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白雾很冷,什么也看不见,池问柳忍不住叫:“阿组!阿组!铃铛!”

    “是在叫我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听起来很不情愿,池问柳这才发现小冰棍一直拎在手里,心里一松,忙又抓紧了些:

    “你在啊,阿组呢?”

    冰棍:“这里是另外的程序,阿组进不来,放心,它能看到。”

    池问柳:“你怎么能进来?”

    冰棍沉默了一下,好像忍住了什么话:“我是bug。”

    池问柳:“哦……,果然是个流窜犯。

    如果雾小一点,她能看见冰棍翻白眼。

    池问柳:“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冰棍翻着白眼说:“等一下,”心说:我不还得带着你这个流不窜的吗……

    冰棍的小触角在雾里扫来扭去,忙着把面前的东西排列组合,一边忙一边腾出嘴说:“那个,能不能叫我别的名字,铃铛不好听。”

    池问柳来了兴趣:“你叫什么?”

    冰棍马上闭嘴。

    池问柳:“哦……,不能说是吧,那就叫马桶揣子吧!”

    “!!!”冰棍浑身一震。

    “好了没,能弄出什么?”池问柳催促。

    冰棍埋头苦干,再也不敢开口了。

    浓雾越来越重,池问柳觉得有点犯困,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那是她以前工作的地方,但她又好像不是她,不是画面,也不是附身,甚至都好像不是人,但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从里到外,都那么清晰。

    另一边,那个人也入了梦……

    ……每次来都会见到她,他在口罩后皱眉,难道这里都不用换班休息的吗。

    他拉高衣领,把自己埋在手机里,早上定好的闹钟又响,手指一划按下关闭。

    很少用这种功能,都忘了这东西还会自动重复。

    很少用闹钟的,昼伏夜出的自由人士,不知何时开始定时早起。

    “早!早!”她和每一个人打招呼,还是那么吵。

    “怎么又玩游戏!还开外放,这里不许喧哗,公共场合知不知道!还有乱动什么!自已看着点,回血了怎么办!”略微提高的声音,显示她有点生气,那语气还真有点威严的意思。

    “多事!”他心里不耐烦一句。

    “自己看,要你们干嘛的!”那人的声音吊儿啷当,说不出是找碴还是调侃。

    他不禁抬头,扫过锋利的一眼,又是那个小屁孩,一头不服管教的乱发,最爱搭讪最爱说屁话,肆无忌惮晃着膀子,平时跟着的大人不知道去哪儿了,对训斥者挑衅的翻白眼,她也瞪回去,两个一样吵。

    “没收!”她语气冰冷,口罩下的轮廓毫无表情,“叫你家长来取!”严厉一句转身走了,留下那个小鬼呆张着嘴:“姐……”

    “活该!”他有点痛快,含糊不清咕哝一句,又往领子里缩了缩。

    白色人影已遮在面前,弹针管声,他没有抬头。

    “零六八?”她确认排号:“左手!”

    几秒钟后,手臂懒懒移了个位置,不情愿似的。

    她一把按住,卷起衣袖,冰凉的橡皮手套,冰凉的金属针头,他皱了下眉。

    一下,没扎中,又一下,她松开他去换针头。

    他哼了一声。

    “别乱动?越紧张越扎不中!”她又急了。

    他冷笑,不知道是谁紧张,恶人先告状!

    “你李十针吧?”他冷冷嘲讽。

    她一愣,从口罩上抬起眼睛,额头上疤痕刺眼,他先移开了。

    “我池三针!放心,报复你用不了十针!”

    很好,她还记得,但那口气蛮横的,他不禁失笑,恼羞成怒了吧。

    果然第三针扎进去了,流了点血,她用药棉清理,插好了输液管,动作还算痛快。

    “按着,不服就去投诉!”她本来有一些歉意,看他斜着眼一副轻蔑的样子,忍不住来气,扬头指指护士站,留给他一个骄傲的背影。

    服不服,还真是很难说,他手臂上针孔累累,不是她一个人的杰作。

    “你这胳膊都快成鞋底子了,血管这么细,就不能住个院,埋个滞留针吗?”就在不久前,另一个白衣服的还对着这处淤青,眉头皱得像法斗。

    “没事,我皮厚。”他轻描淡写收回手,比起百无聊赖的病房,他更愿意在这里挤着。

    这里有烟火气,吵,也热闹。

    “嘴硬!”那一边无奈地说,好像对他的冷硬也有一些退让。

    “小炎症,给更需要的人留个床位吧。”资源紧张的时候,行业职责也需要权衡缓急,他很理解他们。

    手边屏幕亮起,不是他的,左右看看,也没有人找手机,那边吵人的声音已经响起:“我手机呢?刚才还在这儿!”

    小屁孩也凑过来贫:“不会是我的吧!我靠那可是我妈的手机!”收获一记眼刀。

    她看样子要交班了,已经脱了手套,摸着衣服口袋,边左右看往这边找过来。

    他下意识瞟一眼屏幕,她已经到了根前:“就知道掉这儿了,都怪你,每次都害我分心!”

    他无语,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反驳。

    “你知道吗?”她在身边坐了下来,看样子是不打算斗气了,划开屏幕翻找着:“你太瘦了才这么难扎的,要多吃点,又没吃早饭吧?”

    她身上有消毒水的味,还有点淡淡的香,发丝飘过脸畔,他屏住了呼吸。

    她已经翻找到一个页面:“上次看到哪儿了?唔,随便吧,反正都是连载的……”

    他瞟一眼屏幕,终于开口:“你还看这些?”不想嘲笑的,语气却仍一贯的尖刻,可能习惯了。

    屏幕上,是一片花里胡哨,“穿越后,我怎么怎么……”“重生后,我怎么怎么了……”

    忍不住嗤之以鼻,这回是真的哼出了声。

    “听!是听!”她生气的晃晃手机:“不靠这个怎么睡觉?你连熬几个大夜试试?脑子根本停不下来!”

    他继续冷笑:“听这个睡,不怕梦见鬼?”

    “哼!”她也哼,一副关你屁事的神情,“要梦也是帅哥,胳膊倍粗那种!”

    “嗤——!”两人同时忍不住笑了。

    他马上绷起了脸。

    她也撇撇嘴,闭上眼带上了耳机。

    他抬头看输液瓶里的刻度,手边碰到个凉凉的东西。

    “倒个歉。”她闭着眼睛说。

    是一罐可乐,他犹豫了一下,眼睛又划过屏幕,跳跃的界面晃动一下,他眯起了眼睛。

    很好,离开之前又给自己找了点事。

    两小时后,他在自己公寓打开笔记本电脑,熟练翻出页面,犹豫了一下,在上面敲下一组数字……

    “零六八……”

    池问柳觉得身边有人啊了一声。

    很快她又进入另一个场景。

    这是一座高大的府邸,宽阔的亭院,精致的房屋,穿着体面的下人,显示这里主人有着不一般的身份。

    奇怪的是她从没来过这里,一切却又都很熟悉。

    院子里三个小孩在练剑,一个进攻,另两个防守,指导他们的人脸色严峻,带着过一千年都不会笑的僵硬,是朋驳,池问柳一眼就认了出来。

    剑气破空,那个进攻的男孩招式凌厉,一剑指向对手,对面男孩消瘦阴郁,并不躲闪,反而迎着刃刺向对方要害,是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攻的一方犹豫。

    “当!”的一声,两支剑同时被击飞,在空中划过半圈,插入脚边。

    “再来!”朋驳冷冷抱肩:“小王爷下盘虚了!”

    他很严厉,看向两个小孩的神情更是冰冷没有感情。

    “朋师傅!”另一个年纪小些的男孩拉他,带着点赖皮的笑:“让我们歇会儿吧!”

    朋驳不为所动。

    “快来呀!有好吃的!”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粉红衣裙的小小人影出现在院子那头,对着这边招手,却不走近。

    既便穿着花裙扎了辫子,池问柳依然一眼就认出,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朋驳带着两个小的走了,留下那个小王爷答应着她。

    瘦小男孩拔起地上的剑,缓缓回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啊?”她听见身边又有人啊了一声。

    小女孩送完吃的回到正房,两个妇人正在坐着聊天,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头发已经白了,另一个却年轻秀美。

    “国公夫人孀居多年,我们真是打扰清静。”年轻妇人很是谦卑,椅子也只坐了半边,另一半身子半悬,看着就累。

    年长夫人慈蔼微笑:“哪里的话,是贵人们委屈。”

    小姑娘眨眨眼走到老夫人身旁:“老祖宗,这位是谁?”

    老夫人没理她,却向年轻妇人道:“这是隔壁池家的大姐儿,没事儿常来陪我玩儿。”

    年轻妇人似乎很怕见生人,随便答应着,回避着她好奇的眼神,起身告退。

    外面也有人回禀:“池家来人接大小姐了!”

    池问柳深深纳闷,这年轻妇人眉眼清秀,是文小娘年轻时的模样,而那个瘦小少年又冷又傲,分明就是幼年时的画寻花。

    另一边景物变换,已是在池家花园,池大通拉着她的手笑容满面:“好吃的小王爷吃了吗?”

    小池问柳点头:“吃了。”

    池大通:“你有没有偷吃?”

    小池问柳:“没有,我为什么要偷吃!”

    池大通笑得满脸开花:“对呀,爹爹给你准备更好吃的,我们不偷吃!”

    小池问柳推开他,一脸杠头相:“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偷吃!”

    池大通似拿女儿没有办法,一脸无奈,弯腰哄道:“乖,那个是宫里贵人送的,大孩子吃的,柳儿是小姑娘,不能吃。”

    小扛头一梗脖子:“我吃了又能怎样!”

    池大通为难了一下,变了副脸色:“小孩偷吃会变胖,像小猪一样,丑!”

    小池问柳被唬住,明显犹豫,小嘴鼓了又鼓,半信半疑道:“那皇长子也才十岁,我什么时候能吃?”

    见吓唬奏效,池大通又笑开了眉眼:“柳儿乖,现在是朝旦八年,再等三年,等你也过了十岁就能吃啦!”

    鬼他妈操旦八年!

    池问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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