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露了

    画面消失,雾也静止,好像黑屏了。

    池问柳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惊中,站着出神,旁边小触角手忙脚乱操作,根本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刚才那是什么?”

    冰棍:“数据啊?”

    池问柳:“什么数据?”

    冰棍:“就是你们让我找的,被破坏丢失的数据。”

    池问柳缓缓转身,一根手指把它拎了起来:“别骗我了,这分明是一个人的记忆,你家数据长这个样子?”

    小冰棍瑟瑟发抖:“没,没骗你,系统中毒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组东西是记忆,但也是和数据有关的东西,它就是不全了,”小冰棍一本正经解释,末了耍死狗:“你就说有用没用吧!”

    池问柳沉默,慢慢松开了它。

    小冰棍缓一口气:“而且,这不止是一个人的记忆,全景的。”

    池问柳没吱声,废话她还不知道这不是一个人的,她还知道这是几个人的,是哪几个人的,但不知道的是,她竟然失忆过……

    “找出来。”她平静开口。

    “什,什么。”小冰棍觉得这姑娘很怪,气氛也很怪,它觉得头皮发麻,如果有的话。

    池问柳霸气命令:“不是不全吗,给我找全!”

    “全……” 小冰棍立马矮了一截,大姐这东西本来就坏的,给个光驱,我还能给你整出个cpu啊,属实为难臣妾……

    池问柳样子比还黑屏吓人,它没敢反驳,缩了下触角:“我试试……”

    小触角转回原处,又埋头鼓捣。

    池问柳在旁边看着,似乎有点出神。自言自语:“不对啊,这家伙穿过来变了样,我没认出来也就算了,他又干嘛不提醒我,也失忆了?我可是跟他提过以前的事的……”

    小冰棍伸伸嘴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池问柳:“既然以前的事儿我们都记得,这个鬼数据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来没穿到过朝旦八年,他应该也不会……”

    小冰棍终于忍不住:“这些肯定跟现在的事有关啊,这还用想……”

    说完它缩了下脖子,生怕又被拎住。

    池问柳没反应,仍然很平静:“这个我当然想过,只不过这么一段一段的,也没个先后顺序,有点乱。”

    小冰棍:“那是我刚才没弄好,有点搞过头了,下面都是好的……”

    小冰棍没说完又矮了一截,感到自己被看了一眼。

    池问柳:“呵呵,搞过了。”

    小冰棍:“嘿嘿,这系统我不熟。”

    头上那双眼一动不动。

    小冰棍:“技术有点潮……”

    池问柳:“你刚才啊什么?”

    小冰棍:“啊?我没啊呀?”

    池问柳:“少装傻!就刚才你在我旁边,啊一声又一声的,别告诉我你是见鬼了!”

    小冰棍:“我,我,我……,没,没,没……”

    池问柳拿起发簪子,对准了它小眼睛。

    “太残暴了!”小冰棍大声抗议:“我要投诉!”

    “哼!”池问柳冷笑一声,这招要搁以前可吓死人了,但现在阿组是她的人。

    小冰棍还在挣扎:“我我我,我就是感冒了,想打喷嚏,没打出来!”

    池问柳拿起簪子,开始在它身上画白印,发出金属划玻璃一样的可怕声音。

    小冰棍快吓碎了。

    池问柳:“不说,就再也见不到你主人了。”

    小冰棍不说,眼一闭,视死如归。

    池问柳似乎拿它没办法,挪开了手。

    小冰棍擦汗,差点裂开。

    池问柳理理头发,换了副口气,和和气气道:“你刚才看见你老大了吧?”

    小冰棍一个哆嗦,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噎了回去,眼睛都鼓了。

    池问柳:“是我,还是零六八?”

    小冰棍真的裂了:“老,老大,当,当,当然不是你了!”,怎么想的……

    池问柳得意的笑了笑,把簪子插了回去,还捋了捋头发。

    歪头看它:“你来找老大,怎么会不认识他长什么样?”

    完,全露了,

    小冰棍受到重大打击,小触角耷拉下来,显得垂头丧气。

    也不再抵抗,老老实实道:“我们是网友,知道他穿成了谁,但现实中没见过真人。”

    还网友,奔现呢?池问柳哼了一声:“他叫什么?”

    小冰棍:“在网上,叫DK……”

    “中二!”池问柳冷笑。

    小冰棍不敢吱声,等了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可以接着整了吗?”

    池问柳:“整吧!”

    画面闪烁,雾气又开始流动起来。

    “原来你以前是个人呀!”池问柳的声音冷冷传来,小冰棍不敢搭腔,埋头苦干。

    穿过白雾,仍是池家的府宅中,小姑娘却已经换了状束,亭亭玉立,是十五六岁年纪的池问柳,拎着裙子掂着脚,正在扒着窗根往里听。

    上房前厅,池大通和夫人正吵的不可开交。

    夫人:“池大通!你瞒得我好哇!我们池家好歹也是正三品,独生女,去跟一个妾室小娘生的庶子结亲,还瞒着我偷偷放定,你脑子是不是长了什么大坑!”

    池大通在地下团团转,想是怕人听见,几次去捂夫人的嘴,都被她手脚并用打开,急得直跺脚:“哎你个破锣嘴——能不能小点声!画家好歹也做过大学士,我们才是高攀!”

    夫人照脸一口:“我啐!高攀个屁,他家现在破落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啊!原先论亲时可没听说过这么个庶出的小崽子,从哪儿忽然冒出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你要结你结去!坑我闺女不成,除非我死了!”

    池大通:“嘘!嘘!叫你小点声听见没,要死啊!这亲要是不结,咱们家就得破落了!要饭去!”

    夫人:“放你——”被池大通死死捂住,在耳边嘀咕几句。

    “啊——,”夫人两眼发呆,像被雷劈了,直直坐了下去,半响才缓过一口气:“你说真的啊——”

    池大通加重语气:“比皇天菩萨还真!”

    夫人:“那,那不是给自己坐了个大雷吗……”

    池大通长叹一声:“哎,那也没办法,先过一关是一关吧,不给人吃颗定心丸,眼下就坐蜡玩儿完!”

    夫人难受的说:“那我们柳儿……”

    池大通:“夫人别急,这画家老二身体不好,我找人偷偷看过,活不过二十,这就算咱们一个便宜人情,不真赔人。”

    夫人:“那也是忘门寡啊……,叫我们女儿今后怎么嫁人?”

    池大通也不做声了,屋中一片沉默,不时传来一两声唏嘘,似乎池夫人在抽鼻子,

    片刻,池大通:“不要紧,我早有打算,所以这亲事只是暗中放定,外面一概不知,等过去眼前这一大坎,就找个由头先退掉,赶在那小崽子出事前,好说好散,什么都不妨碍。”

    池夫人蓦地抬头:“能退?”

    池大通:“能退。”

    池夫人:“画家能干?”

    池大通:“当然要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要花些钱,不过这些都不当紧,你不知道,画家对这个热炭团也是头疼得紧,商量好了,未准儿又是笔划算买卖……”

    声音越来越低,渐次听不清了。

    池问柳耳朵抽筋,腿也麻了,听见外院有下人在叫传饭,活动活动脚腕正想溜,屋内又传来一句:

    “柳儿还天天去那个学堂,方不方便的,孩子都大了,也该避避嫌,就在家学点女红也好。”

    池大通:“这时候避嫌就真招人嫌疑了,怕什么,都是光明正大,整不出什么大事,定亲的事儿只有咱们这几个知道,那学堂正经在瑞国公府家,你知道我费了多少银子才把闺女送进去,书棋茶画,贵人们才够得上的品艺,扎你那些女红有屁用,整出花也上不了大台面,小眼眉家家的。”

    池夫人叹了口气:“真可惜了华国公一家子,全府都……”

    屋里再度静了下来。

    池问柳悄悄从台阶上溜下来,冲屋里撇了撇嘴:“看我偏给你整个大的!”

    瑞国公府学堂,夫子摇头晃脑在上面讲书,夏末秋燥,有几个学生已经开始眯着眼打盹。

    画寻花看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时拿笔在纸上描画着什么。

    这一堂男子加两个女学生,大都是勋贵子弟,衣饰也是掩饰不住的气派,只他一身青衫半旧,连块佩玉也没有,显得有些寒酸。

    两个女生在后面窃窃私语,似在议论他的孤僻,撇开家世身份,这样冷傲俊俏的男子确实更得情窦初开的小女儿家青睐。

    “画寻花!”夫子咳嗽一声,点了名,公子小姐不便招惹,一个附学的庶子也敢在堂上心不在焉,不像样子!他生气的背起了手,

    “我讲到哪儿了?”

    画寻花放下笔,站了起来:“史记,豫让刺赵襄子。”

    夫子:“嗯,仔细说说,”

    听见考书,学生们都打起了精神,打盹的停了啄米,碰头的也都坐了回去。

    画寻花淡淡的:“豫让为酬知己,吞炭漆身,明知必死,也不愿以家臣身份行刺,行不义之事,士为知己者死,在行表不在行至,豫让之义,心,行,皆已达知,圣人者知之而行,行之已致,必有……”

    “停,停……”夫子听头晕:“我刚才是这么讲的吗?”

    画寻花:“……”

    夫子伸手:“画的什么!拿来我看!”

    一张白宣递过来,上面画着几处线条,标了几个看不出什么的草字。

    夫子皱起了眉:“这是什么?”他看不懂。

    画寻花:“没什么,练字。”

    夫子:“哼!你这笔字是该好好练练,罚你堂后抄一百遍《劝学》,写不完不许放学,下课!”

    夫子撅着胡子走了,学生们忽喇一声凑了上来:“沃——!画寻花你怎么回事?又惹夫子生气!”

    “夫子老糊涂了吧,干嘛总盯着画寻花找碴!”

    “夫子欺软怕硬,罚你你干吗?”

    “干,我当然干,抄一万遍我也干,反正又不用自己写……”

    “夫子昨天晚上可能被师母欺负了,找人出气……”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七嘴八舌,凑热闹多过打抱不平。

    画寻花已经习惯这群公子哥的没心没肺,随他们起哄咋呼,安安静静拿起纸笔,

    两个女生眼神同情,偷偷瞟向他背影。

    那背影清瘦而又孤傲。

    她们低声议论,又悄悄脸红。

    咣!门被踹开,青天白日,动静像强盗,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池问柳双手叉腰,背着光站在门口:

    “画老二呢?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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