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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山掌门

    仪景只用一根手指便将长灯的手拉开了,“其实……不管林一珞有没有加那点三棱,你都是死路一条。”

    “你……”

    仪景理了理衣袖,“这一年里,我早在你的饭菜里、衣物上加了三棱粉。所以,只要喝了那碗加了芒硝的汤药,你就必死无疑!”

    “孽——孽徒!你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仪景轻轻一抬手便拦住了长灯的手掌,“‘孽徒’?你也配?要不是为了复仇,我岂会在这个破地方卧薪尝胆这么多年?”

    “你究竟要干什么?”

    “自然是杀了他!”仪景眼中刺出两把尖刀,又迅速将目光收了回去,“好了,你已经见到林一珞了,快把掌门令给我吧!”

    “呸!”

    “老东西,快给我!”

    “休——想——”

    仪景用手掐住长灯的脖子,“长灯,其实我跟你没什么过节,只是想借你的掌门之位来用用,你乖乖听话,快把掌门令给我,免得活受罪!”

    长灯恶狠狠地看着仪景,又是一阵猛咳,血流不止。仪景赶紧闪开,可是血喷得太多,还是溅到了身上。仪景面露鄙夷之色,想要把血迹抹开,却发现越抹越多。

    长灯猛咳了一阵就停下了,只是无声地喘息,鲜血仍旧一股股往外流。

    直到喘息声越来越弱,仪景忽然惊觉,放下衣裳,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两手抓着长灯的领口,“老东西,快把掌门令给我!”

    “你永远……都得不到!”

    “快给我!还没到你死的时候!”

    长灯仍旧盯着仪景,只是不再动弹。

    仪景摸着长灯的脖颈确认了一遍,重重地将他摔到床上,“死了还给我添麻烦!该死的老东西!”

    沈念之看着手里的青玉扳指,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沈念之很清楚,青玉扳指乃是昆仑派的掌门令,而此刻它却在自己手中。沈念之怎么也想不通,上一刻师父长灯才当着众人的面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兄仪景,下一刻却偷偷将掌门令塞到了自己手中。还有这块盟主令牌,虽然只是暂代盟主之位,但盟主令牌理应由师父长灯保管,可为何他执意让自己收着?更奇怪的是他对林一珞的态度,他一早便知晓林一珞的身世,平日里对她的关心比对其他弟子更胜,绝不可能因为林一珞违背门规便将其逐出师门。而且历来被逐出师门者皆会被废除修为,可师父长灯却对此事只字不提。自己的心迹他早就知晓,林一珞一走,自己定会跟着一起走的,这也是他之前一再嘱咐过的,可现在为何又用掌门令将自己留在此处?天山派掌门也是一个谜团,修道大会由他召集,天山派弟子说他在闭关修行,可他却来到此处与师父长灯决斗。两人究竟有何过节?天山派掌门又有何图谋?还有师兄春时,他当真是天山派的内应?师父长灯真的将他打下麒麟崖去了?

    想着这些,沈念之心里乱成一团,又记挂着林一珞,五感似乎都消失了,疲惫困倦、口渴饥饿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沈念之发现自己已在林一珞房中。屋内一切如常,到处都残留着往日的痕迹。木梳上存着几缕青丝,铜镜里似乎还有笑容,被褥中满是熟悉的味道。林一珞果真是立即离开,片刻未曾多留。沈念之看向窗外,不知林一珞现在行至何处。

    “不好了,师父……师父……”

    忽然听得一声呼喊,沈念之从屋内飞奔而出,撞上了同样飞奔而出的紫竹。两人见仪景跌跌撞撞往这边跑,连忙迎了上去。

    “仪景,师父怎么了?”

    “师父他……他……他仙逝了!”仪景眼角挂着泪,说着说着,两行泪又流了下来。

    两人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往长灯的卧房跑。一推开门,果见长灯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紫竹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走过去,抬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颈,“咚”的一声跪倒在床前,沈念之随即也跪倒在地。

    “仪景,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怎会突然——”

    “方才我听见师父又在咳喘,想进来给他倒杯水喝,怎知师父越咳越厉害,接连吐了好口血,就……就……”

    两人顺着视线看过去,长灯的被褥上的确有一大滩血迹,连带着仪景的衣服上也是,看着十分新鲜。

    “我们离去时,师父的病情并未加重。才过了半日,怎么会如此突然?”沈念之握住长灯的手,发现早已没了温度。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师父并未受过其他伤。”

    几人仔细检查了长灯的遗体,的确没有外伤。

    沈念之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之处,只是房间似乎之前乱了些。

    紫竹的目光聚在桌上的药碗上,拿起碗快步往厨房而去,剩下两人紧跟其后。紫竹找到药炉,将药渣倒出来一一查看。

    “仪景,你来看看。”

    仪景拿起紫竹挑出来的药材,“三棱?怎么会有三棱?”

    沈念之一惊,上前两步,“这副药里既有三棱也有芒硝?”

    “仪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仪景慌忙地摇着头,“师兄,医术我们都有学过,三棱和芒硝两者相克,我怎会在师父的药里既加芒硝又加三棱?”

    “你的医术是我们几人中最高的,的确不应犯此种错误。”

    “多谢师兄信任。”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我有把药方留在这里。”

    沈念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找到了!”仪景从灶台的角落里翻出一张纸来。

    沈念之第一个将药方接了过来,仔细查看每一味药。

    紫竹也仔细看了一遍,“除了三棱,其他药材和剂量都跟药渣一致。”

    “既然我开的药方没错,那究竟是谁要毒害师父?”

    “‘毒害’?”沈念之看向仪景,一直以来自己说不清楚却令自己不安之事似乎有了可以探寻的痕迹。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跑回长灯的卧房。发现长灯舌尖隐隐有些发紫,瞳孔放大,的确是中毒的症状。

    “仪景,你仔细想想,跟往日相比,今日的药有何不同?”

    仪景仔细思索起来,“我像往常一样按药方抓的药,也是用同样的药炉熬制的,没什么……”

    沈念之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头顶直达脚心。是了,自己一直担心之事就是这个。

    “今天的药是不是一珞熬的?”

    “不!紫竹师兄,不会是一珞的,绝对不会!”

    “怎么不会?”仪景的声音立马严厉起来,“林一珞违背门规,令师门蒙羞,她害怕师父责罚,便起了杀意。”

    “不会的!”沈念之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应立即将其凌迟处死!”

    “不是她!”

    “仪景!”紫竹打断两人,“事情还没有到如此严重地步。”

    “怎么没有?紫竹师兄,师父都被林一珞给害死了!证据确凿!”

    “仪景师兄,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照料师父。”

    仪景笑了笑,“这些天的确一直是我在照料师父,正因如此,若我起了杀心,还会等到你们回来?”

    沈念之知道自己的怀疑不合常理,可这是唯一可以怀疑之处。沈念之不知道该如何为林一珞辩解,回来后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不知不觉将所有人都缚于其中,而林一珞似乎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林一珞虽已被逐出师门,但不可放任她逍遥世间,即刻——”

    “仪景,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

    “没错,此事尚需详查,所以才要即刻将林一珞捉拿归案,”仪景站直了身子,“紫竹师兄,师父已将掌门之位传于我,昆仑派的一应事务自当由我定夺。”

    紫竹怔了怔,往后退了一步,“是,掌门。”

    “仪景师兄——掌门师兄,林一珞的确嫌疑最大,只是现在师父才刚仙逝,是否应当先处理师父的身后事?”

    仪景咳嗽一声,“此事我自有安排,但是罪徒林一珞绝不可轻饶,我——”

    “林一珞被逐出师门后自然回家去了,想要抓她回来并非难事。掌门师兄,我请旨丧礼之后捉拿林一珞归案。”

    “念之你……”

    沈念之朝紫竹笑了笑,“紫竹师兄放心,师门之中只有我知晓林一珞家在何处,此事自然由我去办最为合适。”

    仪景自然知道沈念之不会轻易将林一珞带回来,可正如他所言,昆仑派只有他知晓林一珞家在何处,“你与林一珞一向亲厚,我看还是——”

    “此等小事岂劳掌门师兄亲自出马?昆仑派还需你坐镇,盟主之位也尚未稳定。我虽与林一珞亲厚,但我身为昆仑派弟子,怎会被儿女之情缚手缚脚?掌门师兄放心,我定将林一珞抓回来,否则我自刎谢罪!”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

    沈念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这是师父让我保管的盟主令牌,既然现在掌门师兄已经继任,盟主令牌自然应当归还。”

    “念之,师父分明——”

    沈念之拉开紫竹的手,“师父分明让我们齐心协力守护昆仑派,我们如何能忘?师父新丧,我们断不可慌了手脚。”

    仪景接过令牌,攥在手里来回摸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师父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将掌门令给我,我得去书房找找。”

    “是。”

    一个身影轻飘飘落到天山派门口,众弟子后退两步,恭敬地向其行礼,口中唤着“师父”。天山派掌门不紧不慢往里走,见众人神色慌张,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怎么了?”

    一众天山派弟子齐刷刷跪倒在地,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变轻了。

    天山派掌门斜眼看了看近处的几人,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一名弟子,“说!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弟子赶紧爬起来重新跪好,“师父恕罪!师父饶命!盟……盟主——”

    “盟主之位弟子没能赢得,请师父责罚!”许池渊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跪在那名弟子前面。

    天山派掌门冷笑一声,“区区一个盟主之位都能落于旁人?一群黄毛小子都打不过?你们还妄图给自己报仇?都是废物!”

    没有人敢说话。

    “是谁?”

    “昆仑派弟子沈念之。”

    “昆仑派?无妨,”天山派掌门说着便往里走,觉得方才许池渊说的那个名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自去领罚,加倍。叫方思梦到书房来。”

    许池渊跪着挪到天山派掌门跟前,“师父,思梦受伤了,这次就由我替她吧?”

    天山派掌门斜眼一瞪,许池渊立刻缩了回去。

    “师父,还有一事。”

    天山掌门停住了脚步。

    “茅山派韩掌门想要同师父您切磋,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日了。”

    “茅山派?”天山派掌门轻笑一声,“领他去演武场。让方思梦在书房等着。”

    许池渊应了声喏。

    “久仰天山派掌门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相见——”

    “韩掌门,好久不见。”

    韩掌门放下抱拳的双手,停住了脚步,“是你?”

    “是我。”

    “你不是被昆仑派逐出师门了吗?”

    “谁说我是被昆仑派逐出师门的?分明是我叛出昆仑派的。”天山派掌门一脸坦然。

    “可你……你怎么会在天山派?还当了天山派掌门?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是你灭了天山派?”

    “是我。”

    韩掌门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这么说来,蓬莱派也是你灭的了?”

    “是我。”

    “你——你——”韩掌门指着天山派掌门,手不自觉地发抖,“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慢着,”天山派掌门忽地闪到韩掌门面前,“我天山派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你想怎么样?”

    天山派掌门瞟了韩掌门一眼,“你不是要同我一决高下吗?还没决出胜负,怎么就急着走啊?”

    “改日再比,今日我有要事在身。”

    “没有改日了,”天山派掌门摇了摇头,“今日是你的死期。”

    “你……你目无尊长!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我师父自然是教我尊师重道了。我记得当年我刚拜师修行,你便做了茅山派掌门,说来你也算是我的长辈。正因为如此,我才竭力满足你的要求。方才弟子们都同我说了,你在此地等了数日,就是要与我切磋一番,我岂能让你失望而归?”

    “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那也得等到我将他们都杀了,报应才能落到我身上!”话音刚落,天山派掌门已拔出剑来。

    没有人靠近演武场,只是远远地听着里面的砍杀声。不多时,天山派掌门走了出来,拍了拍有些皱褶的衣袖,向书房的方向而去。

    “师父,韩掌门的尸身要如何处置?”

    “扶光是从茅山派来的吧?”

    “是。”

    “交给他处置吧。粉身碎骨、大卸八块、弃尸荒野,随他心意。”

    “是。”

    “告诉池渊,过几日我会去趟西洲,门内一切事务交由他处理。”

    “是。不知师父此行要去多久?可否需要弟子准备些衣物?”

    “不必了。见一位故人而已,去去便回。”天山派掌门说着,已经行至书房。掩上门,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条血红色的鞭子。

    方思梦早已跪在屋内,强撑着发抖的手臂,并不敢抬头看进来之人。

    “被打伤了?”

    “是。”

    “啪”的一声落在背脊,方思梦只是咬紧牙关,不敢动弹。

    “对手很强?”

    “不是。”

    又是一鞭。

    “轻敌了?”

    “不是。”

    又是一鞭。

    “故意输的?”

    “不是。”

    又是一鞭。

    方思梦没有承受住,向前一倒,又赶紧坐直了身子。

    “那是为何?”

    “女儿知错——”

    “啪!”这一鞭似乎格外重些。

    “弟子知错,弟子懈怠懒惰、修为浅薄、目中无人,请师父责罚!”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方思梦刚要抬起头来,天山派掌门赶紧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

    “请师父责罚!”

    天山派掌门将鞭子随意一扔,“自己行刑,两百鞭。”

    “是。”

    方思梦拾起地上的鞭子,没有犹豫,一鞭重似一鞭,打在自己的背上,没有喊叫,只有泪水。没过多久,衣衫已被染得血红。

    林一珞记得上次这条路是跟沈念之一起走的,那时自己觉得每天都转瞬即逝,一路上有吃不尽的美食、看不完的风景。这次自己独自一人,觉得每天不仅日出格外慢,日落也缓得出奇。一路上买的仍是上次一样的吃食,可似乎一下子都变了味道。走的也是上次一样的路线,可景色似乎都变得随意平常了。

    林一珞坐在溪边,疑虑、不解、委屈、失落,一个接着一个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林一珞嘴里嚼着五白糕,却没有吃出一丝甘甜。林一珞不明白为何天山派掌门会突然与师父长灯决斗,修道大会不是他举办的吗?天山派弟子说过他正在闭关。林一珞也不明白为何师父长灯会突然大发雷霆将自己逐出师门,之前他的神色分明不是恼怒的模样。思及沈念之,林一珞平静了许多。没关系,还有他在,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来寻自己的。漫漫长路,自己并非一人前行。忽然想起娘亲欹枕做的糖醋排骨,酸酸甜甜,最是开胃,林一珞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想起林老爷的唠叨,彼时不觉得,现在属实有些怀念。想着想着,林一珞心里泛起阵阵暖意,想要立刻冲回家去,倒在他们怀里痛哭一场。念及此处,林一珞又有了动力,三两口吃掉五白糕,一路东行。无奈伤未痊愈,不能一直使用乘风诀,行程慢了不少。

    大概是近乡情怯,进了西洲城,林一珞却走得慢了。原本有一肚子烦忧要同双亲诉说,却又怕他们太过担忧自己,为他们平添忧伤。

    远远地瞧见书有“林府”二字的匾额,林一珞觉得心里充满了力量。可是越靠近,心里越不安,因为尚在远处,林一珞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林一珞提着一颗心,缓缓推开朱红色的木门,右边的一扇猛然脱落砸在地上,砸开了日后不幸的口子。一抬眼,林一珞只觉得自己进到了幽冥鬼府,陷入了万丈深渊。

    林府内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林一珞还没走出两步,腿一软,跌倒在地,爬起来继续往前,又跌倒在地,林一珞不再挣扎,爬着一路往前。双手根本不由自己控制,一直抖个不停,林一珞就这样爬着检查了地上每一个人的气息,没有一人存活。眼泪一圈接着一圈,没有尽头。已经怕得说不出话来,林一珞只得在心里念着每一个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地确认着。林一珞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从门口来到正厅,只知道自己已经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还没有找完,人还没有找完。”心里想着这个念头,林一珞才有力气继续往前挪动。

    忽然,隐隐听得打斗之声,林一珞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一下子有了用不完的力气,立马站起身来,拔腿便往后院跑。忽然被门槛绊了一跤,林一珞也不觉得疼,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一冲出垂花门,便看见娘亲欹枕被一绿衣男子扼着脖颈高举在空中,林一珞见状立刻拔剑掷去。

    绿衣男子杀得正酣,不曾料到此时林府还有旁人,见飞来一柄长剑立即往后仰,右手随即将欹枕甩开。

    林一珞飞身而去扶住了欹枕,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娘亲,您没事吧?”

    “珞珞?”欹枕仔细看着身侧之人,又抬手摸了摸林一珞的脸,“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林一珞不知该从何说起。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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