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溟回被苍梧峰的人追了半宿,最后还是被逮住了。灵章倒是没拿他怎么样,只是随便盘问了几句,就放他回去了。他们以为有外人闯入才兴师动众地走这一趟,没成想就是个胡作非为的无机山弟子。而且还跟他们不是师出同门的。这下管也不好管,罚也不好罚,只能让他走了。

    可消息还是传到菁华峰这里了。祝齐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直接罚溟回去修整藏书阁周围的三亩荒地。

    他不是喜欢往藏书阁跑嘛,就让他在那里待个够!

    此后溟回除了每日的例行功课要做,傍晚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藏书阁那边除草,砍树,累得他哭爹喊娘。好在沈玦识相地过来帮忙,不然他那把除草的镰刀就该舞到那小子脸上了。

    日子就这么艰难地过了两天,转眼就到了无机山每月演武集训的日子。集训的地点一直都是在四峰之中轮转,目的是让各家弟子取长补短,融会贯通。而此次恰好就轮到了苍梧峰。

    一大早,陆鹤宁就跟着溟回他们来了苍梧峰的演武场。这个时间,苍梧峰主事的畅玄长老还没来,但四峰弟子早已聚齐。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时而窃窃私语,时而高谈阔论,整个演武场如同市井街头一般热闹。

    演武场坐落在苍梧峰的一处凹地之上,远远看去,像陷落在山顶的一只巨碗。场地周围摆着一排一排的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铁家伙。场地正中则是突兀地矗立着一根高耸的石柱,有八根铁链从柱子上面延伸下来,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很快,就有几个苍梧峰的人走了过去。他们一人拿了一只黑色布袋,走到柱子边上的时候就将袋子打开来。顷刻间,便有一团一团的蓝色火焰从布袋里窜了出来。火焰像一群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可飞到一定范围就被弹了回来。

    看样子应该是有个结界。

    陆鹤宁对那些蓝色火焰十分惊奇,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只是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玦一直心猿意马地在附近溜达着,见她一副迷惑的样子,便开口道:“这些是妖怪的魂火,虽然已经消了大部分妖力了,可要是被它们击中了,还是会受伤的。”

    无机山这些古怪的名堂还真多。陆鹤宁一边在心里诟病着无机山的诡谲怪诞,一边又想着,若她不是来自于庭泽,留在这里学学术法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

    “沈玦,沈——玦。”

    陆鹤宁正绕着那群魂火慢腾腾地转圈,忽然被少女清甜的呼唤声所吸引。

    果不其然,又是祝林衣。她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之上,冲着沈玦招手。

    沈玦假装没听见,低下头便开始扒拉着那堆兵器。明明刚才他对那些兵器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会儿却拿着一把剑翻来覆去地看。陆鹤宁暗暗摇头,这小子演技太差了,他不该一听到祝林衣的声音就背过身去的。

    “沈玦你干嘛呢,我叫你都听不见。”祝林衣干脆跑了下来,直接堵到沈玦面前。

    沈玦也不解释,抬起头就只有一句:“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去那边吧。”祝林衣的脸红扑扑的,俨然一副小女儿家情态。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沈玦的语气乍一听还挺温和的,可怎么就有一股抗拒的意味?陆鹤宁有些不解,其实在她的眼里,这两人看上去颇为般配,一个内敛,一个坦率,恰好互补。可现在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远没有到她想的那步。

    祝林衣斟酌着措辞,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就是问你要不要去江南玩,我和娘亲打算回乡一趟,你要是想去……”

    “不想去。”沈玦还没等她说完就拒绝了,眼睛还审视一般看着人家,就差再问一句:“还有事吗?”

    祝林衣委屈地咬了咬唇,不过也就是一瞬,少女又恢复了她骄傲的姿态:“不去就算了,这个你拿着。”

    那是一条淡黄色的桃木手串,上面纹路清晰,还泛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知道里面注满了灵力。不用想,一定是从祝齐那里拿来的。桃木辟邪,大概是祝林衣怕他待会儿与魂火交战时伤得太重,就拿了这个来帮他防身。

    沈玦犹豫了,祝林衣这丫头向来能读懂人心,知道他最需要什么。上回魂火打得他浑身没有一块好皮,大夏天的还长了冻疮,有了这个桃木串起码可以抵挡一阵,不至于被打得那么惨。怪只怪他和溟回都是个死不悔改的,明明修为和灵力都已经垫底了,却还不愿意勤加修炼,回回来苍梧峰,回回还是当众人的笑柄。

    祝林衣还举着桃木串等着沈玦来接,突然感觉手被人往某个方向猛地一带,瞬间就被摘走了手串。

    两人一扭头,就看到周子行那张神憎鬼厌的脸。

    “林衣妹妹,你这手串看着不错啊,借我用用。”

    “还给我。”祝林衣脸上的嫌恶都不加掩饰,旁人怕周子行,她可不怕。怎么说她也是菁华峰长老的独女,从小也是众星拱月般被捧着长大的。周子行这样的纨绔子弟,放在民间也许会被人高看几眼,可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林衣妹妹,别生气啊。我就看一会儿也不行吗,小姑娘家的气性真大啊。”周子行一口一个林衣妹妹的,听得周围的人一阵阵恶寒。

    说完这话后,他还朝着众人笑,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似的。

    他身边的几个狗腿子,立刻附和地陪笑。这一群人明明常年修行,可神情却猥琐得跟市井无赖没什么差别。

    “谁是你妹妹!周子行,你少恶心人了。快把辟邪手串还我!”祝林衣真是气得每根头发丝都在冒火,奈何她从小没跟无赖打过交道,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恶毒的词语,骂人也骂不到痛处。

    “哟哟哟,你们看这下真生气了。林衣妹妹,你生气的时候也好看。”周子行不要脸地调戏起她来,惹得金石峰的人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

    正当周子行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面门,顿时他的鼻头和嘴上就被一层夹着杂草的泥土所覆盖,加上他那震惊又暴跳如雷的表情,别提有多滑稽了。

    谁这么勇的?陆鹤宁刚想笑,却发现始作俑者居然是平时那个斯斯文文的沈玦。

    他就那么平淡地站在那里,不躲也不逃,若不是他又多余地搓了搓手上的尘土,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那张温厚纯良的脸能干出的事。

    “沈玦,你找死!”周子行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众羞辱过,一时怒火攻心,也不顾什么场合了,当即就拔出剑来。

    沈玦也不惧,仿佛还怕对方不够生气一样,当即又薅了一把草,扔向周子行。

    众人都看呆了,这小子今天犯什么病,往日里低眉顺眼的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现在居然敢公然和周子行叫板了?

    周子行终于忍不了了,举起剑来就发了疯一般劈向沈玦。他的修为比沈玦要高得多,出手皆是杀招,看得一旁的人心惊肉跳。即便是金石峰的人,也替沈玦捏了一把汗。他们虽看惯了周子行与人起争端,可对方大不了就是吃一顿拳脚,真被周子行砍着杀的,他沈玦还是第一个。

    沈玦躲过周子行来势汹汹的三招,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可他却一点也不慌张,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没来由的笃定,笃定那人绝不会袖手旁观。正如他今日此番乖张的行径,也不过是为了测试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属实罢了。

    就在周子行的剑尖即将抵达沈玦胸口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背一麻,有个像水蛇一样的东西攀上了他的手臂,将他重重地摔到地上。

    陆鹤宁放倒了周子行,便迅速地收回捆仙索。这东西她并没有刻意练习,就使得行云流水,好像她天生就适合用这根绳索一样。

    “又是你!”周子行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打他那人是已经闯过六重境的陆鹤宁,顿时失了气势,差点举起的剑都被自己强忍着放下。

    “是我,怎样?你还想再跟我比划比划?”陆鹤宁漫不经心地捋着捆仙索,或许在众人眼里有些狂傲,但实际上她一点儿也不想跟周子行打架。只求他能知难而退,别让自己再次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找天书一事就要泡汤了。

    周子行恨恨地剜了她一眼,终是没敢上前。他虽不知陆鹤宁的修为深浅,但对她手中的捆仙索还是眼熟的。若是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他还可以试一试这女人的实力,可她拿的是神兵利器,对阵起来自己肯定吃亏。

    眼见情势对他们不利,周子行便小心地挪着脚步,准备开溜。

    “等等!手串还我!”祝林衣好不容易才从她那位严苛的父亲手中讨来辟邪手串,不能让他这种人捡了便宜!

    “不就是一个破手串嘛,拿去!”周子行举着手串,脚步却停在原地。

    祝林衣知道这人一肚子坏水,是断然不肯过去取的。他身边全是金石峰的人,万一他们想耍什么花样,她怎么应付得来?

    “真是大小姐脾气,行行行,我亲自过来还你。”周子行仿佛无可奈何般,独自走向他们。

    陆鹤宁站在最前面,悠然地把捆仙索缠在手指上。她倒不担心周子行再使什么坏招儿,反正有这根捆仙索,这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周子行走到祝林衣面前,还故意摊开手掌,等着她来拿。

    祝林衣看到他就跟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不想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便没好气地冲他说道:“丢过来就行了!”

    周子行居然这样都没生气,还是笑得一脸荡漾,终于把手串朝她稳稳地一掷,转身离开了。就当沈玦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周子行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却见他好似不经意地抬起右手,瞬间就将一张黄符拍到了陆鹤宁的背上!

    真是防不胜防!陆鹤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到演武场中心的石柱旁,周围的蓝色火焰像被激怒一般,疯狂地涌动起来,一齐朝着陆鹤宁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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