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皇帝御帐里灯火通明,灯架上微微颤动的烛火映着皇帝和幽平侯的影子。

    皇帝抿了一口酒,问道:“舅舅准备何时动手?就前几日,陆朔又调了数万人去蜀中平叛,如今京城里更是防务空虚,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啊。”

    幽平侯点了点头,回道:“回皇上,微臣的数万幽平军已经埋伏在京师五十里外,只须皇上一声令下,便即刻攻城。”

    “攻城倒是不必,朕自有办法让城门大开。”皇帝说道:“京城内外城十二门从来是由御林军管的,待今晚佑恒回来,便让他和舅舅的幽平军一并前去,凭他这个御林军统领的身份,开个城门还不是易如反掌?”

    幽平侯拱手一拜,笑道:“皇上想得倒是比微臣周全得多。如此一来,臣进京之后,只需包围那丞相府,再把那陆朔诛杀了,万事便可安了。”

    “现儿奸臣当道,那陆朔权倾朝野,朕平日在朝堂上都要看他脸色办事,敢问朕的君威何在?怕不是天下人都要笑话朕。”皇帝缓缓说道,“幸而舅舅还在,这要紧的时候,还真得看自家人,若此事功成,舅舅百年之后也是能配享祈殿的。”

    幽平侯听罢,说道:“祈殿之中供奉的都是随太祖开国的一代鼎臣,微臣功薄蝉翼,怎敢妄加觊觎?只一心为国而已。”

    皇帝听罢只是笑了一笑,突然转言问道,“贞儿表妹最近可还好?”

    幽平侯微微一诧,回道:“皇上还竟记得小女。”

    皇帝缓缓说道:“幼时舅舅还在京城任职时,舅母常带着贞儿表妹入宫来找母妃聊天。她也是个爱哭的,有次朕稍逗了她几下,便哭了起来,还害得朕被母妃好一顿训斥,便一直记到了现在。”

    幽平侯笑道:“还有这样的往事,只怕就是连小女都早忘了,却是没想到皇上还记得。小女前年就及笄了,现儿还在闺阁中待嫁呢。”

    皇帝听罢眼睛一亮,笑道:“朕以为贞儿表妹早嫁人了,却未曾想到还待嫁呢。那朕将向舅舅提个不情之请,让贞儿表妹入到宫里来,朕母族那儿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幽平侯听罢一笑,他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是成器的,都是整日只会遛狗逗鸟的膏粱子弟,待自己百年之后,他们凭什么守住这偌大的陈家?幸而自己还有个好女儿,这次他从大名那儿不惜跋涉千里赶来直隶,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现儿正愁如何向皇帝侄儿开口,皇帝却自己提了出来了,这让他如何不欣喜?

    于是幽平侯一拱手,笑道:“微臣谢皇上隆恩。那微臣就替小女答应了下来了。就前些日子,皇上初登基的时候,小女还特地跟微臣念叨皇上呢。”

    皇帝早早调查过他们陈家了,也不怕幽平侯不答应,这么一提必正中下怀,见幽平候上了道,便也说道:“还有这回事?待她进了宫里朕要好好问问她才好。”

    两人同笑,幽平侯又敬了皇帝一杯酒,皇帝举杯饮罢,看了看一旁灯架上的烛火,那几支三寸高的烛火现儿已经被火焰燃到底了,便叫来王廿四置换新的。

    烛火是酉中时分点的,时间已然过去了许久,现儿已经戌末时分了,佑恒却迟迟没有回来,他皱了皱眉,向幽平侯说道:“老四怎么还没回来,现儿正是这要紧的时候。”

    幽平侯向皇帝说道:“皇上不只让那舒亲王去东边林子把皇后娘娘带回来吗?按理说是耽误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莫非舒亲王是追赶那逆贼周拓去了?”

    皇帝听罢,想了一想,说道:“倒还真有这样的可能,老四这小子从来是个急性子,若是见到那周拓还不得不死不休?”

    这时,王廿四的掀开了御帐的门帘,向皇帝方向忙行了一礼,说道:“启禀皇上,奴婢有要事要禀报。”

    皇帝和幽平侯皆忙转头一看,皇帝忙问道:“是有老四的消息了吗?”

    “回皇上,确实是舒亲王的消息。”王廿四便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双手高举,说道,“这是舒亲王的腰牌。舒亲王交给正仪宫的两个女官,让她们带了回来。”

    皇帝听罢想了想,皱了眉头,怒问道:“哪老四他人呢。”

    王廿四听到皇帝愠怒的语气,只是低了低头,回道:“听那正仪宫的两个女官说,皇后娘娘被那逆贼劫走了,舒亲王去救皇后娘娘了。”

    皇帝转头看了一眼幽平侯,问道:“如今怎么办?朕本以为咱舅侄的话只是酒时戏言,现儿倒是一语成谶了。”

    幽平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皇帝道:“皇上莫急,照着原本的运筹,微臣率军强攻城亦可,多些伤亡罢了。”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廿四双手高举着佑恒的腰牌,想了一想,忽然心生一计,向幽平侯说道:“强行攻城乃是下下策,若是胜还好说,若是败了不堪设想。老四是不在,可老四的腰牌在这,这腰牌是御林军大统领的,朕还就不信,凭着这个,那城门的守将还敢深闭城门不成?”

    幽平侯捋了捋颔下的几缕长须,长笑一声道:“微臣以为,这法子可行。既然那腰牌到了,那微臣就现儿就领兵进京。”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我朝之兴废,皆在此一役,朕会为舅舅备好庆功宴的。”

    幽平侯忙谢过,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御帐。

    佑恒按着景琳指的方向不知骑行了多久,终于追踪到了那周拓。那周拓当时正在一条涧流旁喂马儿饮水,似玉还晕厥着,被周拓绑好扔到涧流旁的大石头上。

    佑恒见罢,不敢打草惊蛇,悄悄的下了马儿,随即解开马上的弓箭,潜到较近处。他借着那微浅的月光,双眼紧紧的盯着周拓,从身后箭袋里抽出一只白翎箭来,搭在弓上,用力一拉,那弓随即发出了一声闷响,箭如流星一般朝那周拓飞了出去。

    那周拓早在先帝时就是御林军副统领,并非全靠他姐姐周皇后的那层关系。

    当年先帝征北,他亦是一员军中骁将,久经军旅,武艺不凡不说,耳朵也是灵敏得很,听到弓射出箭矢时的那声闷响,立刻就知道有敌袭。

    那周拓便急忙伏地,下一刻果真有只白翎箭从身旁射过,他转头一看,偷袭者正是舒亲王佑恒。

    周拓见佑恒只孤身一人,身后并未跟着将士,起了轻视之心,随即便骂道:“就你小子还想偷袭我,我随先帝在草原上杀得那些鞑子丢盔卸甲的时候,你还不懂在哪个犄角旮旯呢”。边骂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急忙把昏迷的似玉又绑上了马背上,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佑恒又急忙射了一箭,却是又落了空。

    见罢,只得向身后吹了个手哨子,他的马儿是训过的,自然认得这哨声。听到后,便马上跑到了自家主人的身边,佑恒翻身上了马儿,继续朝周拓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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