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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欺师灭祖

    “醒了?感觉如何?”

    “多谢紫竹师兄挂心,我好多了。”

    “好。早些休息,明日启程回昆仑。”紫竹说完便欲转身离去,却被身侧之人拦住了去路。

    “明日也太着急了,一珞伤得这么重,你们多待两日吧?”

    “你不是明日走吗?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一珞还受着伤呢。”

    “多谢丝桐师姐,我好多了,明日可以启程。”

    “她说她没事了。”

    丝桐并没有要回答林一珞的意思,“她只是客气。白日里你也瞧见了,那一剑刺得那么深,又留了那么多血,能不多修养两日吗?”

    林一珞和沈念之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日桐树下的情景。

    “一珞,那你……”紫竹终于想起来此时屋子里还有两人。

    “师兄放心,还有我,我背一珞回去。”

    “师兄放心,我真的没事,”林一珞故意压低了声音,“丝桐师姐若是走了,师兄岂不是无聊得紧?都没人同你合奏了。”

    丝桐立马双颊似火燎,一转头又迎上紫竹的目光,火燎得越发厉害。

    “是会很无聊。”紫竹小声嘀咕着。

    丝桐本就觉得无地自容了,现下简直恨不得钻到地底去。

    林一珞低头窃笑两声,瞟眼一看,发现沈念之刚好也在偷笑。

    紫竹牵起丝桐的手,笑着看向林一珞和沈念之,“你们日日都能腻在一块儿,我们自然是比不过。以前我以为你们师兄弟感情好是因为同期入门,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不是师兄弟。”

    林一珞和沈念之不由得低下头来,只能瞧见两耳烧得像天上的彤云。林一珞暗自后悔,自己不该只学了点皮毛便开始卖弄。又忍不住疑惑,不知师兄紫竹究竟何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了。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多跟仪景和春时两位师兄讨教才是。

    “那不是林一珞吗?”

    “没错,是她。”

    “这么快就好了,我看她的伤也没多严重!”

    “多半是装的吧?听说天山派的方思梦现在还昏迷未醒!”

    “嗨!还不是为了盟主之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唉!我看昆仑派多半要毁在她手里,女扮男装坏了门规不说,还出来招摇撞骗。真不知道昆仑派掌门是怎么想的,当初竟然收了她?”

    “谁说不是呢?还好当年没去昆仑派,不然今天被连累的不就是我了?”

    “可不是!”

    林一珞跟在紫竹后面走着,静静听着一路上的闲言碎语。虽然很想反驳,但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现在自己有伤在身,也无心力与人争辩。忽然,议论之声停了下来,林一珞一转头,正瞧见沈念之剜了他们一眼。

    “没想到你竟如此凶恶。”

    “我一没打二没骂,就看了他们一眼,哪里凶恶了?”

    “是不够凶恶,那你快去打他们一顿、骂他们一场,好——”林一珞立时止住了,因为忽然瞧见师兄紫竹转过身来。

    “对!你就应该打一顿、骂一场,好替一珞解气。”

    “紫竹师兄说得是!”

    几人不觉都笑了出来。

    “还是我背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你现在用不了乘风诀,回程路途遥远,难道你要一路走回去?”

    林一珞知道自己的确不能走完这一路,“那我自己先走一程,这里人太多了。”

    “那你走慢点。”

    “知道了。”

    “扶着我。”沈念之把手递过来。

    “不用了。”

    “扶着!”

    “不要!”

    “扶着吧?”

    “好吧。”

    因为顾及到林一珞的伤势,一行人走走停停,行了好几日仍未到达昆仑山地界。林一珞一路心绪低落,需要沈念之时不时逗一下才能一展笑颜。

    自那日擂台之事,林一珞便知道自己闯了祸。自己的名声受损倒不打紧,大不了被罚一顿,再不济被废去修为,最差则是被逐出师门,这些都是自己理应承受的。可若累及旁人,尤其是悉心教导自己的师父,自己可就无地自容了。

    “紫竹师兄,对不起!我不该女扮男装拜入师门。”

    “这话你留着跟师父说。”

    “我犯下大错,如今还连累了师父和师门。”

    “‘连累’说不上,他们都想要盟主之位,我们现在自然是众矢之的。好不容易让他们捏着错处,岂会轻易放过?你别太放在心上,此事不全是你的错。”

    “紫竹师兄,我……我会被逐出师门吗?”

    这倒把紫竹给问住了,“不招收女弟子”的门规是师父长灯接任后新增的,其后尚无人破例,自己还真不知道应当按哪条律令处罚,“此事师父自有定夺。”

    “放心,”沈念之将水壶递给林一珞,“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如若师父真的将你逐出师门,我便同你一起回去。”

    “回哪儿?”

    “你说回哪儿?”

    两人都笑了起来。紫竹却像没听到似的,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望着东方叹了一口气。

    行至麒麟崖,林一珞才从沈念之的背上下来,抬头一看,似乎觉得门口的匾额有点歪斜,不知是自己有些恍惚,还是真的很久未曾打理。林一珞想着,待会儿得跟沈念之说说,让他去调整一番。刚一入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此时正值春日,本是风和日丽之期,却让人莫名生出了几分寒意。

    “春时师兄还没出来?”林一珞深知春时一向爱凑热闹,每次自己下山历练,他总是早早地迎在门口。即使没在门口等着,只要一有响动,他也定然冲出来迎接了。可今日林一珞都已入了玉虚宫门,却仍未见着春时的身影。

    紫竹和沈念之也觉得有几分古怪。虽然昆仑派并不奢华,但也绝不是颓败萧条。可此刻眼前却是落叶满地、墙倒屋斜。几人顿时紧张起来,悄然掏出佩剑。

    紫竹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人,“小心。”

    忽然,一人慌慌张张从卧房的方向跑来,几人立时提高了警觉。待那人跑至近处,几人才发现是仪景。只见他面容憔悴、蓬头垢面,衣衫被划破了好几处口子,还带着些血迹。几人见状心绪更加不宁,赶紧迎了上去。

    仪景一下扑倒在几人面前,“你们怎么才回来?”

    “仪景,怎么了?”

    “仪景师兄,你怎么了?”

    “仪景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仪景并没有回答几人一连串的疑问,吞吞吐吐好一阵,“你们……你们快去看看师父吧,师父他……他……”

    未等仪景说完,几人便飞奔至长灯的卧房。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全无往日的整洁。

    长灯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听得声响,用力把头转了过来,“回来了。”

    几人听长灯说话气若游丝,心中顿觉不好,“啪”的一声,齐刷刷跪倒。

    “你们做什么?为师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快起来。”

    “师父,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林一珞挪到床前。

    “没什么,欠的债总是要还的,苟活了二十余年,够了。”

    几人不明白师父长灯此话何意,又都沉湎在悲伤之中,并没有细想。

    “师父,对不起!弟子知错了!对不起,师父!”

    “好你个林一珞,”长灯抬手放在林一珞发间,“你是不是在外面给为师丢人了?”

    “师父,我——”林一珞忽觉一阵撕痛,赶紧捧住腰腹。

    “师父,”沈念之立马挪到林一珞身旁,“一珞有些不舒服,我先扶他回去休息吧。”

    长灯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仪景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同沈念之一起送林一珞回房。在路上仪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两人。林一珞虽然精神有些不佳,大概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几天前有一道人不请自来,自称天山派掌门。他不问来由,上来便与长灯一番拼杀。两人大战五天五夜,最后,长灯不敌,受了重伤。长灯给自己诊过脉,仪景也去瞧过,恐是药石无力。昆仑派虽不研习医术,但平日功课有所涉及,方才林一珞也偷偷诊过脉,伤势很是严重。

    沈念之随即把天山派此行简单地汇报了一遍。仪景听得极为认真,全程不住地附和。尤其是当沈念之说盟主之位现归师父长灯时,他转头看了沈念之好一阵。

    等沈念之从林一珞房内出来,发现师兄仪景仍等在门外。

    “仪景师兄,不知春时师兄在何处?难道他下山历练尚未归来?”

    “春时……他是天山派的内应。”

    沈念之一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这是个误会,但我亲眼看见他从身后刺了师父一剑,也亲耳听见他唤天山派掌门‘师父’,这能是误会?”

    “现在他人在何处?”

    “他受了师父一掌,被打下麒麟崖去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天山派掌门给救回去。不过,昆仑山这么高,即使被救回去,多半也活不成了。”

    “一定要找到他!”

    仪景看了沈念之一眼,“嗯。”

    “事关紧要,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紫竹师兄商量一下?”

    “好。我先去看看一珞,方才只顾着师父的伤势,把一珞给忘了。”

    仪景推门而入,沈念之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珞,你现在感觉如何?”

    林一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实在没有力气坐起来,“我没事,就是……就是有些困。”

    “你好好休息。师兄待会儿给你抓两副药,喝了就好了。”

    林一珞在恍恍惚惚中点了点头。

    仪景见林一珞急需休息,沈念之又一直在一旁,便说了几句关心之语,同沈念之出了门。

    “看样子,一珞伤得不轻。”

    沈念之沉着脸,“是伤得有些重。不过,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仪景点了点头,又朝屋内看了一眼。

    日已西斜,林一珞方才醒来。又在床上躺了一阵,觉着自己是得再吃上两副药。那日在天山派只喝了两次,君生给的药一路上已被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估计此时大家正在商议日后昆仑派的发展,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林一珞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摸到了厨房。

    林一珞果真在厨房找到了药炉,一个空着,一个冒着热气。正觉得奇怪,为何会有两个药炉?而且旁边放着两副药剂,一副尚未打开,一副只剩些许药材。林一珞猛然想起师父长灯也身受重伤,有一炉药一定是他的。林一珞不禁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脑袋,气愤自己眼中只有自己。眼前又浮现出往日师父长灯对自己的关切,愧疚之意一层接着一层。林一珞仔细查看了两幅药剂,已经熬上的那副的确是师父长灯的。

    “这么说来,一珞这次没有给为师丢脸。紫竹,你作为大师兄,此次反倒落了下风,两个师弟可都抢你的风头。”

    “师父,一珞……”

    “师父。”林一珞推门而入。

    “来得正巧,紫竹师兄正在说你,”仪景接过林一珞手里的药,“得亏你去了厨房,不然这药可就熬干了。”

    林一珞笑了笑。

    “师父,您该喝药了。”

    “等会儿吧。”

    “等会儿药就凉了,”仪景将药递到长灯嘴边,一股脑全都喂了进去,“师父放心,喝了药您就能尽快好起来。”

    见长灯喝了药,众人这才安心许多。沈念之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盟主令牌,双手捧到长灯面前。

    长灯没有去看令牌,而是望着沈念之,“你替为师收着吧。”

    “师父,这——”

    “你收着。”

    仪景站在床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切,眼睛从未离开过那块乌黑透亮的令牌。

    长灯只字未提此次跟天山派掌门决斗一事,只是静静地听几人说着此次天山派之行的见闻。

    林一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弟子错了,其实……其实弟子是名女子。弟子坏了门规,害师父被人耻笑,让师门蒙羞,请师父责罚!”

    “你女扮男装入昆仑派,是该罚。”长灯虽然这样说着,却不带一丝严厉之色。

    林一珞猛磕几个头,“请师父责罚!”

    忽地,长灯一阵咳嗽,像是要把内脏都给咳出来,又连着吐了好几口血。

    “一珞,师父平日教导你们言而有信、事必躬亲,”又是一阵咳嗽,“师父的药可是你熬的?”

    “是,师父,”林一珞想起自己方才的行径,又是一阵羞愧,“都是弟子——”

    长灯挥手打断了林一珞的回答,艰难地坐起身来,“林一珞,你男扮女装混入昆仑派,置为师于不义;在外败露行踪,给昆仑派蒙羞。今日为师便将你逐出师门!从今以后,你与昆仑派再无半点关系!即刻离开!”

    林一珞吓得瘫坐在地,不住地磕头。明明上一刻师父长灯还对自己关怀备至,怎么下一刻自己就被逐出师门了?林一珞觉得自己恍在梦中。

    紫竹和沈念之也惊在原地,转折来得太快,两人不知该如何相劝。

    “林一珞!你竟敢——”一贯静静站在床头的仪景忽然义正言辞起来。

    “仪景,听令!”长灯又是一阵猛咳,却顾不上去擦嘴角的血迹。

    仪景应声跪在床前。

    “为师现将昆仑派掌门之位传于你,即刻起,你便是昆仑派第一百七十二任掌门。”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传位之事一向颇为隆重,虽然昆仑派不喜繁文缛节,但也不至于如此突然。

    仪景举起双手,“师父,还请——”

    “林一珞!我已将你逐出师门,你还跪在此处干什么?快滚!”长灯目露凶光,“立刻滚!”

    林一珞吓得不轻,已不敢再求饶。沈念之赶紧替林一珞说好话,紫竹也忍不住帮着说了几句,仪景也跟着说了两句。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师还没死?你们这就要造反了?”

    众人赶紧磕头认错,长灯又是一阵咳嗽,用手艰难地给自己顺了顺气,猛然伸手推了林一珞一掌,“快滚!”

    大概是推得太用力了,长灯没扶住床沿,眼看就要摔下来。沈念之跪在近处,见状一把扶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沈念之看着师父长灯不知应不应该发问,却见他并未与自己对视,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林一珞往后跌落,又跪好,给长灯磕了三个头,收好眼泪,转身而去。

    沈念之的目光随着林一珞飘了出去。当然想追出去,但此刻沈念之隐隐觉得此地让人更加不放心。

    仪景也盯着门口看了好一阵,一手负于身后,拳头已捏得通红。

    “为师大限将至,你们日后要好好守护昆仑派,莫要忘记为师说过的话!”长灯死死地盯着沈念之,“莫要忘记。”

    众人跪成一排,接连叩头。

    待众人都散去,长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掌门之位已经是你的了。”

    仪景悠悠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满意?你放走了林一珞,你觉得我会满意?”

    “她已被我逐出师门,不会来抢你的掌门之位了,你……你就放过她吧。”

    “放过她?绝对不可能!你可是醒梦的女儿,你觉得我会放过她?”

    “你……你跟醒梦有什么关系?”长灯一下子显得颇有精神。

    “关系可大了。我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仪景手里茶杯已被捏碎,“你猜,我可会放过仇人的女儿?”

    “你——”

    仪景又斟了一盏茶,“有件事情之前忘了告诉你,密室里的雕像已经被我碎成渣了。”

    长灯猛然一震,想要翻坐起来,却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不信啊?那你仔细看看。”仪景说着便从怀里抓出一把东西,往床边轻轻一甩,一阵褐红色的微尘飘洒在空中。

    长灯伸手去抓,奈何什么也没能抓住。

    “一座雕像而已,就心痛成这样?等我回去,还会将她的尸身也碎成渣。”

    长灯望着仪景,眉峰微蹙。

    仪景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哦,也对!你们两势如水火,你怎么会知道?”

    长灯努力想攥紧拳头,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只得平复自己的心绪,“这么多年了,他还保存着醒梦的尸身?”

    仪景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怎么?你想去看看?哼!此生你是没机会了,还是赶快去来生找找吧。”

    “仪景,”长灯气若游丝,“我不知道你与醒梦究竟有何仇怨,但她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你就不能……”

    “是啊,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可你们为何都抱着一个死人不放?若不是因为醒梦,她就不会——”仪景闭上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舒了一口气,“她种下如此恶果,毁了尸身怎么会够?她的罪孽自然该由她女儿来偿还!”

    长灯重重地敲打着床沿,“你答应过……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就放一珞一条生路。”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只不过我说的是——”仪景缓步走到床边,“在你死之前我会放她一条生路。”

    “你……你……”

    “我怎么?我可是你的好徒弟。你死了以后,还得是我替你报仇雪恨。你以为你把林一珞赶出昆仑派,她就能逃出生天了?别忘了,你可是喝了她送来的药才死的,那副有三棱的药可是她亲手熬的。当然了,三棱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她也是我故意引去的。我知道你喝药的时候便发现了三棱一事,所以才急着将她逐出师门,不过——”仪景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散乱的床单,“你放心,即使林一珞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她抓回来。像她这样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之人,我怎么舍得让她逍遥法外?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千人指责、遭万人唾骂!”

    “恶毒!”长灯忽地一把抓住仪景的胳膊。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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