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修)

    蓟归看向他,陆槐说得坦坦荡荡,他反而将疑心消除了。

    他只是摇摇头,说道:“即便我调查出什么又如何,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就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说,还得我出马!”

    陆槐拍拍他,一副老江湖的神情,“你知道我今天去看季师弟又发现了什么吗?”

    蓟归沉默不语。

    陆槐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我还卖了个关子等你问我呢?”

    “也是。”蓟归点点头,“我的确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蓟归顿了顿,措辞了很久才组织好语言,问道,“为什么你总能发现季师弟的问题,为什么是你,偏偏是你?”

    他说完便解释一句,“抱歉,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好奇,为什么只有你能发现?”

    陆槐笑容一滞,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叫什么问题嘛!”

    他挠了挠下巴,不确定道,“大概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你细数一下,你虽然作为师兄但不是在外出除妖的路上,便是忙得不可开交。恐怕你跟季师弟相处的时间都没有我长吧。小师妹就不必说了,那季师弟救过她一命,她那个缺心眼的,怕是更不会发现什么问题了。”

    “我就不一样了!”陆槐扬起下巴得意道,指着自己道,“知道什么是老江湖吗?阅历、时间,缺一不可。所以,什么人有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我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蓟归轻声呢喃,一瞬间似乎想通了什么。

    陆槐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蓟归摇了摇头,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所以你又发现了什么?”

    “一个小发现罢了,”陆槐摊开手,“只是我还没能找出证据,就像你说的,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就不会有人相信。”

    蓟归宽解他,“没事,你已经帮很多忙了。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哈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虽然我找证据不行,但我相信你可以。”陆槐打完气,将他的发现娓娓道来。

    “你昨日也去看过季师弟对吧,他的病来得蹊跷,一看就是为了应付你来的。”

    见蓟归默认,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也多亏了他这次生病,我才得以发现这个细节——季师弟他,对中药挺敏锐的,或者说,懂行!”

    “或许是久病成医,我记得师妹曾说过他身子骨一向弱。”

    “不管是不是因为久病成医,起码他懂这些,你看,他初来乍到就能让那个被废弃的药堂回春,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没点手段可做不成这事。”

    “噢,扯远了,这个跟我接下来要说的没啥太大关系,”陆槐将话头拉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不是季师弟正巧被指控谋杀当中吗?你觉不觉得——”

    陆槐缓缓将他的猜想说出来,“既然李钱师弟对他们原本的罪行供认不讳,包括王师弟死后下毒栽赃嫁祸,那又为何对一开始下的毒始终不认?”

    “而季师弟也懂药理,或许此案,”陆槐手在桌上扣了几声,“还有什么没被我们发现也说不定。”

    “……此案在所有人看来皆是证据确凿,你为何这么笃定,想要推案重来?”

    陆槐笑道:“当然是因为老江湖的经验啊!”

    他站起身,拍拍蓟归的肩,“查查呗,反正没有什么坏处。往大了说去,那叫不辱天衡山风气,往小了说,就看到底是两人还是三人无不无辜罢了。就跟清一长老那案子一样,只不过长老他的要比季师弟更为明显罢了。”

    “反正都这么多事了,案多不压身!”

    “……我知道了。”

    蓟归应下,正准备与他分道扬镳,离开前看到陆槐的腰封处露出一段细长的东西。

    “东西要掉出来了,”他指了指那里,提醒完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塞东西,也不怕丢?”

    陆槐低下头一瞥,将东西抽出来把玩道:“你说这个啊,最近不是去跟季师弟套近乎吗,难免要指点指点他如何画符。我可不敢跟他一样画符用血中的精气来催动,这不只好拿毛笔凑数嘛。虽然效果大打折扣,但聊胜于无。又不是真刀真枪地对付妖魔,搞不懂他那么认真干嘛。”

    “……”

    蓟归看到这笔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我昨日去后山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不太想去仙门大会?”

    陆槐收了笑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正经许多,蓟归瞧着,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在了。

    “是啊,是不太想去,但我问过掌门为何要带我去的原因之后,即便我不想去,我也得去。”

    “什么原因?”

    陆槐垂下眼睛,“抱歉,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有什么是不能——”蓟归也同样垂下眼睛,他看着地面,换了一句,“那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仙门大会那日。”

    “行,”蓟归默默记下,“对了,你的字迹……怎么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我当时没认出是你的字迹。”

    “当然认不出来啊!”

    见蓟归诧异,陆槐又恢复成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样子,“那是守卫弟子替我写的,当时给季师弟做指导做得手都抽筋了,那弟子见我始终是鬼画符,就做主替我写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的字,”陆槐颇为感动,他翻了翻,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墨来,然后架着毛笔,“做哥的实在太感动了,咱不走了,今天不醉不归。我还要给你写一副墨宝,你可以裱起来之后睹物思人。”

    “……”

    见这人作势就要拉自己袖子,蓟归赶紧转身,朝着戒律堂的方向快步离开。

    陆槐朝着另一边离开,回程的路上他手中把玩着毛笔,想起此情此景,兀自一笑。

    而另一边。

    俞未晚离开师兄的院子后,她本想直接回去,但在路过季潮生屋子时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

    师弟昨日病得如此严重,她去看看也好放心回去。

    “师弟?”

    她一边推门一边探头,正巧与在院中练习画符的季潮生对上视线。

    季潮生掩嘴小声咳了几口,惊喜道:“小师姐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俞未晚合上门,快步走近他身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你身子骨虚,这才刚好一些,你就在外头见风!”

    她眼角瞥到旁边的桌上摆着好些朱砂符纸等东西,她走过去将东西全部一股脑没收,然后抱着那堆东西转过身,对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训诫道:“潮生,我知道你勤奋刻苦,但偶尔也需要休息休息,劳逸结合,松弛有度才对。”

    “嗯,嗯,小师姐说得对。”季潮生不住点头,乖巧应答。

    俞未晚的师姐架势十足,越发说得激昂四起,只是说着说着就见面前的人没了声。她抬起头,就见季潮生眼尾上挑,嘴角含笑,那张漂亮的过分的桃花脸一直注视着她。

    她有些莫名,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同时说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头上?”

    难不成陆槐那厮将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她即便拍了也于事无补,真顶着一头鸡窝出来见人了?

    季潮生摇摇头,“没有,是小师姐好看。”

    他嘴里哄人的话张口就来,似乎昨日迈出那一步之后,他的心思便再也不加掩饰了。那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走到了阳光之下,带着直白和主动。

    “我以为……经过昨日之事,小师姐可能会疏远我。起码,今天不会来看我。”他的桃花眼闪了闪,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有些氤氲,“所以我在看到小师姐的那一刻很惊喜,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俞未晚觉得,他所说的关心和自己认为的关心,应该不是一回事。

    亏得他提醒,她想起昨日那个颊边一触即分的吻。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也曾小时候在师兄脸上啜过,但那是几岁时候的事啊!谁没有被白白嫩嫩活像个桃子一样的小圆脸吸引过呢?她当时见到师兄路过就像饿虎扑羊一样,非要啃几口留下牙印才行。

    但这个……就算迟钝如她,也懂得性质完全不一样。

    俞未晚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

    完了,她只是想当一个好师姐的,最关键的是,她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啊,就关心关心师弟而已。怎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小师姐?”季潮生见人呆站的时间有点久,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啊?!”

    俞未晚抬起头来,她脑海中打着腹稿,磕磕绊绊道:“那个潮生啊……”

    被这么一叫,季潮生浑身轻颤,双手悄悄握紧,他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骤然加快,他在紧张又在期待俞未晚会说出怎样的回答。

    虽说他当日紧急改变了方针,但他并不后悔。那些话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他自己知道。他以为自己经历过黑暗之后,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但这一年多以来,秋收冬藏,寒来暑往,他越发清醒地认识到,像俞未晚这样的人,错过便不会再有了,他也越来越想紧紧抓住。

    “就是怎么说呢,我觉得,”俞未晚吸了一口气,手也在背后不自觉绞着,“昨日吧,你可能病得太糊涂了,再加上头昏脑热,可能、大概、应该是将对我的感激错认成了喜欢。”

    她越说越肯定,掰着指头跟他解释:“你看呀,你最初认识的人只有我一个,雏鸟情结你懂吧!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比我小,所以我想跟你说,你还小,可能不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而且你放心,不用害怕失去,做师姐的,会永远关心自己的师弟!”

    季潮生听完那无情的宣判,嘴角不自觉抿着。他垂下眼帘,俞未晚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良久之后她听得一声苦笑。

    “小师姐,拒绝我也不用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是感激还是喜欢,我分得很清楚!”

    他抬起头伸出手,握住俞未晚的手,强硬地按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小师姐,你自己听,我想无须要我再多说些什么了吧!”

    俞未晚只觉得那被按住的地方砰砰直跳,像是要与她的心脏同频共振一样,她着急忙慌地将手抽了回来,却看向别处。

    “我——”

    “所以,不明白感情的不是我,是你才对。

    ”小师姐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对吧,那为什么,”他眼里满是柔情,语气低柔,小心翼翼地诱哄道,“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喜欢我呢!你会关心我,照顾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我……”俞未晚顿了顿,甚至还能分出一丝心思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有责任感地踏进这间院子,她追悔莫及,她多此一举!

    “抱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还不太懂感情。所以我没办法回应你,也没办法做出承诺。”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季潮生拉住手腕,““那,小师姐还会像今天一样来看我吗?不会因为我的心思而刻意避着我吗?”

    俞未晚即便有这个心思,这会儿被这么直白说了出来,她也说不出口。

    她想了很久,理清思路后说道:“……感情不可控制,我也无可奈何。但除去情爱一事,你不管怎样都是我的师弟,所以,不会故意避着你。”

    季潮生慢慢放开了手,他就这么看着俞未晚踏出院子,那离开的速度说不上慢,他很快便看不见人影。

    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他冰冷的身体感受到秋日太阳照射下的一点点温暖。

    真可笑啊,明明是自己要设套和做戏让她爱上自己,可是她还未曾动过心,他自己便已经入戏了,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放纵,却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他动了动僵硬的腿,慢慢踱步到屋内,又画起了符。

    不管如何,他来的目的他还没忘,他会去寻另一条道路,一条他未曾设想的,现在正在谋划的道路。

    俞未晚回到自己小院,关上房门,任由身子滑落在地上。她简直狼狈极了。加上这一次,她落荒而逃了两次,虽然两者性质不一,但都让她精疲力尽。她感觉身子乏力的很,怕是酒力开始上头了,她爬上床,沉沉睡去之前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不会再出门了,诸事不顺。

    ——

    一连几天过去,天衡山风平浪静,岁月静好,但这种平静更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蓟归那天去了戒律堂见过被关押的钱李二人之后,还从负责专案的弟子那里得知他当时曾打听过的那个药罐的后续。

    当时戒律堂忙着审理查实,弟子告诉他过几日等一切落定之后再来。但之后出了清一长老的事,他忙得晕头转向,这件小事便忘在身后。直到陆槐提了一嘴,他又想起这事,顺便问了一下。

    没想到戒律堂并没有拿走那个药罐,而且他们也派人去了王留行的院子仔细搜寻过,那个药罐,……并不存在。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这事过去许久,再加上现在也只剩下两个人证,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不无辜,即便作出证词,也是污点证人。除此之外,他别无所获。

    既然只得缓缓图之,他这几日便如俞未晚那般闭门谢客,专心测试幻珠的功能。待小有成就之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他能拿回一些主动权。

    蓟归钻研起来便忘了时间,现在想来已有几日未曾见过师妹。但按照师妹的性子,怕是早已按捺不住要来找他了……

    蓟归来不及休息,得了空便径直出了门往俞未晚那边走去。

    只是还未及屋外,便听到几声清脆的咳嗽。他顿了顿,转身去了药堂,心中已是明了缘由。

    待他提着药包和一袋止咳的梨推开门的时候,屋内一个长身玉立的人正巧出来,正是好久没在他面前出现的季潮生。

    这是自那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过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二人均一愣,都有些猝不及防。

    季潮生率先开口:“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蓟归目光如剑,“我还要问问你,你为何出现在师妹房内?”

    “当然是因为小师姐需要我,我才来的啊!”

    季潮生站在台阶之上,像个胜利者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他轻笑一声,“大师兄当然可以来啦,只是小师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出现,你现在又出现,怕是晚了。”

    “我想,小师姐或许不太乐意看到你吧!”

    “是吗?”蓟归走了几步站上台阶,待到两人视线齐平,他才说道,“我倒是觉得,我跟师妹之间的事,旁人太过置喙也不太好吧,师妹愿不愿意见到我是她的事。”

    他走上前去,正要推开那门,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想要什么我不拦你,只要你凭能力拿得去便拿。只是,师妹无辜,请你不要将她的感情当作儿戏。”

    “大师兄这话说的,小师姐如何对我,我自是知道,”季潮生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蓟归手一顿,他当然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果真被他发现后,连伪装都不屑于了吗?

    “大师兄,”季潮生轻轻叫了他一声,“小师姐刚喝了药睡下了,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蓟归脚步没停,只是推门的动作轻柔了几分,“我不扰她,将东西放下就走。”

    季潮生像是不信一般,跟着他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果真如季潮生所说,俞未晚的确睡着了,只是睡的似乎有些不太踏实。

    蓟归将东西放在小桌子上,而后伸手感受了下俞未晚额头的温度,还好,不是很烫。

    他看了眼俞未晚身上盖着的两床被子,看来季潮生很贴心,甚至不用他再多做些什么了。

    他默了默,还是将被角紧紧给她掖好。

    身子骨一向强健的师妹如何会感冒,不用他多作猜测,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正在努力抑制咳嗽声的人。

    是谁过了病气自然不言而喻,所谓强健之人久不生病,病一来便如山倒,病去却如抽丝剥茧。看着师妹就连睡梦中都不太舒服,他内心第一次生出些不合时宜的迁怒。

    而这时候恼人的人又开口了,“……小师姐需要静养,大师兄你看过也该放心了吧。”

    坐在床边的人他怎么看怎么碍眼,连声催促道:“小师姐是因为照顾我才过了病气,我自是会“每日”好生照顾着的。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扰了小师姐睡觉。”

    蓟归虽有不舍,但还是起身离开。直至走到门边,床上的人似乎低低说了些什么话。

    蓟归一听,以为师妹醒转,忙回头去看。

    床上的人似乎陷入梦魇,嘴里不住说着些胡话。

    “蓟……季……”

    床边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俞未晚叫的是谁的名字。

    直到这时,两人才发现。

    他二人的姓氏如此相同,读起来……一模一样。

    好在床上的人没让两人多想。下一秒,两个字吐露了出来。

    “……潮生……”

    一时间,一人眉开眼笑,一人沉默不语。

    还是季潮生俯下身子,在俞未晚耳边说道:“我在的,小师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下午再来看你!”

    而俞未晚像是听到了一样,呼吸逐渐转的平稳,似乎陷入了安眠。

    季潮生支起身子,看着一旁僵硬的蓟归,扯了扯他的衣袖,笑得无比灿烂,“大师兄,走吧!”

    蓟归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门,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才说不出来,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切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前几日,他的喜悦就好像只是昙花一现般,现在花谢了,他也该醒了。

    季潮生看着蓟归狼狈的落荒而逃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他扬笑的嘴角才垂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那都是他刻意制造的结果。

    在早些时候,甚至前一刻钟……

    小师姐嘴里叫着的人,是蓟……归!

    没有人知道,除了卑劣的他。

    没有人知道,他这几日为了改掉俞未晚的条件反射,花了多少功夫。

    只要她一开口,他便会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纠正,“……不是蓟归,是季、潮、生!”

新书推荐: [原神]和林尼扮演假情侣后 再生缘【代号鸢傅融同人文】 生存游戏无限囤货求生 异世界魔术师再就业指南 神女从幻夜中醒来 虐文女主,发疯改命 快穿年代之路人甲只想低调生存 三分情 星星都知道 王爷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