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呈武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敢欺负我妹妹,我去砍了他!”
眼看着穆呈武怒气冲冲就要冲出去,穆呈文急忙叫站在门口的梁幼安:“幼安,你快拦着我哥。”
梁幼安身上还湿着,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串消息,根本来不及换衣服。
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对方身体一僵,二人同时想起湖边的那一幕,默契的一左一右移开视线,陷入了古怪又尴尬的沉默。
穆呈文:?
这两人是什么情况?
祝青禾帮着解释:“穆将军放心,刚才只是做戏,文文无事。”
说来这件事也让她有些奇怪,他们被堵在屋里走投无路的时候。
克什和穆呈文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帮他们脱身。
这两人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等等,这些先暂时放一放。
祝青禾看向桌边发呆的白秋如:“别的事情都可以先不提,不过秋如,你到底是怎么成为祺王殿下的心上人的?”
“对哦。”穆呈文和梁幼安都围了过去。
相比于别的,这个更离奇刺激啊。
“额……”白秋如沉吟半晌,头疼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
“但我想,他应该是不想成亲所以拿我当挡箭牌。”
“啊这什么祺王的怎么这样啊,这不是败坏你名声吗?”穆呈文不忿道。
白秋如苦笑:“谁让我无意中撞破了他的秘密呢。”
祝青禾握住她的手:“秋如,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想办法放你出去。”
实在不行还可以让沈二带她出去,到时随便安排个事故什么的说人不在了,估计对方也不会深究。
白秋如摇头,他们现在情况本就左右支绌,不能再找麻烦了。
“没事的,祺王殿下不是坏人,更何况,他还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辛苦了。”祝青禾神色认真,握紧她的手。
小姐妹们似乎都情感复杂,这段日子看来大家都经历了不少。
祝青禾关上门,暗自思忖,今日的事究竟是谁做的。
对方没有得逞会不会还有后招,但除了通奸,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引起两国交战呢。
她忽然想到什么,心思一凛,下一秒,一道寒锐剑气直冲她后心而来。
她来不及躲闪,却有人直扑过来将她护在怀里。
剑刃刺入血肉,黏湿的腥气散开,她听到那人的闷哼声。
刺客一身黑衣,身段苗条竟似个姑娘。
她手中的长剑被对方用内力震碎,二人赤手空拳的对打起来。
越打青雀越心惊,对方武功比她高出太多,再拖下去,她捞不到半点好处。
受伤的男人眼里闪烁着怒气,下手也越来越重。
他是怕如果不速战速决,失血过多后他身后的人就护不住了吧。
青雀眼底浮起冷嘲,这个陌生的英俊男人,如此以命护着这位新王妃。
看来他们之间果然关系匪浅。
祝青禾看着沈二背上的衣服被血浸透,心急如焚。
远处一枚青黄色烟花炸上天,青雀收到信号不再恋战,一个出招后闪身跳窗而去。
这边沈二踉跄向后跌倒,被扑过来的祝青禾接住。
“你受伤了,我去叫大夫。”
“别去,”沈二拉住她的手,“现在去叫说不清。”
祝青禾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她去叫了人,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新王妃半夜三更房里还有个男人。
该死!她寒着脸。
“没事,好在剑上没有毒,这都是皮肉伤,只要血止住了很快就会好了。”
看她神色严肃,沈二安慰她。
祝青禾半拖半抱把他弄上了床,拿来金疮药:“衣服脱了。”
沈二:“郡主突然这么主动,我有点不适应。”
正在皱眉闻金疮药有没有过期的祝青禾瞟他一眼,冷笑:“我还可以更主动。”
沈二期待的挑眉,祝青禾伸手扯开他的衣襟,他痛得“嘶”一声,苦笑:“好歹我也是为救郡主受的伤,郡主好无情。”
他委屈的调子像在撒娇,祝青禾难得没有斥责他调戏般的口吻,反而慢悠悠问:“你一直在我房里吗,怎么出现得如此及时?”
沈二:“我忽然想起不对劲,便来了,还好赶上了,要不然真的是……”
他还沉浸在后怕中,祝青禾的声音似有深意:“那你来得这么急,就没发现忘了什么事情吗?”
沈二一怔:“什么事?”
祝青禾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凉且淡的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上划过。
她凑近他耳边,嗓音柔媚低沉:“沈无魅沈大人,你来得太急,忘了易容了。”
沈二,或者说沈无魅,呆在那里,半晌捂住脸长叹一声。
真是蠢呐!
粉末洒在伤口上,沈无魅手指攥紧了床单。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口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次见面。”
那么早?
他不敢置信:“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看着我在你面前演戏。”
祝青禾:“我看你装的挺开心的,就配合配合你喽。”
“……”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攥住了她的手,她手中的金疮药都晃撒了出来。
“你干嘛?”祝青禾瞪他,这样真的很浪费。
“既然我们都坦诚身份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这些日子,我真的很想你。”
他的嗓音低沉认真,裹挟着这些日子的憋屈隐忍,含着炙热滚烫的思念,将她整个人包裹围绕。
祝青禾看着他,他一动伤口又渗出血来,却带着笑意说:“我现在受伤了,还是郡主主动一点吧。”
祝青禾真想把手里的药瓶塞他嘴里。
她没好气的把手绕到他身后帮他缠纱布:“都受伤了,你就不能老实一点。”
她的手在他背后打结,眼前就是她微红的耳尖,小巧的耳垂上坠着一颗海蓝色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轻盈灵动。
沈无魅用唇含住那颗海蓝色的珠子,缱绻吻上那白皙小巧的耳垂。
感觉到唇下的身躯一僵,沈无魅哼笑:“不是要包扎,继续啊。”
祝青禾呼吸有些急促:“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纱布勒死你。”
沈无魅有恃无恐,右手不老实的圈住她的腰,带着她跌坐在自己腿上。
“好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好久不见的英俊面容在面前无限靠近放大,他捏住她的下巴吻上来。
气息交缠,遏制的思念和劫后余生的后怕都慢慢从心底浮出,呼吸逐渐急促,血液也滚烫,摇曳的烛光氤氲出暧昧热情的氛围。
半透明的山水屏风上,映着有情人交颈缠绵的画面。
不知吻了多久,祝青禾手在他背上摸到一阵黏湿,恍若梦中惊醒推开他:“你的伤口!?”
沈无魅不仅不在意,反而黏糊的窝进她的颈窝,薄唇啄吻她的脖颈和锁骨。
“反正死不了,再亲一会儿!”
祝青禾:“……”
真的很肉麻诶!
第二天,王上的旨意便传了下来。
白秋如被封为祺王侍妾,即刻入住长留阁。
长留阁,乃是祺王在中央王城的住所。
不过,和她一起被封为侍妾的还有昨日宴会上的青雀。
祝青禾面色严肃:“怎么这么着急?”她又看向白秋如:“你若是不愿,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这祺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这样把人交出去她实在是不放心。
“没事的,我能应付的过来。”白秋如安慰她。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她起身,拉开门,忽然顿住回眸一笑:“如果,我没办法回到大黎朝的话,青禾你一定要帮我父亲洗刷冤屈。”
因为,这是她唯一在乎的事情了。
半开的轩窗透出明丽的天光,潇潇竹林散发出清新的气息,裹挟着淡且凉的微风,撞击出簌簌声响。
元祺坐在窗边发呆,他如玉的食指微微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那玉通体莹润,质地上佳。
可被他过于完美的手衬得平凡,一眼望去竟觉即使是世间顶级的玉质,都配不上这比玉还通透的人。
一片竹叶被风卷起,打着旋飘到元祺身上,落在他洁白如流云的衣衫上。
他捻起那片竹叶,好看的眉毛皱起。
“爷,来了来了。”听茗冲进来,一叠声喊着。
“谁来了?”
“白姑娘和青雀姑娘啊!”听茗看着还挺兴奋,“王上亲自下的旨。”
“爷,您如今可出息了,往日不近女色,现如今侍妾一封就是两个,不过您也得节制点,毕竟您这身子……”
元祺淡淡扫了他一眼,他顿时被里面的冷意逼得噤声。
怎么感觉他家爷心情不太好呢?
“人呢?”元祺问。
“就在外面侯着呢。”听茗答道。
白秋如在嬷嬷的搀扶中下了轿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神情淡漠的青雀。
对视一眼,二人皆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她们站好,面前的拱门,一道清隽似仙的人影慢慢走过来。
再次看到元祺,白秋如有些恍惚。
算起来,这只不过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她撞见他发病,提着把染血长剑,如玉面修罗将剑架在她的颈间。
醒来后却温文尔雅,对之前的事情再三致歉,也没有追究她打他的事情。
第二次就是在昨日宴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他的心上人。
那一刻,她的心停跳一拍,竟然第一次有了慌乱不知所措的感觉。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他一身白衣飘逸如流云,慢慢向她走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微笑:“你终于来了。”
然后,温柔的牵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