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制冬衣

    宗恒立刻呸了好几声,反驳道:“胡说,哪里有咒自己早死的!”

    林黛玉默了默。

    宗恒又道:“况如今黛儿身子日渐强健,往后再不可混说。”

    林黛玉微笑,只应道:“好。”

    随后林黛玉又和宗恒商议了送草药一事。不想宗恒虽是个读书人,却对草药生长习性亦是精通。

    林黛玉不由得愈加好奇,问:“姑爷当真甚么都懂?”

    宗恒笑道:“不过旁收杂学、纸上谈兵罢了。真要上山下地,却也不会的。”

    林黛玉道:“改日叫庄上送些种子来,姑爷试着种上一种。”

    宗恒道:“如何能浪费种子,还是叫熟手更好。”

    林黛玉原也不过白白打趣一回,到底没派人去搜罗草药种子来。

    过了两日,雪雁身上不爽利,林黛玉跟前只朱鹮一个伺候着,余下院子里的小丫头都不十分顺心。

    宗恒便道:“也不必从外头另买了。原来父亲姨娘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婆子都空闲。选几个过来做粗使的,咱们院子里的,提两个叫雪雁和朱鹮带着罢了。”

    林黛玉道:“也好。书童也从小厮里头选两个?”

    宗恒道:“如今闲来无事,他们两个不过跑个腿,无甚劳累的。暂且不用选了。”

    林黛玉也不强求,便叫了朱鹮过来,吩咐她和雪雁去选两个小丫头带着。

    朱鹮自然应下。

    朱鹮原是武婢,因此选的自然也是筋骨强健的。

    雪雁原本是近身服侍林黛玉盥洗装束的,如今大半的事情都是宗恒亲历亲为,故此只奉茶、熏衣等,故此选的小丫头却是伶俐贴心的。

    眼见着已到了深秋,林黛玉吩咐针织处裁剪冬衣,待冬衣都备好了,方将家中事宜都写下了,又写了家书,交予云中、朱鹮,送往扬州林如海处。

    云中和朱鹮打马来回,脚程很快,带了林如海的家书,又道:“林老爷说,年节下正是要紧关头,今岁便不回来过年了。

    姑娘同姑爷在家过年也罢。若觉冷清,随姑爷去学政大人家过年也罢,都使得。”

    宗恒道:“若同我家去,到底不成个体统。没得叫人轻看了姑娘,不好不好。”

    林黛玉道:“大人也就罢了,只小叔叔黏姑爷的紧,家去玩两日也无甚要紧。”

    宗恒道:“年下除夕总要在自己家的。过了年,初二初三再去也使得。”

    这方话才说完,雪雁来报:“宗二公子来了。”

    宗二公子见到自家哥哥,照例往他身上一扑,这才转头问了林黛玉好,又转回头,嘀嘀咕咕的同哥哥说话。

    林黛玉便坐到另一边,拿了一本诗选看,不过看了一则,便又放了下来,用手支着头,微笑看着自己姑爷同他的弟弟轻声说话。

    很久以前,自己弟弟还在的时候,也是这般娇俏可爱。

    宗恒同弟弟说了一会,便向林黛玉道:“阿悦和姑奶奶那亲弟弟同岁,若不嫌弃,不叫大嫂,叫姐姐也是可以的。”

    林黛玉微微摇头,只道:“宗悦便是宗悦,嫂子便是嫂子,哪里能混叫的。”

    宗悦却从宗恒身上滑了下来,站到林黛玉跟前,俏生生的问:“大嫂子,阿悦同大嫂子的弟弟像不像?”

    林黛玉道:“不像。一点也不像。”

    宗悦又问:“阿悦同林弟弟谁更俊俏?”

    林黛玉忍不住噗嗤一笑,抬头看宗恒,笑道:“还是你哥哥最俊俏~”

    宗悦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阿爹、阿娘也这般说!还说长的不如哥哥也就罢了,念书也比不上,真真废物一个。”

    宗恒笑斥:“可又胡说。爹娘何时说了这话,仔细阿爹打你个污蔑。”

    宗悦扯了扯林黛玉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大嫂子,能不能把哥哥分给阿悦三成?阿悦想来请教哥哥念书,阿悦将来也想做解元!”

    宗恒道:“这话要是被先生听到了,可要伤心了。”

    宗悦道:“先生昨日便已辞馆家去了,听不到的。”

    林黛玉道:“只不扰你哥哥休息便可。”

    宗悦欢呼一声,重新爬到宗恒身上,得意的一挑眉,道:“嫂子都同意了,哥哥可不能拒绝!”

    宗恒道:“罢了,每日午后过来也就罢了。只一个,待落雪了便不能再来,听明白了?”

    宗悦欢喜应下:“落雪难行,阿悦便是想来,阿娘都不让的。”

    林黛玉道:“雪雁,去把那屋子大红丝绒的包袱拿来。一共三个,别少了。”

    雪雁哎了一声,转身去拿了过来。

    宗恒笑道:“这是甚么?姑奶奶瞒着为夫屯了甚么好东西?”

    林黛玉接了过来,放在炕上,微微轻按,便解开了最右边的一个,只道:“不过两件冬衣罢了。”

    又向宗悦道:“小叔叔快来试一试。”

    宗悦欢呼一声,再次从宗恒身上滑下来,几步就过来,宗恒也过来看。

    宗悦一见,便嘟囔道:“怎的是大红的!”

    宗恒伸手捏了捏宗悦的脸,笑道:“大过年的,自然要穿大红的,喜庆。”

    宗悦微微垂下眉眼,半晌才道:“堂兄、堂弟才走。”

    宗恒摸了摸宗悦的头,只道:“到过年便出了日子。况这些法礼人情,我们大人守着也就是了。且他们一旦先去,未必不得自在。再一个,堂兄堂弟也必不愿看兄弟沉湎哀伤的。”

    宗悦方开解了,又问:“大嫂子,那边两个是与阿爹、阿娘的吗?”

    林黛玉道:“是。”随即也解开了,一套是琉璃蓝缂丝外袍,绣了暗纹竹子,一套是花青软皮袄裙褙子,却绣了暗金红枫。

    宗悦道:“阿爹、阿娘的好看。”

    林黛玉笑道:“今岁是来不及了,明年也与小叔叔备这样的。”

    宗悦这才道了谢。

    林黛玉又道:“一会小叔叔回去,便带回去。”

    宗悦又道:“讨朱鹮姐姐送一送我!”

    宗恒敲了敲宗悦的头,淡淡道:“人姑娘怎么轻易抛头露面,只叫小唐送你也就罢了。”

    宗悦嘀咕道:“先前派朱鹮姐姐送信的时候,怎得不念着是抛头露面了。”

    林黛玉掩嘴而笑。

    宗恒道:“那不一样!去见林老爷是自家人,当然要派自家人去。”

    林黛玉忽问:“小叔叔喜欢朱鹮?”

    宗悦道:“朱鹮姐姐身手很厉害!我原想拜了她做师父呢,只姐姐不允。求嫂子帮忙说个情儿?”

    林黛玉道:“朱鹮身手厉害?我却不知。”

    宗恒道:“尚可。”随即又向宗悦道:“你朱鹮姐姐再厉害,也不过保命的功夫。回头与你请个教头,好好练上一练才是正经。倒不必跟着姑娘学。”

    宗悦得了承诺,更添欢喜,又同哥哥嫂嫂闲话一回,便带着书童,由冯唐送回家去了。

    只是今冬虽冷,但只零零星星的下了两场雪,宗悦日日都来进学看书,此乃后话。

    不论京都如何的风起云涌,姑苏城倒是一派温馨安详。

    林黛玉虽不通情爱,但宗恒时常软语温声的哄着,倒越发的依赖这位姑爷了。

    因林府押送几位姨娘已经过了本年秋斩的日子,知府虽定了案,却还要等来年秋决,因此只收押在大牢。

    几位姨娘的根或在林府、或在京都、金陵,又有谋害主子之罪在身,故此,不但往日要好的不去探望,那几个在牢中还互相攻讦、毫无悔意。

    又至秋日,林府照旧是收了田地租子以后裁制冬衣。待一切准备好后,仍旧吩咐云中和朱鹮送去扬州。

    哪知只云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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