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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鞍白马醉春风(四)

    与裴无忌分开之后,兰昭儿也不急着回去,悠悠哉哉地逛起了集市,路过一家装横考究的果子铺,还进去买了什锦蜜饯和牛奶蜂蜜糖,最贵最好的那种。

    待到她回到南翎王府,距离响午尚且有一段时间。兰昭儿快速地沐浴更衣,手上提着蜜饯,迈着轻快的步子往主院去了。

    暗卫十一侯于门口,兰昭儿走近后朝他笑笑:“殿下修炼完了?”

    晨起练刀是旭罕森常年保持的习惯,每日雷打不动的三个时辰。他的武功习自一代宗师,刀法亦如同他本人般锋芒毕露,天生带有一股狂戾。

    十一朝少女恭敬地行礼,“主子巳时四刻就已经回殿。”

    兰昭儿点点头,推门走入。其内,支着额头休息的少年听到了动静,却不睁眼。

    见此,兰昭儿步履愈轻。她来到少年身侧坐下,趁着少年装睡的功夫悄悄打量起他来——

    高马尾,金发冠,俊!

    小王爷许久没有听到声音,终于是按捺不住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发现自家天仙拿着那双亮晶晶的紫眼睛望着自己,里面好像盛满了星星。瞧见他“醒了”,笑盈盈地将面前蜜饯推了过来。

    秉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小王爷装模做样地打了个哈欠。

    “见过你那在御都军的朋友了?”他努力想装地不在意一些,可他忘了,不在意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管。

    兰昭儿偷偷瞄少年一眼,敛下眸子,乖巧地回道:“回殿下,是见过了。”

    小王爷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捏了枚蜜饯吃着,一边拿桌上刚到的信件看了起来。

    原本正阅览着信件,但小王爷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看。他一把将在旁边装乖的兰昭儿拉过来,还顺手给她嘴里塞了块蜜果子。

    兰昭儿:“?”

    兰昭儿口中含着果饯,目光看向信件,结果方远远地瞥了一眼,霎时疑惑起来:“贺景恒?这名字可真好听......殿下,这是您在云理的表亲吗?”

    旭罕森看向兰昭儿,忽然想起这件事自己好像还没有给她说过。

    剑眉星目的少年嘴角一翘:“你猜”。

    兰昭儿大脑急转:小王爷是公主的独子,公主在云理还有位庶兄,名叫贺延。但贺延的儿子里也没有叫贺景恒的......云理其他的王室偏支也不会和小王爷有书信往来......

    正当兰昭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旁的少年朗笑出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贺景恒就是小王。”

    原来,当年贺明珠自云理远嫁而来,三年后方才诞下一个男婴。亲王巴古达的封地距离云理王宫遥遥千里,公主在辽月举目无亲,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当成眼珠子疼爱。

    “旭罕森”这个名字,乃是辽月先王所赐,在辽语之中,意为“明灿的玉石”,对小王爷看重程度可见一斑。

    可这位骄傲的公主想啊,我的儿子,我生的儿子,凭什么要由辽月的王室取名?于是乎,这位公主王妃便用云理王族的姓氏,给儿子另取了一个——贺景恒。

    这位公主可真是个妙人!

    兰昭儿心道:“我们江家也是名门,顶尖的那种。假如以后我有孩子,我也要给他取一个姓‘江’的名字,这样他就有两个名字啦!”

    可知晓“贺景恒”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会这般称呼小王爷的就更加寥寥无几了。所以兰昭儿有根有据地猜测:“殿下,这信件可是您的外公云理王写给您的?”

    小王爷知道她向来聪慧,大方地承认:“是。”

    兰昭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也不再凑过去看信了。她向来是个知进退的,有些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心里有数,知道得太多反倒不美。

    旭罕森,或者说贺景恒,细致地看完了信件,却不立即提笔回信。他一手撑着脑袋,吃着蜜饯,先在脑海中将以南翎城为中心的军事布防过了一遍,又分析起时局来。

    辽月地处大陆西北,横跨三陆,与多国土地接壤。

    南接云理、乌孙;北接扎罕、柔宛、楼朔、狐陆;西有大漠西沙十一部;往东则是大梁、于尉两国。

    辽月能够在短短数十年之内,在多国夹缝之中,发展成西陆首屈一指的大国,其中艰巨不言而喻。

    虽为雄踞一方的霸主,实实在在地算来,辽月也没有太平过几年。

    更何况,最近有暗探来报,于尉近来不太安分,位于边境的狐陆一族也几番挑衅。狐陆一族与辽月夙仇难消,燕珩此次从离夜城前来,恐怕也与此事有关......

    旭罕森目光转暗。

    其实从各方面看来,宝岱王都不会在近几年就对南翎城下手,否则辽月就是外患未平、内忧又起......

    南境封地里的精锐骑兵,是旭罕森近几年才开始着手选拔和训练的,实际的控制权也在他的手中。他现在被召入金勒城,封地军务的处理可谓是捉襟见肘。

    兰昭儿虽未详看信件的内容,但在一旁看着小王爷的神色几经变换,大致也能猜到他所想之事。

    毕竟将来若出了变故,留在南翎城之中的老王爷,以及旭罕森的庶弟木由,估计都担不起这个梁子。

    小王爷实在不愿再想这些糟心事了。他将云理王的信件收入怀中,一看时辰才发现都已经快未时了,怕把旁边的人饿着,便吩咐侍从传了午膳。

    两人难得空闲,旭罕森把金灿灿的手镯取下来,“哐当”一下放在了面前的沉香木桌上,“占星殿相关的已经调查好了,回去让十一拿给你。”

    “谢殿下。”少女嗓音清甜,笑着回道。

    小王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两条长腿伸直,慢条斯理地说:“阿兰,你是打定主意要进占星殿了?”

    兰昭儿看向他,郑重其事地说:“回殿下,我近来观测星相,星辰偏移,太阳的轨迹亦不同于往年。辽月近年以来雨水寥寥,上下皆恐今年将有大旱。若以此为契机,或许大有可为。”

    旭罕森半信半疑,奇道:“你那占卜之术,真有那么神妙?竟然连雨水也可预测?”

    兰昭儿暗暗自得:“当然没那么神妙,但我又不是只靠星辰占卜,天空、土地、气候可都是我判断的凭证。这可是自小在大梁的国师身边学的算法,可不是那些二流的巫师道士可以比的!”

    “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她说。

    ......

    侧院,内室。

    一炉薰香悠悠然地升起来,香烟笔直细长,在上方缓缓飘散开。兰昭儿游览着占星殿的情报,指尖在写着“那日松”这个名字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那日松是占星殿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兰昭儿经过分析之后,决定从这里入手。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少女放下情报,侧目看向十一,“十一,过几日,我要去一趟百花楼。”

    暗卫恭敬地询问道:“可需要属下随行?”

    兰昭儿将纸张仔细折好放入信封,方才缓缓回道:“不用。”她顿了一刹,温声问道:“金勒的城防布局探得如何了?”

    “属下无能,尚不足十之一二。”话音未落,十一已是弓身,单膝跪在地面之上。

    兰昭儿快步走过去,双手将他扶起,轻轻摇了摇头:“金勒是辽月最大的城池,道路纵横交错,且城内守兵众多,戒备森严。布防以及地图的绘制,也非一朝一夕可成。”

    兰昭儿望向暗卫,言辞恳切:“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你与兄弟们多多上心。”

    她转身踱了几步,忽问:“对了,秦王进城的时间定下了没?”

    十一回答:“具体时日尚未定下,但应该是在五月下旬。”

    “嗯,我知晓了......”

    烟雾缭绕,局势越来越复杂,兰昭儿不禁有些担忧,看向十一:“对了,这些事情殿下可知晓?”

    十一语气坚定地说:“属下不敢欺主。”

    兰昭儿轻笑出声,赞赏地看了暗卫一眼:“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这些事情自然不必瞒着小王爷,就是你不去说,我也是要去说的。”

    十一退了出去。

    兰昭儿拿出了一张羊皮卷在桌上展开,上面画着她这近一年以来对璇玑阵法的构思,以及初步的设计图。

    少女在脑海中一次次地盘点:宝石由冰川、河流、土壤、岩浆打磨而成,属性多样,以其为阵石最为合适。

    可阵法的启动需要一个契机,如此巨大的阵法,拿什么作引?

    灵咒?不成。小型阵法尚可,但对大型阵法来说,符咒提供的灵力可以说是杯水车薪。而且咒术留下的痕迹太重,事后的处理过于麻烦。若被同行识出端倪,只怕是后患无穷。

    内力?难。虽说内力与灵力属性一阴一阳,内力、灵力都不过是丹田元气的两种形态。但启动阵法之时,她到哪里去寻一位绝世高手?还要让这位高手心甘情愿地自废经脉,将多年内力传入阵眼?

    兰昭儿叹了口气,心道:“可真是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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