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沈二“嘿嘿”笑着,凑近小声道:“官爷,我也不怕您笑话,这女的是给我那死去的哥配的。”

    “我哥死了,这家产不都是我的了,那我不得给他找个好的。”

    官爷:“你倒是挺下血本。”

    活人配冥婚,这姑娘多是从贫困人家或者烟花柳巷等地买来,这银子可得不少花。

    沈二:“我跟您说实话吧,这女的有病,说是从南边那个染了瘟疫的村子里跑出来的,活不了多久的,便宜的很。”

    “要不是看她模样还不错,我才不花这个大头钱。”

    那卫兵听说是疫病,嫌弃的后退了好几步,捂住口鼻嫌恶道:“疫病?!快离我远点!”

    沈二惶恐的退了几步:“官爷真不好意思,要不您看让我先走,要不一会这女的死在这,大家都好不了啊。”

    卫兵迟疑了一下,往远处看了一眼。

    卫兵长正抓着那群姑娘们一个一个查看,这次的真实任务是抓到嘉陵郡主在吟香阁寻欢作乐的现行,坐实她□□的罪名,其他人都无足轻重。

    沈二就手一拍祝青禾的屁股,恶声恶气:“没死呢吧。”

    祝青禾气得咳嗽,脸都憋红了。

    混蛋,你等着,你死定了!

    沈二讨好的看那卫兵,“官爷,你看这……?”

    那卫兵让开一步,嫌弃摆手:“去吧去吧!”

    沈二点头哈腰从后门出去了,转了几轮小巷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才把肩上的人放下。

    脚一沾地,祝青禾连头发都来不及理,就跟个小炮仗似的冲了出去,一拳砸在他肩窝。

    沈二动都没动,祝青禾瞪他:“你怎么不躲?”

    沈二:“你不是一直憋着股劲儿等着揍我,干嘛要躲?”

    祝青禾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被沈二拽过去隐匿身形,“先别闹,有人来了。”

    祝青禾被迫缩在他怀里,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扯住过往行人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貌姑娘?”

    “……”二人同时低头,看了一眼祝青禾身上那件灰麻布的大衫,此时它经过一夜的饮酒卧眠,皱巴的像是咸菜缸里的渍酸菜。

    相对无言,祝青禾发出灵魂质问:“你确定,他们真的是在找我吗?”

    估计卫兵们也想不到,大黎朝的嘉陵郡主,银榫部落的新王妃。

    出门找乐子能穿得跟个乞丐似的。

    对此,祝青禾冷呵,谁出门逛窑子穿得溜光水滑的,那不等着让人宰。

    一个个都能不能长点脑子。

    不过这倒是好事。

    这下被发现的可能性倒是大大降低了。

    卫兵转入小巷,眸光一厉,有人!

    他带着人围过去,一对男女黏黏糊糊抱在一起,头上还盖着衣服。

    “什么人!”他厉声质问。

    男人从衣服底下露出脸来:“大……大哥,咋……咋了?”

    得,还是个结巴。

    这年头结巴也爱在外面搞啊。

    卫兵挥手:“去下一个地方搜!”

    脚步声走远,祝青禾赌气推开面前人,用手指梳着自己的头发不说话。

    “郡主生气了?”沈二低头探看她的神情。

    “呵!”她甩出一个气音。

    短短一个时辰,她从得了疫病的马上要给死人配冥婚又变成了个会和男人在暗巷里苟且的人。

    还真是会给她按身份啊。

    “事急从权,下次不会了。”沈二安慰她。

    “还有下次?!”

    祝青禾甩着袖子往回走,本来昨个听故事心情还挺好的,这一通折腾后整个人都气得清醒了。

    “郡主要去哪?”

    “我回寝殿!”

    回去的时候,大家倒是都在。

    穆呈文啧啧称奇:“前儿是我回来得晚,你们联合批斗我。”

    “那昨儿是怎么回事,你俩这可是彻夜不归啊。”

    她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快给我从实招来!”

    穆呈文站着,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副审讯姿势。

    梁幼安拿着果盘里的红果子“咯吱咯吱”啃着。

    白秋如在她们对面坐着,身边空着,她叹气,走过去坐下。

    “你先说,昨晚去哪里了?”穆呈文问祝青禾。

    祝青禾:“吟香阁。”

    好家伙,几人都惊奇的看过去,视线盯在脸上还挺不自在的。

    就连一旁打扫卫生的芽儿都瞅了过来。

    “那……沈公子怎么办?”梁幼安迟疑问道。

    穆呈文打断她:“什么沈公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应该是小王子怎么办?”

    “哇青禾你感情经历好复杂!”穆呈文最后兴致勃勃的总结道。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祝青禾无语,“我是去打探消息的,顺便听了个故事罢了。”

    “打探到什么了?”白秋如把话题引回正事上。

    穆呈文却没那么轻易放过她们,“秋如,你别想转移话题,还没问你呢,你昨晚上哪去了?”

    白秋如:“……此事,说来话长。”她下意识借用了祺王的话。

    穆呈文步步紧逼:“那就长话短说。”

    温和的嗓音响在耳边,含着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打趣她一点也不含蓄委婉。

    白秋如压下脑中回忆:“我跟踪的时候迷路了,被人扣下证明了身份才放我回来。”

    “谁扣的你?”祝青禾问。

    白秋如抿唇:“……是祺王。”

    “祺王此番回来,恐怕不只是祝贺那么简单。”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带着黑玉扳指的手摘下灯罩,将手中的密信探入烛焰中引燃。

    地下跪着的黑衣人恭谨道:“已经找好了,天璇阁杀手榜上的二号女刺客,青雀,已经按照祺王的喜好打造了精通琴艺书画的才女人设,身世也伪造好了。”

    “二号?这么说,还有一号了?”男人问。

    黑衣人:“一号是小王子身边的那个影侍卫,阿黛。”

    “还真是个怪物呢,”男人捂住额头半真半假叹息,“你说,这可让我怎么放心把银榫部落交给他们呢。”

    “是,这银榫部落的王上,只能是您。”

    根据祝青禾打探到的消息,银洛哈还有一个族弟,他的父亲和王上是同祖父的血亲。

    不过这位王子爱武成痴,喜好游历各方,这么久了也没听到多少关于他的信息。

    “哎你管他那么多呢,不回来就没威胁,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那位祺王殿下,可是秋如怎么问都不说,我真的憋得很难受啊!”穆呈文哀嚎。

    “每个人都有秘密。”梁幼安替白秋如说话。

    “行吧,那下一步任务是什么?”穆呈文总算想起了正事。

    “马上就是天灯仪式,银榫部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参加。据说是王上为了给祺王殿下选亲,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几日都未曾见过银洛哈,虽然是表面上的王妃,多少还是要问候一下的。

    更何况,还有关于天灯仪式的事要问。

    她截了位银洛哈身边的侍女问话,“小王子在哪?”

    那侍女明显有些紧张,局促不安道:“王妃,王子他……现在应该在忙,要不您有什么事我帮您转告。”

    哟嚯,祝青禾抬了抬眉毛,看来情况不太对呢。

    她嘴角微弯,坏心眼继续问:“本王妃有要事只能当面说,你这么紧张,怎么?王子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侍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饶命,不是别的女人,是阿黛,她是王子的影侍卫,不是您想的那样。”

    祝青禾被吓了一跳,挠着脸颊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瞅把小姑娘吓得。

    “行了,先起来吧。”

    既然是和阿黛在一起,那就不便去打扰了。

    她又不是瞎子,银洛哈和阿黛之间肯定关系没那么简单。

    这也是她当初接下任务的考量,银洛哈有心上人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阿黛收回匕首,看向不远处的人:“你怎么在这?”

    棕色鹿皮靴踩碎一地落叶,银洛哈走到她面前:“你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练功吗?”

    阿黛垂眸:“有什么事叫人带话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不亲自来的话,你会见我吗?”

    银洛哈自嘲一笑:“说好的影侍卫,你却比我还像主人。”

    “阿黛不敢。”

    “那你说,这些日子为什么躲着我?”银洛哈上前一步,二人距离无限缩短,被熟悉又渴望的气息包围,她却只想逃离。

    这不是属于她的温度,她也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她有自己的使命,她的归宿是刀锋,是鲜血,是长夜幽暗下的绝望哭喊,是鲜血淋漓的死不瞑目。

    阿黛想要后退,脚跟碾过地上落叶和沙砾,那滞涩的阻碍,是最后的挽留和不舍。

    风拂起她的发丝,缠绵的贴附在他的臂弯处,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拉住她的手腕。

    “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温和的语气,似乎能消解所有的冷漠决绝。

    可阿黛宁可他可恶讨厌一些,不要对她这样温柔。因为每一次,她都要竭尽全力逼迫自己,才能让自己不要软弱的扑在他怀里哭泣。

    可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请求任何人的帮助。

    哪怕是他,尤其是他。

    “王子殿下,”她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腕,“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当然,你也帮不了我。”

    她把住腰间匕首,淡漠的说:“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也有你要做的事。”

    “不过是年少时的扶持,这么多年,你早就还清了。”

    “你不欠我什么,好好和新王妃……在一起吧。”心口骤然紧缩的疼痛让她的语气顿了一下,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久久的沉默,就在阿黛受不了要离开时,银洛哈出声了。

    “既然如此,今晚最后陪我去一次天璇阁,和过往告别吧。”

    天璇阁。

    记忆深处的画面纷涌而来,她身躯微震。

    良久,她开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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