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修)

    俞未晚若有所思,如果王留行大前日去看病但其实没病的话,那钱续随去抓药的当天,王师兄就这么巧合地得病了?

    还是说,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想好要栽赃嫁祸了么?

    看病只是个幌子,实为踩点……

    她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连忙问道,“那个张大夫,你方才说,看到王师兄的时候就觉得他几人是来挑事的,为何会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张鹤之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说他们仗势欺人,仗的便是山下的家世。姑娘以为,以他们形成垄断的这些年,就没人反抗过吗?”

    还不及俞未晚回答,张鹤之便继续道,“反抗,但不成气候。我曾经也年轻气盛,也不信邪,便开了个小小医馆,……后来因为一些医闹纠纷,没有人来,便倒闭了。”

    “医闹纠纷?”俞未晚恍然,“……是他们干的?”

    张鹤之点点头,“那不然呢,天衡山弟子的身份便足以让很多人信服。”

    俞未晚有些哑然,原来竟是这样吗?山下的以为山上是他们的靠山,而山上的却以为他们更加愿意去山下。如此……便让他们钻了空子。

    她声音干涩,艰难道,“那张大夫,你将此事告知过季师弟吗?”

    张鹤之捶足顿胸,“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的!动了那些人的利益,怎么会不出事呢?但我还没来得及啊,要是在看到王小子那天就将此事告诉他的话,说不定就能早早防范住了,哪能被他们诬陷成这个样子啊!”

    “没想到这次是他们自己人栽进去了,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这便是报应啊,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怀才不遇至如今,”他笑过之后又无奈的叹息道,“只是苦了潮生那孩子他……”

    “姑娘,他们这事有很多前科,你们去查便知,我知道你们想要找出证明潮生无罪的证据,”张鹤之说出几个人名,“这些都是跟我一起的散医,只不过他们被打压后有些不干了,有些远走了,有些被他们四大家给收为坐诊的大夫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们也许会知道一些。不过你约他们的时候,记得千万别说自己是天衡山的啊!”

    “为何?”

    “……被钓鱼执法多了。”

    俞未晚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看着张鹤之,有些迟疑,“张大夫,这件事没水落石出之前,这后勤怕是开不了了,你——”

    张鹤之捋捋胡子,仿佛对这一切已经淡然了,“我孩子会来接我,年纪大了,还是回去含饴弄孙吧。”

    “其实,你若是还想干这个,我可以找——”

    张鹤之摆摆手,“算啦,潮生那孩子找到我的时候,我本来有些犹豫,但他的一片赤诚还是让我出山了。本来我儿子也不愿我再出来,怕有什么好歹,如今出了这么一遭,他更加不同意了。”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牌匾,问她道,“姑娘你不用瞒我,这药堂怕是难以再开起来咯,只是……我倒是可以回去将这一声本领交给孙儿,但潮生那孩子的一片心意,又将如何呢?”

    “没事,我就是一点感慨,他不像你们,你们前途敞亮,可以有很多的试错机会,”他笑笑,“……那孩子我看得出来,苦的很啊!”

    俞未晚想问他何出此言,但张鹤之没给她机会,他若是想听不到的时候,便怎么也听不到。俞未晚只能看着他自顾自地走掉了。

    蓟归看到她呆愣的站在原地,便走过去,“师妹,我们现在就是在尽力帮他……”

    俞未晚清醒过来,她笑笑,“我知道的师兄,只是我忍不住想起,若是我没有将他带回天衡山,他是不是就不用——”

    不用经历这些。

    蓟归打断她,“可他四下无亲,那时又昏迷着,你将他带回天衡山已是最好的选择。他醒来后也是自愿留下的,这事怪不到你的头上。”

    “红尘苦海,你救不了每一个人的。”

    “是啊师妹,这根本怪不到你头上。”纪律也捧着一册名单过来,“我发现了这个,你们来看看。”

    他翻到最后,指着上面的名字,“我刚查看过了,跟张大夫说的顺序一样,他们三人的确是每日换人前来。”

    “是吗,我那边也有发现,正好吻合了。”蓟归也指了指那边的抽屉,恰好就是季潮生的位置。

    “那方书桌上有用砚台镇着的药方,抽屉里放着补货单。”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查看过从王留行那日开始的药方和补货单,因为门内最近没人风寒感冒,所以仅剩的那点药材便全在季师弟那儿。”

    “你们也都知道,他因为萧桦一事,引起的并发性风寒还没好……”

    “倘若治风寒的药材没补货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语气斩钉截铁,“季师弟将自己的药分给了王师弟。而补货单也的确验证了这一点!”

    纪律想到,“但,如果像钱李二人所说是季师弟下的药……谁会给自己的药下毒呢?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所以——”俞未晚立马跟上,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张大夫说萧王钱李四人经常弄出些医闹纠纷,让他们开不下去店,所以会不会是他们其实是想弄出医闹,然后嫁祸给季师弟?”

    “但如果医闹的话,他们又为何要下药给季师弟?这说不通啊!”

    蓟归抽丝剥茧,“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其实是想给萧桦报仇,所以想下毒毒害季潮生,但……那天季潮生将风寒的药给了他们,导致其中一人死亡,他们便顺水推舟嫁祸给季师弟。”

    这话一出,纪律和俞未晚都颇为赞同。

    “那现在,咱们便要下山找那些人证实一下,还有……萧桦在此事之前便已在戒律堂内,所以他肯定不会知道此事,咱们可以去探一下口风,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值不值得其他三人为之付出。”

    “萧桦那里就交给我吧,”纪律看向俞未晚,拍拍胸脯保证道,“师妹,下山的话就你和大师兄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去早回。”

    俞未晚和蓟归听了张鹤之的话,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以防万一,俞未晚还特意带了帷帽。两人问了好些人,总算锁定了张大夫给的名单上还有三人分散在城内的店中。

    到了店前,俞未晚朝蓟归点点头,“师兄,我一个人进去吧。放心!”

    她走进店内,入目就是个正在打瞌睡的小伙计,侧边有一个大夫正坐在小方桌后,拿着一本医术聚精会神地读着。

    看样子,那中年人便是她要找的对象。

    她走过去,叩了叩桌子,帷帽下的脸模糊不清,“是袁大夫吗?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那大夫眼皮一抬,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作势要把脉,“把手伸出来,我瞅瞅。”

    俞未晚没动静,只是说,“我是张鹤之大夫介绍来的,这病听说只有你能医。”

    听到昔日老友的名字,那大夫眼神瞬间都不对劲起来,他看了眼她,又转头看了眼店小二,声音稍微抬高了一些,“小冯,这位姑娘要的药这里快没了,你去山尾那家总店取点药材来……”

    那小二被激得一战,忙揉揉眼睛,听大夫报下好些药材名字。

    等小二一出去,大夫就迫不及待地问俞未晚,“老张现在在哪,他如今还好吗?”

    俞未晚只掀了一角帷帽,露出半边侧脸,一字一句地回答大夫的问题。末了,她说出自己的来意,“……我弟弟也开了个医馆,邀张老前来坐诊,只是……不知哪里被他们四人知了去,现在便诬我弟弟药死了人。我别无他法,只得拼尽全力为弟弟找出证据。”

    那大夫又叹了口气,“姑娘啊,在下也爱莫能助,你看我虽在王家分属的药馆里,但这种事又怎么会知道呢,你怕是找错人了……”

    俞未晚忙说,“放心,不会教大夫你为难的,我只是想来问问他们四人的关系如何,还有,大夫你既然在王家,那你可知王留行此人与他们其他三人有嫌隙吗?”

    那大夫沉思数秒,很确定道,“他们四人形影不离,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

    “那,大夫你也曾经历过医闹,当时也是他们四人吗?”

    “是啊,因为他们有天衡山做靠山,咱们哪里能对上呢,只得忍气吞声过去了,”那大夫又想到什么,“只是,似乎那个王留行从未参与过。”

    “那你知道为何吗?”

    那大夫走出去看了一眼小二还没回来,便快速说道,“我偶然听到他家的人说起过,这位少爷对药物过敏,很多都吃不得。他想陷害也无法啊,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

    俞未晚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是……这样吗?那其他三人也知道他药物过敏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想来应该是知道的吧!”

    她后头又多问了几个问题,在店小二回来的时候,让袁大夫给她随意开了个药便出去了。

    俞未晚出门便看到蓟归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她朝他使了个眼色,便先往前走出数步,待拐了个弯后,一把将后面跟着她的蓟归拉进小巷。

    “师兄,”她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很是震撼,“我探听到了一个消息……”

    蓟归听完后便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下手的可能性就大了,其一为萧桦报仇,其二也能将竞争对手打压下去。”

    俞未晚问道,“那,为何这次会是王师兄吃药呢,他就不怕——”

    蓟归看着她摇摇头,“因为这一次他们碰上的是季师弟,天衡山弟子的身份便不再是优势了。只得越重越好,重到大家心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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