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者

    陈晃的婚礼办的热闹又隆重,邀请了很多朋友,远远就能看到拱门处拉的横幅。

    舒青晗和杨忍冬到那里的时候,婚礼现场已经有了很多人。

    整个场子里没有用寻常的玫瑰花束,而选择装饰用的花则是大小、颜色、种类不一,远远望过去,很热闹的一簇簇。

    杂乱,却很美丽。

    “这边!”陈晃的声音遥遥传来,两人一转头,她正站在香槟塔冲她们笑。

    陈晃今天穿了件缎面小拖尾的婚纱,脚下踩双高帮板鞋,化了亮闪闪的妆,眼睛弯着,整个人是散发着光芒的。

    舒青晗走过去,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新婚礼物,一点小心意。”

    陈晃也没推辞,笑眯眯的接过,“谢啦。”

    她将礼盒放到身后的桌上,扬声叫道:“邓景!邓景!快过来见见我朋友。”

    一个男人,循声从花束后走了出来。他长得很俊美,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不说话时看起来是有些冷冷的,但一看到陈晃,就软化下来了。

    走到近前,他冲舒青晗和杨忍冬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晃晃的丈夫,我叫邓景。”

    “这是杨忍冬,我的朋友,”陈晃往邓景身上一靠,挎住他的胳膊介绍道,“这是舒青晗,之前我家大猫不是怀了孕吗,生下的小猫给了她一只,现在养的可好啦。”

    “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晃晃和我的婚礼,”邓景又笑了一下,低头摸了摸她的手,“你手好凉。”

    “是吗?诶呀,那可能有点——”话还没说完,他的西装外套就已经出现在了陈晃的肩上。

    她拉了一下外套,抿着嘴巴很甜蜜的笑起来,“谢啦。”

    邓景揉了一下陈晃的头。

    “——咦呦!”杨忍冬在旁边发出了很大的一声鄙夷。

    “你们俩的桌在那边!”陈晃眨了一下眼,瞬间转移话题,“快去快去。”

    后面的一整场婚礼都温馨而幸福,舒青晗站在墙壁与柱子的阴影之中,静静的望着台上言笑晏晏的陈晃和目光总是落在新婚妻子身上的邓景。

    那样好的面庞,那样好的时光。

    在这种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姐姐。

    舒鸿天是很早慧的。她从小学就宣称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她曾经说过,婚姻,就是坟墓。她不会嫁人,更不会以一个人妻子的身份进入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那样令她感觉到恐惧,就像是从一个深渊进入了另一个深渊之中。

    她们从小见多了各种家庭之间的不睦,母亲的无视、父亲的暴戾……生长环境就是这样畸形的,也很难不受到影响。

    舒青晗没有情感,对于这些感觉到无所谓也不在乎。但她从小就发誓永远不会背叛姐姐,永远要和姐姐站在一边。

    姐姐不婚,她直到现在也不考虑结婚,甚至恋爱。

    舒青晗是舒鸿天永远的追随者。

    “真幸福啊……”身旁的杨忍冬叼着嘴里的糖果喃喃。

    舒青晗收回思绪,随口嗯了一声。

    都是年轻人,又有共同话题,玩在一起时难免会有些忘了时间,等到真正结束时已经接近凌晨。

    大家闹哄哄的站起来,又闹哄哄的出了门。舒青晗和杨忍冬走在人群最后。

    陈晃喝得晕头转向,靠在墙上冲她们挥手:“我就不送了!你们回家注意安全,到了发条消息。”

    舒青晗回过头,摆了摆手。

    今晚舒青晗和杨忍冬都意思性的喝了点,不能开车,所以提前找了代驾。

    走出大厅,一个戴着头盔的长发男人已经等在了车边。他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电动滑板车停在手旁。

    本来正懒散靠在滑板车扶手上的男人见有人出来了,略略直起身子,把口罩向上拉了拉。

    走到车边,舒青晗将包里的车钥匙递给他,道了句谢。

    “太客气了,老板。”男人说话时也懒洋洋的,带着点经常抽烟的沙沙感。

    他弯下身将滑板车收好,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了驾驶座。

    “请您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了。”男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启动车子。

    香槟度数不高,但容易醉人。舒青晗头晕乎乎的,探身从冰柜里取出瓶水喝了口,眯着眼睛靠到椅背上。

    车窗外灯火阑珊,灯光如同流星般飞快划过。她缓了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聊天软件里堆着女孩子们发来保平安的消息,舒青晗一个一个回了,争取每个人都不一样,不然难免有些不负责任。

    到家后,舒青晗把直接从衣架往下扑的猫从身上撕下来,又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以示警告。

    “别老从那么高往下跳,”她把包和外套放到衣柜里,明天有保洁阿姨来收拾,“万一我哪天没接住,你就直接摔成残疾了,懂不懂?”

    但猫仍像缺失了那一块大脑,依旧追在舒青晗脚后跟跑来跑去,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听不懂。”

    低头一看,猫已经倒在了地板上,张牙舞爪的露出毛绒肚皮。

    “每次都这样,别以为我会再上当。”

    舒青晗这么说着,但还是蹲下身,冲它伸出了手。

    -

    陈晃婚礼后的几天,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

    下雨嘛,大不了不出门。这边应有尽有,舒青晗也乐得自在,每天给自己做做饭、喂喂猫,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令舒青晗没想到的是,她主要停车的一个车库竟然漏水了。

    接到物业公司电话的时候,舒青晗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在各处都留了不一样的名字,这样就可以一下子区分出来是哪里打来的电话,这样很便捷,也很隐蔽。所以在听到对面的称呼之后,舒青晗就知道是谁了。

    “是柳小姐吗?”女人说,“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导致车库漏水,里面的大部分车都被淹了。”

    舒青晗落下一个白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柳小姐,等雨停了您过来一趟好吗?或者我们过去也行,咱们商量一下赔偿的具体事宜。”

    舒青晗思索了一下,“可以。那你们先拍照给我吧,我去报保险公司。”

    “好的好的。”女人这样说着,挂断了电话。

    一天之后,天空放晴,舒青晗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助理启程前往小区。

    物业公司的人早已等在门口,为首的女人应该就是和她之前沟通的那位。

    “柳小姐,您来了,我是物业经理。”女人上前一步,冲舒青晗伸出手,“非常抱歉,您对我们这么信任,我们却……”

    “没关系,”舒青晗礼貌的握了一下她的手,“以这次为鉴吧,多注意。”

    女人点点头,“除去保险,我们这边也会赔偿的。”

    “去看看车吧。”舒青晗看一眼身后的助理。

    艾鹤点点头,从包里哗啦掏出一大把车钥匙。

    车子损坏的也还好,不太严重,多亏发现得及时。

    舒青晗插着口袋,仔细的看了看车里损坏程度如何。比起她来之前做的最坏的心理建设,在看到现实情况之后,竟然觉得还好了。

    “老板,你想让赔多少?”艾鹤在一旁小声询问,“待会李律过来,我先跟她通个气。”

    “就正常走流程赔吧。”舒青晗也没想多为难他们,“跟李霖秀说一声。”

    “好的。”艾鹤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咱们先去大厅里坐坐吧,顺便等保险公司的人过来,”等在一旁的女人连忙招呼,“喝点水吃些下午茶,都给您准备好了。”

    舒青晗点了点头,“走吧。”

    走进大厅,女人带他们进了个小房间后就先行离开,留给两人充足的私人空间。

    “李律说她堵车了,”艾鹤手里拿着个马卡龙咔哧咔哧的啃,说话呜呜囔囔,“还得等一吼才来。”

    舒青晗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反正也没事做,等会就等会吧——你待会有事?”

    “到也不是啦……”艾鹤目光飘忽。

    舒青晗放下杯子,骨瓷磕在桌上叮的一声。

    “说呗。”她慢吞吞说,“我还能拘着你不让你去。”

    “我听说最近有个摸鲨鱼的活动!好好玩,想去想去!”艾鹤一股脑把话全都倒了出来,“我在朋友圈约了今天下午的,但是能取消啦老板,也没关系的……”

    舒青晗瞥她一眼,“摸鲨鱼?在海洋馆吗?”

    “是啊是啊,”艾鹤眨巴眨巴眼,“老板你怎么知道。”

    舒青晗心想我去过。

    “看见有人发了,”她淡定的移开视线,捏了块饼干送进嘴里,“正好我也想去,咱俩下午一起吧。”

    艾鹤懵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哦!老板你喜欢鲨鱼来着,这种好事肯定不会落下。我怎么给忘了。”

    舒青晗笑了一声。

    说话间,门被推开,李霖秀从门口探出脑袋。

    艾鹤噌一下站起来,“李律!你来了。”

    李霖秀摆了下手,叮叮当当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舒青晗旁边瘫好,“累死我了。”

    舒青晗侧头看一眼她项链上挂着的一大串零碎,没说话,把准备好的茶杯往她那边推了推。

    “遇到一个车,简直了!”李霖秀拿起茶杯猛灌一口,抱着胳膊冲两人抬抬下巴,“你俩猜他干嘛了?”

    舒青晗沉吟片刻,“别车?”

    艾鹤歪着脑袋,“乱扔烟头?”

    “他竟然闯红灯!”李霖秀崩溃的大喊,“还差点撞上一个老奶奶!给我这个气的,当时就停在路边给丫举报了。”

    她低声咒骂:“男人都是垃圾!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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