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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天边露出一片鱼肚白。

    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那么一两月,直隶地界怕不是要下雪了。

    盟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佑奂向众将士敬了一杯酒后,北望故都。

    只振臂长挥,便立刻整军出发。

    此时陆怀的大帐里,一个幕僚说道:“元帅,根据探子来报,叛军要动手,请问咱们现在是?”

    陆怀手握兵书,淡然道:“不急,敌军现在急着决一死战,破釜沉舟,士气正盛,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咱们只守不攻,明日待敌军疲劳,再追击去,定破敌军。”

    幕僚点了点头,赞道:“元帅高见。”

    陆怀把手中兵书一卷,问道:“北方来了多少人?”

    幕僚如实说道:“陆陆续续的来了三万人了,其他的还在路上,想必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

    戴钦此时在马上,面色一喜,跟佑奂道:“王爷,京城里有人愿意为王爷打开城门,咱们现在便可以绕过陆怀奇袭京城了。”

    佑奂听罢一笑:“陆怀此人,守成过甚,咱们遣一部分人去佯攻,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只守不攻,待咱们士气降落,便再追杀出来,打咱们个落花流水。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绝对想不到,咱们的目的是奇袭京城。”

    戴钦听罢,笑道:“是也,是也。到时候只要城门大开,拿下京城便是易如反掌,王爷便可诛杀陆朔,凭着先皇留下的遗诏登基了。”

    佑奂冷哼一声,说道:“这本该就是我的东西,我蛰伏了这么些年,为的就是今日。”

    ……

    此时佑恒刚穿好铠甲,准备校检御林军,忽然一个御林军士急匆匆的策马而来,到佑恒跟前忙跌下马,佑恒定睛一看,这是今日值班守卫皇宫的人,便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人喘了喘气,赶忙道:“统领,不好了,叛军杀进京城来了,守城门的人叛变了,替叛军开了城门。”

    佑恒听罢,吓得血都凉了,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好一会才恢复清明,随即召集御林军,赶忙跑去拱卫禁城,又随手点了一个斥候,让他去通知陆怀大将军。

    皇帝本正准备视朝,听到叛军已经杀进京城来了,殿上大臣无不闻之色变,顿时议论纷纷,皇帝便叫陆朔出来,请他到偏殿去。

    陆朔见到皇帝,便大笑道:“看来今日便是老夫殒命之时,皇上可别忘了对微臣说过的话。”

    皇帝点了点头,拱手敬道:“那是自然,陆相大恩,朕会铭记于心的。”

    王廿四按照皇帝的意思从祈殿请来了天子剑,皇帝接过,眉头长皱道:“待风头过去,我会您享配在祈殿中的。”

    陆朔洒脱一笑:“我一介大奸大恶之奸臣,如何配跟那些开国鼎臣并列,还是免了吧。”

    “陆相千古。”旁儿发王廿四恭敬道。

    皇帝虽接过了剑,但仍有些迟疑,迟迟不愿了结这位他曾经恨之入骨的人。

    陆朔笑道:“皇上,动手吧,臣此死,为家国,无憾也。”

    皇帝握住剑柄,深闭双眼,眼中噙泪。

    拔剑而出,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便已是血溅当场,陆朔的血液洒在了龙袍上。

    他曾经最恨的人,死了。

    他便让王廿四领着几个太监,把陆朔的尸首扔在太央殿的地上。

    朝堂上的官员见罢都吓得面色苍白,皇帝坐在龙椅上,冷漠道:“君侧已清,国贼已经被朕亲手诛杀了,叛军既然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靖难,他们便不敢对朕怎么样。”

    官员见皇帝这么说,才肯彻底放下心来,都跪在殿上,高呼吾皇万岁。

    此时佑奂已经杀到禁城前了,他向佑恒喊道:“四哥,刚才我派人去了一躺陆府,听说陆朔那老贼已经去上朝了,你且把门开了,我带入去把那陆朔诛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如何?”

    佑恒听罢一怒,往护城河啐了一口,道:“带兵进京,还妄图诛杀朝廷重臣,老五,你这行为跟反贼何异?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皇四子佑恒绝不会让你进到皇宫半步。”

    佑奂听罢一笑,说道:“四哥,你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局势么,我现在手底下有五万人,都是身经百战之猛士,而你那御林军区区几千人,长期怠战,你又能撑多久呢?还是乖乖打开宫门,让我进去诛杀恶贼才是。”

    佑恒正想反驳,身后边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牢老五废心,国贼已经被朕诛杀了。”

    皇帝登上禁城城门,頫视盟军。

    佑奂脸色一变,又问道:“皇上说国贼已诛,请问那陆朔的尸首在哪,臣弟非要看见陆朔的尸首,才肯放得下心来。”

    皇帝眉头一挑,王廿四便让两个小太监把陆朔的尸体抗过来,挂在城头。

    盟军有许多人都认得陆朔,见到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一时窃窃私语,军心动摇。

    皇帝高站城门上,高声喊道:“国贼已诛,尔等转战万里,都是我朝的大功臣,明日便论功行赏。”

    佑奂听罢冷哼一声,对着皇帝道:“皇上城门上挂着的,真的是陆朔本人么?可有什么证明?”

    佑恒笑话道:“胡搅蛮缠,老五,你已经落了下乘了,现在投降,皇上还能念你勤王之功,不跟你计较。”

    皇帝嘲笑道:“朕才是皇帝,朕说是,那就便是。”

    佑奂眉头长皱,旁边的戴钦提醒道:“王爷,跟王爷出来的西北军现儿还有三万呢,有他们在,盟军闹不出什么事情。”

    佑奂听罢一笑,这次奇袭,带得大多是精锐,强攻下皇宫,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他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圣旨来。

    对着盟军道:“这是先皇留下的遗旨,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皇五子佑奂继承大统。那陆朔篡改先皇圣旨,扶持了皇三子佑宓登基,此人是陆朔扶持的伪帝。今日我便要拨乱反正,继承父皇的遗志,众将可愿助我?”

    贺兰老将军听到佑奂这番话,马上皱起了眉头,走到他跟前,问道:“王爷,确实此事?老夫年轻时常跟着先皇打仗,先皇的字迹是认得的可否把这圣旨借给老夫一阅。”

    佑奂把圣旨递了过去,贺兰老将军接过,看了许久,才说道:“这是先皇的字迹,做不了假,王爷说得是真的。”

    佑奂听罢,哈哈一笑,对着城门上的皇帝笑道:“欺世盗名之徒,有先皇遗旨做证,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帝脸上笑意不减,说道:“字迹难道就不能模仿吗?老五,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先皇写的?朕要是说,这份圣旨是朕写的呢?”

    佑奂听罢皱眉,正要下令攻城。

    皇帝便道:“取下卷轴左边画杆,里头有个小夹层,用力一扭便有答案”

    贺兰老将军听罢连忙取下圣旨的画杆,用力一扭,果然有个小夹层,立面有张纸条,打开来看,轻飘飘的写着一行小字:“嘉同二年佑宓书。”

    贺兰老将军见罢,万分惊讶,一时竟不知道支持谁好,只问道“皇上,老臣已经糊涂了,这这这……”

    皇帝见罢,笑着解释道:“父皇驾崩后,朕常常想念他,所以找来了父皇收录在库的手书,模仿字迹。像这样的圣旨,只是朕平日练笔之作,不仅你有一份,连你二哥四哥都有一份差不多的,不知道被那个贼偷了去,竟流落到你手上,幸好朕留了后手,不然就要闹出笑话了。”

    几年前,他撰写这份伪诏的时候,想到了可能有这么一天,便悄悄留了后手,今日果然效用。

    佑奂听罢又急又气,连忙让人把贺兰老将军扣押住,后边的人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盟主现儿下令进攻皇宫了,于是乌泱泱的也开始动员。

    皇宫的护城河约有十八丈宽,佑奂急行军又少带攻城兵器,虽然禁宫城墙薄弱,守军甚少,但盟军占不到地利,所以也是久攻难下,狭长正门口留下了数不尽的尸首,反而阻挡了盟军的功势,他只能游过护城河去。

    可究竟盟军人数众多,猛攻之下还是有人陆陆续续的登上了城墙,佑恒便拔刀与其砍杀,一连斩了十几个先登,盟军胆颤也。

    佑奂知道,再攻不下皇宫,陆怀的援军估计就到了,于是他高喊道:“登上城墙者,赏银百两,退一步者杀无赦。”

    盟军瞬间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佑恒看了一下身旁的弟兄,还有不到两千人,御林军折损已经过半了。

    此时护城河已经完全被染红了,一股腥臭的血气飘当在上空,御林军固然装备精良,甲胄齐全。可盟军此时是用命来强攻,如同潮水般爬上城楼,御林军的将士杀了一茬又一茬,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佑恒只能盼着陆怀的援军赶快到,若是再不来快点,他就要守不住了。

    一直箭划过了他的脸颊,一道血箭射出,来不及多想,他随手一擦,又把一架梯子推了下去,梯子上的盟军全都掉到了护城河了里。

    天已经完全亮了,一缕朝阳打在这战场上,闪烁在如血的河水上。

    忽然一阵啼声从远处传来,佑恒看向马蹄方向,一阵烟尘滚滚,“陆”字大旗赫然出现。

    佑恒此时已经力竭,见到陆怀援兵已到,只哈哈大笑一声,手一松,直接把刀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佑奂见罢,眼珠满布血丝,他输了,他输定了。他不明白,自己蛰伏数年,转战万里,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那个梦中的皇城,此时明明已经在眼前了啊。

    他仰天长啸,持剑而立,在禁宫正门,面朝苍天泪满襟,喊道一声:“大事休矣,大势休矣!父皇,母后,孩儿来陪你们了。”

    便拔剑在宫门前自刎。

    ……

    皇帝接见了陆怀,陆怀赶忙跪下请罪道:“微臣救驾来迟,险些酿成大祸,还请皇上治罪!”

    皇帝听罢,沉声说道:“你本该死罪,乃父为国尽忠而死,你又救驾有功,朕便不做追究了,起身吧。”

    陆怀听罢,仍然不肯起身,说道;“微臣竟然中了敌人的佯攻之计,害的京师陷落,自知难以胜任军职,还请皇上把微臣革职了。”

    皇帝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怎么不想想你妹妹,她还是皇后。若是你被革职了,她又没有生育,怕是不是过几天他们就要逼着朕废了她,哪有皇后家里没有人的?”

    陆怀这才明白,连忙谢过皇帝。

    这时候王廿四送来了一件干净的龙袍,说道:“皇上,换上这件吧,那件沾上血污了,我马上打发人送去洗。”

    了。

    皇帝却摇摇头道:“此乃忠臣之血,勿拭,勿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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