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画寻花起身走了。

    宣王看看酒桌上,池问柳已经和兵士们猜上了拳,哄闹喧天。

    他笑着摇摇头,起身跟了上去,池问柳余光瞥见,冲他们做了个鬼脸。

    树林边,月色皎洁,画寻花听到宣王来了,却没回头,一动不动站在月光下,白衣胜雪,脸上亦冷冰冰的。

    篝火旁传来阵阵喧闹。

    池问柳:“划拳太low了,我教你们个好玩的!”

    士兵:“没漏!全都喝了!”

    池问柳:“听着!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从中啊……”

    宣王轻轻上前:“丰之,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画寻花像是出神,又像是沉思,夜晚的风很凉,给整个人似乎镀上一层了银霜,片刻开口,声音却没有那么冰冷:“生自己的气,是我们疏忽累你意外受伤,抱歉。”

    说着抱歉,却连头也不回。

    宣王笑道:“这点伤算什么,还没有我们小时候打架伤得重。”

    画寻花没有说话。

    宣王:“丰之,我觉得你变了。”

    ……

    宣王:“小时候你是个冰雪人,又冷又敏感,后来一段时间没见,再见你觉得陌生了好多,多了些骄傲,更多了锋芒,甚至有点尖利,变成了一块钢铁样的兵刃,叫人害怕,”

    ……

    宣王:“有段时间我以为你变好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血燃了,人也会热,”

    画寻花:“你是说我以前不是人?”

    宣王:“噗——!”

    “至少你以前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

    宣王:“现在我觉出来了,你其实一直还是那个你,只不身上有一个盒子,把自己装了起来,我以前看见的是盒子外面,现在的你才是本来的样子。”

    画寻花:“我本来什么样子。”

    宣王:“脆弱,敏感,孤僻……”

    画寻花:“直接说胆小鬼好了。”

    宣王:“是,过于怯懦了,你的冷漠和尖刻,都是用来掩饰恐惧的面具,你在害怕什么?”

    画寻花冷笑:“没想到你还会诛心那一套,我在害怕什么?难道你看不到我做了什么?”

    宣王笑道:“今天不用眼睛,我只说感觉到的,你确实变了,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也不再抗拒那些未知的东西,这是因为你的盒子已经打开了。”

    画寻花:“那你的感觉可真奇怪,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宣王:“你看不见自己怎么笑,当然不知道。

    画寻花脸一僵:“我从来不笑。”

    宣王:“也对,她也说你是面瘫。”

    画寻花差点蹦起来:“什么!”

    宣王指着他哈哈大笑:“现在肯定不是了!”

    画寻花摸摸自己的脸,也忍不住,嘴角渐渐上扬,忽然地拉下脸:“她还说我什么!”

    宣王:“没什么了,她不愿意提你,好像生气了。”

    画寻花:“哼!”

    他更气。

    耳朵却不由自主竖起。

    宣王却不往下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画寻花终于忍不住,道:“你来就为了说这些?”

    宣王:“不啊,我来看看月亮,今天的月色真美啊。”

    “那你接着看吧,”画寻花哼了一声,转身似准备走了。

    篝火旁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都回头去看。

    柳如烟婀娜的身影翩然而舞,歌声伴随琴声随风飘荡:

    “红尘有多乱啊,没法跟你说,

    眼前是千秋雪,心里是马蜂窝,

    你假装有准备,假装能找到我,

    其实我无踪影,只有风吹过……

    红尘有多乱啊,裹住了旧山河,

    你受了多少苦啊,也不一定能解脱,

    若不能长相守,就为我唱首歌,

    唱你若做了佛,也不介意我是魔……”

    柳如烟歌喉婉转,一时如游龙低吟,一时如鸣遏云天,余音久久回荡。

    两人都站着没动。

    一曲终罢,四面寂静,极目远方,猎猎旷风穿林。

    “秣马赴长关,整装辞青山,渴饮酒,饥餐雪,旌甲束发旧山河,待我锦衣还……”

    雄壮悲凉的歌声,仿佛把他们带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良久,良久……

    宣王叹息:“唱的真好,等打完这仗,咱们也回家娶个老婆吧!”

    画寻花哼了一声:“你娶的还少!”

    回来时池问柳不在。

    小太监双喜:“池姑娘说四面转转,不要奴才跟着。”

    双喜是敌人安插进来的奸细,画寻花他们已经准备下手,先把他这个贴身的小钉子除掉,宣王同情他年纪小,是被人威协或收买了,经过商议决定留他一命,小伤一下,连同佩心一起护送回去,不碍事就好。

    当下不露声色嗯了一声。

    双喜讨好的说:“要不要奴才跟过去侍候?”

    宣王已经看见画寻花跟了上去,心中暗笑,淡淡道:“不用了,稍坐一回就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

    “是……”双喜躬身答应。

    池问柳是看见画寻花回来才走的,这家伙拉了一天的脸,跟谁欠他五百万似的,宣王肯定又想做和事佬,劝他去了,等会儿又会来劝自己,她不想生气也不想跟他和好,干脆出去转转,消化消化羊腿。

    羊肉不算鲜嫩却很热乎,就着歌舞和烈酒就很开胃,吃的尽兴心情也畅快,她来到哨岗转了转,就着一旁搭帐篷的木架压起了腿。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不远处哨兵奇怪的眼神:暗号?还是口令?

    但是池问柳没再往外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是你跟宣王说我像面瘫的?”

    画寻花在旁边站了半天,池问柳好像没看见一样,只好自己开口。

    池问柳:“没啊,我说的是脑瘫。”

    画寻花:“你——,!”

    池问柳挑衅地看着他。

    画寻花:“你还跟他讲什么铃铛了?是不是太过份了!”

    池问柳:“我跟王爷说话,碍别人什么事儿了?倒是你,你是我什么人,大半夜过来撩骚啊!”

    画寻花:“放屁!我是,我是,”

    池问柳:“哦对了,你是我传说中的穿书队友,合作伙伴,自大一点的话也可以说是个小boss,咱们俩的钱都是你赚的,也都归你业绩,到时候想不想带我走都由你说了算,所以现在是不打算玩了是吗,先分钱还是先散伙,都听你的。”

    画寻花:“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池问柳:“是——,我一直都好好的呀,需要加敬语是吗,请问您还有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这个侍妾可是您亲自安排的,还得要随身侍候王爷呢。”

    池问柳走出好远,画寻花还站在原地,以她对他的了解大概是气傻了。

    池问柳:痛快!

    自从穿过来还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雪山闪金光……”她边走哼唱起来:“翻身农奴把歌唱……”

    主帐中,宣王在灯下看书,太医在为他换药,伤口显然已经好多了,徐太医也就没有再啰嗦,什么不该带伤赶路,这么晚不睡什么的。

    双喜拢好火盆上来请示:“王爷,要不要奴才去找找池姑娘?”

    宣王头也不抬:“不用。”

    双喜:“那……要不要请柳姑娘过来?”

    宣王放下书,看了他一眼。

    双喜低下了头。

    宣王:“不用,你也下去吧,今晚本王要早点休息。”

    徐太医在背后连连点头:这样才对……

    双喜有点讪讪的:“那这里……”

    宣王:“有徐太医。”

    徐太医手一抖,我?值夜班啊……

    双喜走了,宣王继续看书,徐太医收拾好东西,默默过来行礼:“王爷还有事吗?”

    宣王:“太医还有事儿吗?”

    徐太医没反应过来:“我,没……有啊……”

    宣王:“本王习惯有人陪着,太医没事就留下吧。”

    “啊……”徐太医脚也有点抖了,早就听说京师富贵人家都流行双宠的,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王爷也……也……

    “陪……什么啊?”他拿着药箱的手差点松开,想把自己嘴缝上。

    宣王:“是啊,陪什么呢……”

    徐太医脸都胯了。

    宣王忍笑:“就讲故事吧,平日都是池侍妾给本王讲的,讲到本王睡着就可以了。”

    徐太医:池侍妾,你在哪里啊……

    宣王肚子里暗笑,他是故意逗他的,徐太医对池问柳的不满都挂在脸上,他早就看出来了,池问柳在画寻花那里,露营不比住驿站,几个随从住在一起,徐太医不是玲珑阁的人,被他看见了多事,索性留下一宿,也省得他有事没事就唠唠叨叨的。

    徐太医发誓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尤其是王爷的事,王爷爱和谁睡和谁睡,爱多晚睡多晚睡,

    不!爱睡不睡,只要别再让他讲什么破故事,他想睡啊……

    徐太医讲着睡着了,是宣王给他盖了件衣服。

    第二天早上池问柳也没回来,吃过早饭还不见人影,宣王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表现出来,双喜欲言又止的想问什么,宣王板着脸面无表情的,他当然什么也不敢说,徐太医更是恨不得把嘴巴缝上,这可是他第一次陪王爷吃早餐,稀饭都不知道从哪个鼻孔灌进去的。

    上路时才发现池问柳不见了。

    画寻花脸色铁青,好像一晚没睡的样子,宣王觉得不对,叫过他来:“池姑娘昨晚和你在一起吗?”

    画寻花瞬间凛然,大冬天出了一身冷汗:“昨晚你走后见了一面,很早就回去了!”

    宣王:“我和你分手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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