还好每次沈念之总会端上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这日仪景与沈念之下山历练,没人谈天说地,林一珞觉得有些无聊。掌门长灯的考核才刚过,近日可以稍加休息。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林一珞便在后山瞎转悠。抬眼见着树上的枣子颗颗饱满,阳光一照,红得发亮。林一珞吞了吞口水,轻轻一跃,坐到了树枝上,左手采一颗,右手摘一颗,颗颗入口,清脆香甜。

    “一珞!”

    听到春时的叫声,林一珞差点呛到,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春时师兄,该练功了吗?我这就走。”

    “你慢着!”春时拉住林一珞的手腕,“有好东西也不叫我?”

    “没……没有啊。”

    两人说着接连跳上树去。

    “甜!”

    “春时师兄,你……不生我气了?”林一珞问得小心翼翼。

    春时瞪了林一珞一眼,“勉强勉强吧!”

    “是,是我的错。”

    “知道就好!”春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兄说得是。那天我实在不该起得那么晚,”林一珞赶紧摇摇头,“不!不!不!前一天晚上我就不该喝醉颜红!”

    “啪”的一声,春时用力打了一下林一珞的头,“起得晚算什么错?”

    林一珞张大了嘴,眨了眨眼睛,不是晚起的错?

    “你不应该吃念之送的早饭!”

    “啊?”早饭?

    “你怎么能吃他准备的?你当然应该吃我准备的!”

    早饭?搞半天,最近一个月自己穿的小鞋都是因为那顿早饭!林一珞叹了一口气,手里的枣子也不想吃了。林一珞现在很后悔,当初自己就应该吃师兄春时送的早饭。不!自己应该把两份早饭都吃了。万一沈念之也因此找自己麻烦,那可怎么办?

    春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一珞,良久,“林一珞。”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吃你的!”林一珞往嘴里塞了一颗枣子。

    “你是不是喜欢沈念之?”

    乍然间听到这么一句,林一珞只觉得脑袋猛地被雷狠狠地劈了一下,愣了愣,刚要开口辩解,忽地被嘴里的枣核呛到,一顿猛嗽,赶紧用力捶打胸口。

    春时也不免吓到,不住地拍打林一珞的背脊,“没事吧?没事吧?”

    好不容易把枣核吐了出来,林一珞一只手不断摆动,另一只还在捶打胸膛,“你说什么?我们——我们两个大男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无聊!”

    春时愣了愣,直直地看着林一珞。

    刚一说完,林一珞便跳下树去,快步走开,头也不回。

    春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对哦!两个大男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哈哈哈哈!”

    林一珞听见春时一个人坐在树上哈哈大笑,不知他究竟乐呵什么。

    “两个大男人,哈哈哈哈!”春时又摘下两颗枣子,扔到嘴里,一个没稳住,只听到“咚”的一声,一人从树上垂直坠地。

    林一珞此时已然走远,一路走来,觉得又好笑又生气。自己在师兄春时面前可是名男子,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而且,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这些天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林一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天色未明,沈念之便听见隔壁的开门声,心里尚在疑惑,却已经跟着起来了。刚一出门,便瞧见林一珞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沈念之悄声跟在其后。

    “这么早就饿了,昨晚不是让你多吃个月饼吗?”

    林一珞一抖,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手里颠了出来,沈念之见状立马伸手去接。

    “吓死我了!”

    “鸡蛋?只有一个?今天好像不是你负责饭食。”沈念之将鸡蛋放到林一珞手中。

    林一珞摸了摸手里滑溜溜的东西,轻轻笑了笑。

    静静等了一阵,沈念之发现林一珞竟真的只煮了一个鸡蛋,“我的呢?”

    “自己煮去,那边多得是。”林一珞指了指一旁的橱柜。

    沈念之哪里是真的想吃,又看见林一珞将鸡蛋放在案上,双手合十,“你在干什么?”

    “许愿啊!”

    “这些天对着月亮还没许够?”

    林一珞轻轻笑了笑。

    “一一,今天该不会是……”

    “嘘,小声点!我可不想弄得大家都知道,我自己过就是了。”林一珞正拿起鸡蛋开始剥,忽地被沈念之按住了双肩。

    “一一,谁告诉你你的生辰是在今天的?”

    “我爹娘啊!你的生辰难道不是你爹娘告诉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们的生辰分明……”

    “我们的生辰?”林一珞歪着头,“你的生辰不是在——”

    “对!是今天,就是今天!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所以她才说是今天。”

    林一珞望着这人自言自语了一大堆,“啪”的一掌打在沈念之身上,“你着魔了?”

    沈念之释然一笑,“我是说,我们的生辰分明离得很远。”

    “哪里远了?不是只离了三四个月吗?”林一珞这才开始认真剥起鸡蛋来。

    “对,只离了三四个月。你……你就只吃一个鸡蛋?”

    林一珞点了点头,“我们那儿的习俗,生辰这日吃了鸡蛋,接下来的一年就像这鸡蛋一样,轻轻一滚就过去了,一年到头都顺顺利利。”

    “既然是生辰,自然应该吃长寿面了!”沈念之已经挽起衣袖走到了灶台前。

    “谁说的?生辰应该吃鸡蛋!反正我就吃鸡蛋。”

    “怎么可能?明明每年你都——”

    “每年我都……”

    沈念之笑了笑,“都吃很多!”

    “哪儿多了?”

    刚把面条放进锅里,沈念之就已经掩饰不住笑意,一转头,身旁之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嘴角立刻放了下来,望着锅里的沸腾发了一阵呆。

    “你不是说,以后每年都吃我做的长寿面吗?”

    锅里已沸腾了一片。

    昆仑派鲜有访客,这日,林一珞第一次见到了生人。这还是自己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在昆仑派见到旁人。辞别了门外的绿衣道人,林一珞拿着个盒子兴高采烈地往里走,轻轻晃了晃,还能听见响动。尽管非常想要打开看看,但林一珞终究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

    “一珞,你什么时候下山的?”

    “我没有!仪景师兄你别乱说。”

    仪景指了指林一珞手里的盒子。

    “这个啊,这是天山派的方思梦派人送来的。”

    仪景点了点头,伸出手来。

    “她……她说这个是给念之的。”

    仪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我知道,我正要去检查他的功课,给我吧。”

    “你也知道了?”林一珞两眼放着光,“哎,不知道方思梦是有多喜欢念之,这才回来多久,礼物都送了好几波了?也不知道这次送的是什么?”

    仪景笑了笑,拿着盒子走开了。林一珞不由得站在原地感慨一番,师兄仪景果然只是看着和气非常,实际上最是难以亲近。

    第二日,林一珞终于逮着机会悄悄将沈念之拉到了一旁。

    “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方思梦送来的东西啊,里面是什么?”

    沈念之立时沉下脸来,“不知道。”

    林一珞偷笑两声,“该不会是什么不方便告诉别人的东西吧?”

    “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理解,理解!我不问就是了。”

    “我真的不知道。”

    “明白!”林一珞窃笑着眨了下眼睛。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没打开过!”

    “哦……啊?你为什么不打开?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很复杂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

    林一珞见沈念之鼻子里冒出气来,眼里也要泛起红光,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却又不明所以,“我……”

    “我不打开是因为有人太笨了!”

    看着沈念之扬长而去,林一珞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这还是林一珞第一次见到沈念之发怒,而且火气还这么大。可是,他发什么火?不打开就不打开,又不是他的错。而且,为什么他非要说他自己笨?

    长灯一贯极少亲自教学。又是一年入了秋,已经起了些许凉意,林一珞和沈念之第一次得到了掌门长灯的亲自授课,一同的还有其他几位师兄。

    “所谓幻术,不过是用秘法口诀将人引入幻境,借此对其进行攻击、探取隐私的术法。”堂上长灯说得头头是道。

    听到此处,林一珞略略一想,这岂非小人所为?似乎跟暗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长灯似乎迅速在林一珞脑子里走了一遭,“虽然此术法听来有些不正之气,但有时在战场中迫于形势,不失为一良策。自昆仑派创立以来,幻术并非我派推崇之术法,而且……精通此术之人早已不在了。”

    林一珞仔细听着,这一句掌门长灯说得格外轻。

    “不过,幻术的破解之法却是我派中人必须要学的。因为当人沉溺于幻境时,往往是他最脆弱,也是最容易被击败的时候,”长灯点起了春时,“你来说说引人入幻的方式?”

    原本这一堂课就是讲给林一珞和沈念之的,春时自然是信手拈来。只见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这方式嘛,主要有四种,所听之声、所嗅之味、所见之景、所食之物皆能让人进入幻境。而这四者之中,又以声音最强,以食物最弱。”

    “一珞,你来说说其中的缘由。”

    突然被长灯这么一点,林一珞也愣住了,自然而然转头瞥向沈念之,通常此时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收到点提示。可此时,只见四只眼睛两两相对。

    “我知道!我知道!师父,我来!我来!”

    林一珞松了一口气,幸好师兄春时及时缓解了自己的紧张与尴尬。

    “声音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同时又是我们最容易忽略的,因此最容易引人进入幻境。但是食物就不同了,我们通常极其在意入口之物,所以只需要稍加注意,自然不会中招。”

    长灯点了点头,“明白了陷入幻境的方式,这破境之法也就不难了。首先要发现自己身在幻境之中,这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很多人在幻境中受伤,甚至丧命,就是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幻境。施术高手通常会将幻境织得与真实世界一般无二,而若这幻境恰恰是对方的心结所在,那一定会百发百中。”

    堂下五人都跟着点了点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结。

    “不过,幻境织得再好,一定会有所疏漏。疏漏之处可能是路边的一朵花、墙上的一幅画、天上的一片云。对付那些修为尚浅的施术者,只需找到疏漏之处,然后汇聚灵力冲破幻境;若是遇到修为精深的,则需以血破境;如若还是不行,便只能以命破境了。只要进入幻境的人死了,幻境自然就破了,”长灯略微顿了顿,“此外,还有一种最为简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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