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房间,白秋如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就这么直接把她带了进来。
那位青雀姑娘就这样被他晾在原地。
“殿下,外面……”还有一个人呢,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无妨,”元祺淡然自若的斟茶,“听茗会给她安排住处。”
看她呆呆站在原地,元祺笑得意味深长:“我昨日刚说你是我的心上人,这样的做派再正常不过了吧。”
白秋如这才明白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殿下这是铁了心要把我这个挡箭牌用到底了。”
“所以这杯茶是赔罪的,”他把那杯茶推过来,语气认真,“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他的瞳孔在日光下呈现一种琥珀色,像猫儿瞳孔,又比那颜色深些。
竟然有种蜜糖般的迷人性感。
“殿下也不用过于纠结,既然你利用我,我自然也是有条件的。”白秋如接过那杯茶,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你要尽可能站在我们这边,至少,不能与我们为敌。”白秋如说。
元祺神色依旧温和:“你放心,我无权无势,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阻止不了。”
“以我现在的处境,在这长留阁安心做我的病弱王爷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白秋如倒是有些惊讶了:“殿下不怕我们颠覆王权,扰得银榫部落民不聊生吗?”
元祺:“不怕,因为真正想颠覆王权的,另有其人。”
送走白秋如,祝青禾有些烦心。
什么狗屁的任务,还得她姐妹把人都搭进去。
虽说昨日遥遥一望,那祺王殿下长得确实不错。
但男人光看脸有什么用?
“你们说,这祺王到底怎么想的?”祝青禾捏着眉心,就是想不明白。
“我觉着,秋如看着也不是很排斥。”穆呈文开始分析。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一回秋如一夜未归,那次不就是和祺王殿下在一起吗?”
梁幼安点头:“我记得那次,秋如她向来守礼,我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吓得够呛。”
“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俩真的……”
祝青禾放下手,顶着通红的眉心,“那更不行了!”
“才第一面就把秋如的魂勾走了,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她痛心疾首,“都怪我没看住,让她被坏男人骗了去!”
“真没想到,秋如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会看脸呐。”
梁幼安暗搓搓把手伸向桌子上的桂花糕:“青禾你别太双标,你敢说你不看脸?”
“我哪里看脸?”祝青禾问。
穆呈文打掉梁幼安偷点心的手:“还吃,最近都胖几斤了,到时被人笑又哭鼻子。”
梁幼安扁嘴。
“你还不看脸?”穆呈文说,“沈公子长成那样,你觉得你有资格说你不看脸吗?”
祝青禾中气不足:“……那他就长那样,我有什么办法?”
“脸,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优点。”
对面飞来四个白眼。
“对了,我还没问你,”祝青禾想起来了,“你怎么和克什认识的?”
她问穆呈文。
穆呈文一想起这茬就生气:“我哪知道他真是王子啊。”
“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小侍卫。”
谁家王子会亲自去酒窖偷喝啊!这也太奇葩了。
“事情就是这样。”穆呈文讲完他们认识的经过摊手,“天灯仪式,我也是跟着他才到休息室那里的。”
“当时,他说他要救人。”
救人?
祝青禾神色一凛,这么说来,克什早就知道他们会出事。
那他肯定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不过,他似乎和那人也不是一伙的。
梁幼安总算找到机会打趣她:“我看那克什王子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你们俩不会也……”
“怎么可能?”穆呈文大声说,“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们俩……顶多算酒友!”
梁幼安满脸不信:“酒友?”
穆呈文反将一军:“喂,你少倒打一耙,你和我哥又是怎么回事?”
梁幼安顿时萎了:“……什么怎么回事?什么事也没有!”
祝青禾托着下巴看戏。
穆呈文越说越觉得可疑:“那天你们俩一起回来的,还都湿淋淋的,气氛也怪,都不敢对视。”
祝青禾表扬她:“你观察的还挺细。”
穆呈文挑眉:“那当然。”
她敲敲桌子:“快从实招来!”
事关她哥,她可得搞清楚。才不是为了八卦,是为了她哥的终身大事。
毕竟以她哥那种木头性子,能不能给她找到嫂子都不好说。
梁幼安红着脸:“哎呀你好烦!都说了没有啊,就是我掉到湖里穆大哥救我上来而已。”
"哟,英雄救美啊,还说你们俩没事。"
“没有就是没有。”
“行啦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怪只怪那些臭男人!”
“对。”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道。
和姐妹们交流完复杂的感情经历,顺便痛斥了那群臭男人,她带着食盒去探望那群臭男人之一。
为了掩盖昨夜受伤的事情,这几日她都得去给他换药。
沈无魅房间。
穆呈武问:“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换药?”
沈无魅受着伤,却眉眼含春,打发他:“用不着,忙你的去。”
穆呈武摇头,“你那换药的人包扎技术也太差了,我告诉你,你这样没个半个月都好不了。”
沈无魅满不在乎:“你懂什么,好的越慢越好。”
穆呈武瞪眼:“你有病啊!”
沈无魅:“我和你这种木头没话说,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事。”
莫名其妙,那刺客是不是把剑扎他脑袋上了。
穆呈武撇着嘴走了。
等人一走,沈无魅赶紧把伤口纱布扯松,把伤口挤出点血来,又把炕桌上烧着的滚烫的茶壶拿下来,把手和脸烤的滚烫。
等听到门响,立刻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装睡。
祝青禾关好门,把食盒放在桌上,屋内静悄悄的她小声试探道:“沈无魅?”
没人应答,她走到床边,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露出被外的俊脸微红,嘴唇干裂,这该不会是睡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吧。
她回身去倒了一杯水,伸手轻拍他的脸。
触手一片滚烫,她蹙眉,发烧了?
果然不请大夫还是不行,她转身要走,却被一只大手拉住,顺着力道跌坐在床上。
沈无魅睁开看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来了。”
祝青禾见他这模样,急道:“ 你发烧了,我去请大夫。”
“不行,这样的话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我去找银洛哈,他肯定有办法。”祝青禾眼前一亮。
沈无魅眸子漫上危险的意味,声调凉了几分:“呵,你还挺相信他的。”
“他人还挺好的。”祝青禾一心想着怎么给他请大夫,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祝青禾要起身,却被他死死拉住,“不准去!”他霸道的把人拉过来。
“你陪我躺一会,我就好了。”
祝青禾看着男人虚弱却仍旧英俊的眉眼,心道这厮生了病怎么这么黏人啊。
这么看着还有几分病美人的风韵呢,让人想……
打住打住,这可是个病人,祝青禾你不能这么禽兽!
她红着脸默默在内心深处谴责了自己一番,顺着病人的意思脱鞋上了床,陪他躺着。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是我的?”沈无魅把她揽进臂弯,还是很好奇这个问题。
“你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还有,”她扭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低沉,“靠近时的感觉。”
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沈无魅的喉结缓慢的滚了滚,他开口,声音低哑:“郡主这是在勾引我吗?”
祝青禾不轻不重在他颈上咬了一口,“别想了,你还受着伤呢。”
沈无魅动作一顿,忽然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
“不过,你和穆将军很熟吗?怎么会和他一起来当什么黎朝使者。”祝青禾问。
沈无魅略微不满的捏着她的手发泄怨气:“算是世交吧,小时候总在一起玩,这次他要来找他妹妹求了陛下的旨意,我们便一起来了。”
“那穆将军人怎么样?”祝青禾开始八卦。
“木头性子,不开窍,但人实诚讲义气……”沈无魅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等等,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祝青禾:“我帮我姐妹问的,你又在乱想什么?”
哦,那没事了。
“你都不关心我。”他开始委屈,“我当时在监牢里找了你好久,都差点和我爹断绝关系了,他才告诉我你的下落。”
祝青禾摸摸他的头,像在摸一只温顺的大狼狗。
竟然触感还不错,她留恋的多摸了一会。
“我也没办法啊,他们拿我姐妹要挟我,我总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就去和你会合。”
“你放心,”他拥紧了她,“我一定会把你们成功带回大黎朝的。”
“嗯,我相信你。”
跳跃着的日光泼墨般撒进房间,笼罩住床上亲密靠在一起的人儿。静谧恬淡的氛围安静的流淌围绕。那一刻,似乎那些家国恩怨,勾心斗角都离他们远去了。
而他们,也终将迎来充满自由与幸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