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祝青禾默默跟在李青青身后,看着她大步走着,瘦弱的背影凝着深沉的怒气。

    “咣当”一声,木制栅栏门狠狠撞到墙面上,里面坐着歇着的女囚们顿时看了过来。

    “都给我出去!”李青青怒喝一声,目光只死死盯着最中央坐着的张姐。

    其他女囚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视一眼,这人不是五号监牢的会唱戏的那女的,这是怎么了?

    都进到这地方了,大家都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就算她喊了一嗓子,也没人听她的。

    没人动,李青青更气了,正准备一言不合就上去干,身后传来一个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

    “各位姐姐,副牢头在找人当明日巡视活动的领事,我们俩太小家子气,没被看上,姐姐们不想去试试吗?”

    女囚们心中一动,领事,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啊,要是能巴结上来巡查的大官,还愁出不去。

    于是大家呼啦啦的挤了出去,生怕赶不上。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屋内只留下了张姐,李青青和祝青禾三人。

    “李姐姐,我在门外等你们。”祝青禾说完后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张姐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温和的眼睛也耷拉着,即使是平淡寡乏的面容,在这安静阴森的监牢里,也无端带上几分阴狠。

    李青青攥紧拳头,问:“为什么?”

    张姐眼皮抬起,松弛的眼皮褶皱堆叠,眼袋垂坠,显出比实际年龄还要疲惫的老态。

    “什么为什么?”

    “我问你,”李青青抖着肩膀大喊,“为什么要和那混蛋一起来算计我!”

    张姐轻“呵”一声,“青青啊,你还是太天真,你以为进了这里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吗?我是为你好,你伺候好牢头,说不定还能有出去的机会。”

    李青青“呼”的一下扑过去,用身体的重量把她狠狠砸在地上,张姐毕竟年纪不轻,禁不起她这一扑,仰面朝天眉毛揪紧露出痛苦的神色。

    李青青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上半身从地上提起来,一字一句道:“你也是女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张姐冲她“呸”了一口唾沫:“你装什么清高,你不就是个卖笑唱戏的吗,比妓/女又好到哪里去?”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儿了!”

    李青青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老娘是唱戏的没错,但老娘凭自己本事吃饭,就算老娘真是个妓/女,你也没资格看不起我!”

    “你不是有个女儿吗?就你这样的妈妈,她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姐失焦的眼神忽然燃起光芒,她突然暴起,反把李青青扑到地上。

    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不许你说我女儿!”

    李青青被掐红了脸,指甲狠狠抠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背上,死死瞪着她:“我就说,你和你女儿都不得好死!”

    张姐:“啊——你闭嘴——”

    李青青被掐得喉咙一响,发出“咯吱”的声音,紫红的面容上翻起白眼。

    祝青禾听到声音不对推开门,看清屋内场景急忙扑过去把张姐撞开:“你要掐死她了!”

    李青青摸着脖子拼命咳嗽,眼泪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

    身体歪过去蜷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脑门抵在膝盖上,嗓子火辣辣的痛。

    被撞开的张姐歪坐在一旁,手背上被抠破的伤口血肉模糊,在打斗中散落的头发丝丝缕缕散在她的肩膀上。

    她像个疯子。

    李青青缓了过来之后,还要扑过去打张姐,被祝青禾拦住腰:“好了好了,打都打过了,谁也没落得好,先冷静一下好好谈谈吧。”

    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对面坐着,祝青禾左右看着,叹口气,这场面实在是难办。

    “张姐,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是有什么苦衷吗?能和我们说说吗?”

    张姐抿紧唇,唇上翘起的死皮扎进嫩肉,她很快又松开了。

    “牢头说,只要我帮他,就让我见我女儿一面。”

    李青青炸了:“就为了这个,你就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把你当成亲姐一样,你是不是人啊!”

    张姐也急了,神情崩溃:“那我能怎么办啊!我已经三年没见我女儿了,我家那死鬼早就娶了别人,那女的我认识,不是个好东西。”

    “听说她要把我女儿嫁给村东头的老瘸子,我女儿才十五岁啊,她不是人!我一定要出去,要见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双手掩面,低低哀泣。

    李青青沉默了,半晌,她烦躁的耙了耙头发,“算了,下不为例,但你真信那龟孙儿的话,他怎么可能放你出去见你女儿。”

    张姐擦干眼泪,语气放低,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他跟我说,咱们这监牢有地道,可以出去。”

    有地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祝青禾还在愁怎么出去,这法子就送到眼前了。

    她们刚准备商量地道的事情,一阵刺耳的铃声疯狂响起。

    “这是紧急集合的铃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张姐说道。

    祝青禾和李青青对视一眼,张姐看她们神情不对,问:“怎么?你们知道发生啥事了?”

    她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们是怎么回来的,牢头呢?”

    “应该没死,还有一口气,不能能不能坚持到明天就不好说了。”李青青说。

    张姐急骂:“你们疯了!本来就有重罪在身,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少废话,还不是因为你,凶器是你的叉子,你得想办法保我们,要不然你也跑不了。”

    李青青拿过祝青禾手中的木叉怼到张姐眼前,木叉的柄上刻着张姐的名字——

    张桂芝。

    张姐一拍大腿,“真是冤孽啊!”她抢过叉子,站起身,“行了,我知道了,先出去吧。”

    在紧急铃声中,女囚们整齐的在门外排成一队,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副牢头脚步匆匆,眉头皱得死紧,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赶上上头人来巡查的日子,牢头居然遇刺了,虽然没死但伤口在大动脉,失血过多就剩一口气了。

    这破地方叫大夫都得两个时辰往上走,等大夫来了人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伤了牢头。之前他去敲门的时候,明明听到他在里面快活,还有女的声音。

    难不成杀他的就是那个女的。

    但是这里是女监牢,到处都是女的,这他要怎么找嫌疑人,难不成让每个女的都叫一声来听听吗。

    简直不要太荒谬。

    副牢头走到廊道中央,看着两边各排成一队的女囚们,审视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探过。

    “大概半个时辰之前,你们都在哪里,在做什么,有人能为你们证明吗,从排头开始报给我。”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阵仗也知道不是小事。

    于是大家一个一个报出来。

    “半个时辰前,我在洗衣房洗衣粉,小芳能帮我作证。”

    “对,当时我们在一起,洗好的衣服还晾在外面呢。”

    随着大家的证词,副牢头将目光投向队尾。

    “你们两个,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来!”

    李青青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让副牢头眉毛一抬,“哟,这是打架了?”

    “监牢不允许打架不知道吗?”

    张姐赔着笑:“大人,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副牢头对她们女人间的恩怨没有兴趣,继续问:“你们,半个时辰之前在哪里,做了什么?”

    张姐继续回道:“啊是这样的,”

    “我在问她们,没问你。”副牢头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张姐讪笑着闭了嘴。

    祝青禾开口:“半个时辰前,我们去见了牢头。”

    张姐有些震惊的看了她一眼。

    副牢头眉心一跳:“哦?详细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去见牢头?”

    祝青禾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这……这事情有点私密,要不然……”

    “快点说!”副牢头一喝,就见面前的人吓得一个哆嗦,脸色都白了。

    结结巴巴道:“是张姐让我们去的,说如果牢头能看上我们,我们就能早点出去。”

    “结果我们去了,牢头见都没见我们,就让我们赶紧滚,听着屋里面还有个人,我们就回来了。”

    “那打架是因为什么?”这倒是和他认知中的事情对上了,他内心轻嗤,牢头真以为这是他的后宫了,还搁这选妃呢。

    祝青禾有些愤愤,“还不是张姐,明明说好就介绍我们两个给牢头的,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凭空蹦出来一个女的,抢走了我们的机会。”

    “我们回去质问张姐,结果张姐还不承认,真是太过分了。”

    张姐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明明我和牢头说好就只有她们两个的。”

    副牢头对她们这拉皮条的过程不感兴趣,问了一圈,倒是有几个可疑的说出不来能给自己作证的人,看来嫌犯就在她们中间了。

    把人带走审问,三人松了一口气。

    至少眼下这关是过了,等到明天巡查的人一来,注意力一分散,她们就可以找时机查密道,逃出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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