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众眼中恋爱的最美归宿是进入婚姻。
无论是否奔着这一目标而去,把此刻的事情尽职尽责做好是陈致的一种处事态度。
感情有多深难以说清,恋爱还是认真的谈。
正常恋爱,正常发展,也不会有许佳汝父母担心的戏剧性的故事发生。
陈致思考着。
是以,虽然此刻尚且不确定是否进入婚姻,他仍然认为有必要找许镇昭谈谈。
他对许佳汝是认真的。
第二天考察完南江下水系统,他拒绝了同事的邀约,独自一人到了南江体育馆边上的顶级酒店门口,对面是一家麻将馆。
大概率许镇昭会出现在这里。
下午6点30分,许镇昭来到了麻将馆门口。
莫名的,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顶级酒店。
陈致站在酒店门口,视线落在他身上。
陈致对于许镇昭的预测很准,他在傍晚时分来到了麻将馆,又在看到他以后,走向了他。
“许先生,请您给我半个小时,方便吗?”
“如果你从此远离我的女儿,那没问题。”
“……”陈致笑了笑,一脸和煦:“我们谈谈这件事,里面咖啡馆请。”
这家酒店是南江标志性现代建筑,与南方水乡自然风景相得益彰,酒店内部健身设施应有尽有,健身房在1楼,咖啡厅在2楼。
三面全落地窗,柔和日光洒在咖啡厅,尽显一片安宁,落地窗外一片山水园林,独具创新设计,宾客尊享山景、园景。
不过两个人在这氛围中,无心赏景。
“离开我女儿,你有什么条件?”
“许先生,您可能误会了。”陈致斟酌用词:“我和许佳汝在认真地谈恋爱。”
“所以呢?你会娶她?”
“……”
陈致暂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他的沉默在许镇昭眼里便是否定的答复。
尚未到思考这个问题的地步,恋爱的时刻双方是认真的不行吗?
“她还年轻,你别和她玩了。”
“玩?”陈致琢磨着这个令他不适的字:“不会有您担心的事情发生,我们是认真谈恋的。”
“所以,陈先生你是来告诉我,你在认真的和我女儿谈一场不会娶她的恋爱?”许镇昭讥讽:“你又是怎么找来我,和我保证你是认真的?”
眼前的年轻人好像承诺了什么。
承诺了什么呢?
仔细想想,又什么都没说一般。
不简单。
许镇昭起起伏伏几十年,虽然现在落魄,不代表他不会看人。
“或许你现在觉得许佳汝的年轻、漂亮、活力满满你喜欢,但是年轻、漂亮、活力满满谁不喜欢呢?”许镇昭靠在椅背上,在烟雾缭绕中看着陈致,又反问:“你又什么时候会不再喜欢年轻、漂亮、活力满满呢?”
“……”
许镇昭的反问直击人心。
现在的你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十年后二十年后你就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了吗?
那此刻年轻、漂亮的陪着你的女孩 ,十年后,二十年后依然年轻、漂亮吗?
等你一如既往地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时,许佳汝呢?你带给她的是什么?
陈致无言以对。
只是正常谈个恋爱而已,需要考虑这么多么?
陈致想,来和许镇昭说清楚,是他身为许佳汝男朋友该有的担当,但许镇昭不可说服,他也不会和他纠缠。
不欢而散,陈致礼貌送许镇昭出酒店。
许镇昭离开。
走了两步,回头:“陈先生,希望你能趁早寻找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放过我的女儿。”
陈致微笑:“我和许佳汝在认真谈恋爱。”
“我在认真地警告你。”
“……”
许佳汝在和陈致分开以后,第二天中午才给陈致打电话。
陈致当时正在和南江市政府的工作人员谈智能井盖的可行性问题,简短地和许佳汝表示在忙,晚上陪她打羽毛球便挂了电话。
在“一连”上和陈致约好7点半在南江体育馆见面,许佳汝穿了一身运动装、在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羽绒服便出门。
廖丽芸看着准备出门的女儿。
“这是不准备在家待着了?外面的人就这么有吸引力吗?”
“……”
“和你爸爸一模一样,尽是想着外面的不着调的人。”
“妈,我去打羽毛球就回来。”
“不准去。”
“晚上我会回来的。”
“今天你出了门,就别回来了。”
“……”
7点半。
南江体育馆门口,陈致等着许佳汝。
对面的麻将馆里,许镇昭在烟雾缭绕里眼睛酸痛,连连咳嗽,忽的就摔在一盒烟:“妈的,呛死了,老子出去一趟。”
“……”
麻友们面面相觑,哪天不都是这环境,今天怎么的就呛死了?
许镇昭出了麻将馆,看着前方牵手的一对情侣,想起自己这些年白天、晚上很少陪许佳汝,忽然就感觉她要远离,眼角一阵酸涩。
“许佳汝,走吧,今天一起去陪你妈妈。”许镇昭走到了许佳汝面前,当做陈致并不存在。
“爸爸,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和陈致打完羽毛球就回去。”
“现在就走吧,很久没有陪着你妈妈了。”
许佳汝想翻白眼,那是你从来不陪着你老婆。
“我打了羽毛球就回去,很快。”
“许……”先生二字似有不妥,陈致顿了顿:“许先生,打完球我就送许佳汝回家。”
得到了陈致的承诺,许镇昭继续走到了麻将馆,他感到了自己像个侦探一般盯着体育馆门口的动静。
在体育馆挥汗了两个小时,陈致带许佳汝回酒店清洗一下再回去,酒店的环境比体育馆要好一些。
刚出南江体育馆的大门,对面的麻将馆就走来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许佳汝,回家。”
陈致扶额:“……”
一种极其不被信任的感觉在胸腔萦绕。
他却无话可说。
从未如此早回地许镇昭回到家时,廖丽芸还躺在沙发上看连续剧。
看着身后的许佳汝。
“你怎么回来了?”
“……”
“不是不回来了吗?”
“……”
“还是你爸在酒店把你抓回来的?”
“……”
“廖丽芸你说什么呢?”
“你女儿和你一样,心早早被外面的人勾走了。”廖丽芸讽刺。
“妈,我进屋了。”
“这里没有你的房子。”
“……”
许佳汝停下脚步,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中指掐着拇指,紧紧地掐出了红印子,她看着廖丽芸,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
吞了吞苦涩的喉咙,在俩人的注视下进屋拿了身份证,出了门。
她独自一人沿着小巷子走到了南江一中。
坐在南江一中的大门口,寒假临近除夕,学校里没有学生,门卫室早早地息了灯。
她就着昏黄的路灯,数了数掉落在地的梧桐树叶,又数了数南江一中大门的铁栏杆数目。
在10点30分,她给陈致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没有声音。
“许佳汝?”陈致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从30楼眺望南江江景。
这座城市尽收眼底,电话那头的安静更揪着他的心。
许佳汝忍住哽咽:“你能来南江一中接我吗?”
“好,20分钟内。”
陈致赶紧回应,走到门口拿了快要就出门。
赶到南江一中的过程中,陈致嘱托许佳汝一定找一处暖和的店子等他。
他没有问聪明的许佳汝为什么不直接去酒店找他,反而选择去南江一中再喊他去接。
许佳汝在儿童时期固然富裕,许镇昭的心在事业和外面的女人身上,廖丽芸的心在许镇昭和许镇昭外面的女人身上,只不过廖丽芸的是恨。
偶尔,许佳汝会是廖丽芸和许镇昭彼此攻击的工具。
珍视的感觉并没有,可有可无倒是常萦绕心中。
是唯一的女儿,可惜是唯一的女儿。
许佳汝在见到陈致的那一刻就飞奔到他怀里。
她不是上赶着去他住的酒店,他是来接她的。
她不是那么地可怜。
“冷吗?”陈致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套在许佳汝身上。
不问她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
这样的话在此刻显得多余又没劲。
“师傅,再开车回刚才的酒店。”
“好嘞。”
“陈致,我去北城陪你过年吧。”
“求之不得。”
“呵呵。”
陈致握紧了许佳汝的手:“师傅可以把空调开大一点吗?”
“你在南江调研还要几天呢?”
“明天一天,后天的上午的飞机。”
“好。”
“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北城的话,我们可以坐明天下午的飞机。”陈致订第二天上午的机票,原本只是为了在南江多和许佳汝待一天。
“好,明天我在酒店猫一天。”
“嗯。”
飞机到达北城机场在晚上8点,从机场到丽湾小区有2个小时的车程。
北城比南江的冬天还要冷。
陈致登机前喊了司机早早地等在停车场。
司机看着陈致和许佳汝,好几次欲言又止。
陈致看着老何这副模样,蹙眉:“何叔,您有什么事直说吧。”
“二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子问你问了几次了。”
“我只离开了北城3天。”
“但是你已经2周没去老宅了。”
“这两天我会回去一趟。”
“好嘞。”
何叔开车更加轻快,厚重的路虎揽胜被他开出了小轿跑的味道。
司机何叔将两人送至丽湾小区便回了老宅,一路上他并未和许佳汝过多得交谈,对于二少爷身边的年轻女孩,他并无探究的兴趣。
他也不会在老宅说起无关的事。
“你还有司机呢?”
“我爷爷的,正好今天请何叔帮忙。”
“你们家好像很不错。”
“你终于感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