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张文峰最近要迎来一件喜事,为此筹备了许久。

    教室里三五成群,张文峰的小团体在最后一排得意洋洋的畅聊着未来:“就算没有这个交接仪式,我张文峰也是星华中学最强的男人。”

    李云笙很是无语地向后看了一眼,张文峰正把双腿搭在书桌上,肩膀还享受着小赛的按摩,浑身散发着唯我独尊的霸道气息。

    她回头正好和小赛对上眼,觉得无趣便收回视线,却见他摇晃着张文峰的肩膀,激动地说:“峰哥,她在看你诶,她是不是已经爱上你了!”

    李云笙转身的动作猛然一顿,紧紧皱起眉:“你嘛(四声)意思,把我当聋子啊,欠削是不。”

    见她脸色不愉,张文峰收起嬉笑,瞪了眼赛又廷:“你这臭嘴说的什么话。”

    李云笙余火未消,又抬起张文峰的笔袋摔到桌上,看里面的笔滚出几支才罢休。

    待李云笙平息怒火,张文峰起身走到她旁边,蹲在桌前:“下了这节课一起吃午饭吗?”

    李云笙正复习笔记,头也不抬道:“一会我要去图书馆,我的饭卡给你,帮我带点吃的,你想吃什么也刷我的卡,自个买点去。”

    张文峰接过李云笙手中的饭卡,摩挲着卡套上的兔子尾巴装饰,心情颇好。

    “请我就免了,我可是男人诶,怎么能让你请客。”

    “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系鞋带也要绑蝴蝶结,男孩子也需要保护啊。”

    张文峰随手将饭卡塞进口袋,不耐的开口:“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每次找你都在学习,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台湾话这么烂。”

    “好啊,”李云笙从书本中抬头,后背仰倒在椅背,左手灵活地玩着转笔,“那咱们就打个赌,一个月后,我学会台湾话,你学会天津话,不用会说,给对方出十道纸质题,答对六道就是及格,输的人要满足赢家一个条件。”

    “你说的就是天津话?”

    “我妈是天津人,我爸是东北人,我的口音是两种方言掺半,给你降低点要求,学天津话就行。怎么样,答应吗?”

    张文峰自信一笑:“好啊,到时候可别输得太惨。”

    “诶,”张文峰腿蹲得有些麻,拉开李云笙左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你怎么不叫我社长了?我还蛮喜欢你这么叫的。”

    张文峰露出一个侧脸,挑眉看向李云笙。

    李云笙有点意外,张文峰什么时候这么机车了,啰里啰唆的。

    阳光大片落在张文峰的短衣,李云笙看着他上扬的嘴角,磕磕巴巴的开口:“那我叫你社长,你能不能让我摸一摸头啊…”

    “啊,啊?我啊?”张文峰呆呆的指着自己,面对羞怯的李云笙不知所措。

    “因为社长你的头发,看上去真的很好摸…”

    “好吧,但是只能摸一下。”张文峰的内心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能用凶巴巴的模样掩饰,他心虚的闭上眼,不去看李云笙。

    他的寸发根根乌黑透亮,李云笙歪头仔细观察着,只用指尖轻轻点几下他的发尖就立刻缩回手。

    “好了好了,谢谢社长大人,你赶快坐回去上课吧。”满足自己的要求后,李云笙毫不留情的把张文峰赶了回去。

    受着李云笙的推搡,张文峰不情愿地起身,嘴里嘟囔着:“切,用完人就赶,真有你的啦,这可是我最强男人第一次被人摸头诶。”

    李云笙撇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最强睡神还差不多。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少说'啦',听着咋那么软,别忘了你要学天津话。”

    “知道啦…诶,那'知道了'用天津话怎么说啊?”张文峰坐回桌前,和李云笙隔着一排偷偷摸摸的说小话。

    李云笙压低声音:“重要的是语调,你得说,'资道了'。老师来了,不说了。”

    她不再说话,张文峰收回脑袋,自己嘟囔着刚才听来的天津话。

    *

    下午放学后,李云笙戴着耳机,一个人走在巷子里。

    她知道自己正在被跟踪,对方还是星华中学的,她猜测应该是土豆丝的人。

    快出巷子时,土豆丝双手插兜,身着蓝色球衣,不紧不慢地散着步子,随之涌出一帮同穿着的人,堵住了出路。

    李云笙深吸一口气:“是在哈囉?你们一个两个有事吗,我跟你讲,你不要在我面前插兜噢,很臭屁的啦。”

    前有土豆丝,后有叶鹰,嘻哈社和篮球社前后堵截,整条巷子都围满了星华中学的人。

    叶鹰冷笑出声:“跟着张文峰,你的台湾话说的还不错哟。”

    李云笙侧过身,将左右视野尽收眼底,本来想说'你俩挺横',一想到和张文峰的赌约,又生生憋了回去。

    在李云笙眼中,这就是两个小瘪三,没必要放在眼里,她甚至内心毫无波澜的切了首歌。

    “你们两个有事吗?”

    可她切歌的动作被涂斗丝当成了发送信息,他今天特意带了叶鹰出动,就是抱着治服李云笙的想法来的,那样子真叫一个小人得志:“无所谓,你叫多少人算多少。”

    他身后的人非常配合,特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虽然他们个个人高马大,看拿武器的姿势就知道他们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

    在涂斗丝眼里,李云笙现在随便一个动作都有含义。

    李云笙觉得好笑,她掏出手机划到音乐界面,朝涂斗丝挥挥:“你怕什么,切歌而已。”

    听到这轻飘飘的话,涂斗丝的脸又青又红,他狠狠地跺脚:“我们今天来,主要是解决叶鹰的事,叶鹰,好好跟她说说。”

    叶鹰正想上前,就被李云笙先声夺人,她气势十足的指着叶鹰:“哩就是嘻哈社的老大吧?那天哩的社员带着十几号人插队,我路见不平跟他battle,这是在教他规矩啦,懂不懂?”

    “哩很拽哦,”叶鹰拿下嘴里的牙签,步步逼近李云笙,“就算是真的,你只是个普通学生,而我身后有一帮兄弟,你拿什么跟我斗?”

    “拿什么和哩斗?”李云笙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不屑的努努嘴,“就凭挖身后是张文峰,这就是挖的底气,只要挖叫一个电话给他,他马上就到。”

    涂斗丝不屑地摊手:“哩是他女票吗?还随叫随到,只要哩给我们道个歉,这件系呢就过去了。”

    涂斗丝和叶鹰狞笑着走近李云笙,巷子里响起厚重的脚步声。李云笙瞥他们一眼,淡定无比地抬手打通了张文峰的号码,电话那头立刻接通,张文峰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喂,什么事啊?”

    面对前后夹击,李云笙不慌不忙,声中含笑:“喂小峰,今天有空吗,有人请吃饭去不去啊?就咱上次去的烧烤摊。”

    电话那边的张文峰沉默半晌,突然传来奔跑声,张文峰清朗的台湾腔也染上一丝焦急:“你现在在哪里?你那怎么有涂斗丝的声音,是不是他又找你麻烦了?!”

    “没什么,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最多二十分钟到,你就老地方等我吧。”

    李云笙挂断电话,拿手机的手猛然一松,正好掉进书包侧面。她将书包靠在墙边,对准涂斗丝越来越近的脸就是一记勾拳,出拳同时左腿后扬,正中叶鹰下颌。

    两声闷响,最嚣张的二人就捂着各自的伤哀嚎,涂斗丝的鼻子淌下一道鲜红的鼻血,叶鹰捧着失去知觉的下颌嗷嗷大叫。

    大战一触即发,眼看他们身后的小弟即将冲上来,李云笙长臂揽住涂斗丝的脖子,拳头距离他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沉声威胁道:“再进一步,你们老大的脸就会彻底破相,我这里也有你们威胁我的录音,识相的就赶紧滚。”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进退都不合适,只能面面相觑。

    李云笙镇定自若,又紧了紧手臂:“来,土豆丝,告诉你的兄弟们,你希望他们怎么做。”

    涂斗丝痛苦的皱着脸:“走,都走啊!”

    看到涂斗丝的窘状,他们不再犹豫,拔腿就跑。

    很快,巷子里只剩下涂斗丝和李云笙二人。

    李云笙满意的撒开手臂,快速抓住他的后领,单手提上书包,向巷外走去,无论涂斗丝说什么她都不予理会。

    164的李云笙提着一米八的涂斗丝,轻松无比,一路上吸睛无数,她来到烧烤摊时,正好看到蹲在小板凳上的张文峰,一副等人的着急模样。

    “阿峰啊,来,帮我抓着他。”李云笙朝张文峰挥手,提着涂斗丝的后脖颈,交到赶来的张文峰手里。

    那个不可一世的涂斗丝到如今的狼狈不堪,只过了两天而已啊,而且还是被偏瘦的李云笙制服的。一日之内,张文峰傻眼两次。

    “愣着干嘛,看着他啊,一会他还得给咱付钱呢,我先点东西去了。”李云笙催促着,像撒开小鸡仔那样把涂斗丝扔给张文峰。

    “啊?哦哦”张文峰还未从担心李云笙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机械地点着脑袋。

    见李云笙那个魔鬼远去,涂斗丝这才敢捂着脖子大声地咳嗽出声,他趁张文峰晃神,撒腿就要逃跑。

    张文峰面不改色,小臂微抬,轻松钳住涂斗丝。

    “张文峰!”涂斗丝不可置信地看向张文峰,“你对她这么言听计从,她还真是你女票啊?”

    “她是不是我女朋友,你都得给我们买单,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是因为抓到买单的了,难不成还能让你溜了?”

    张文峰一派理所当然,找了个离李云笙最近的桌位,带着涂斗丝坐下。

    李云笙点单回来,慢悠悠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道:“阿峰,你也累了,放开他吧。”

    虽有疑惑,张文峰还是选择相信李云笙,缓缓松开五指。涂斗丝灰败的眼睛迸发出光芒,他只跑了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段录音。

    这段语音让他恨不得直接跪到李云笙的桌前,因为那正是他刚才亲口所说,威胁李云笙的话。

    涂斗丝一个箭步蹿到李云笙身边恳求道:“姐!别播了!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说过我有录音,土豆丝儿,你是不是以为这是拍港片,我没事吓唬你呢?”

    李云笙笑意盎然的冲涂斗丝晃着播放录音的界面。

    面对涂斗丝的求饶,她不急着暂停,反而放大音量,高举手机吸引来周围几桌人的注意。

    播放完一遍,李云笙才笑盈盈的关闭手机,她和善的看向涂斗丝:“如果不想让这份录音传到贾主任耳朵里,那就去结账,限时三分钟,现在,计时开始。”

    涂斗丝苦着脸来到吧台,账单上的金额更是让他欲哭无泪。

    他肉疼的回头望去,李云笙甜美的脸上还沁着微笑,眼神中却对涂斗丝悬着明晃晃的寒刀。

    等他端着一盘烧烤回来,李云笙和张文峰正愉快的说说笑笑。

    张文峰毫不客气的从涂斗丝的盘子里拿起一串烤蘑菇,刚才还笑着的眼睛一下就变得凶狠,他杀气腾腾地咬下一口蘑菇,直勾勾的盯着涂斗丝:“你看好了,她是我的人,以后再看见你靠近她,我们柔道社就每人给你一拳。”

    涂斗丝连忙放下盘子,躲得张文峰远远的,可这就坐到了李云笙旁边。

    涂斗丝有些发怵的看了李云笙一眼。李云笙依旧人畜无害的模样,扯开皮筋,一边绑辫子,一边同张文峰聊天:“明天是个好日子啊,交接仪式就定在明天吧。”

    “好啊,”张文峰和李云笙就像在闲聊家常般融洽自然,他随和的点点头,“明天告诉小赛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被排除在外的涂斗丝独自在风中,只能尴尬的摸着鼻子,他想抗议张文峰对他的无视,又不敢说话;想吃烧烤,却又不敢在李云笙眼皮底下伸手拿。

    涂斗丝用手指抹着快风干的鼻血,刚才渗到嘴里都忘记擦了。他现在很委屈,想他堂堂篮球社长何时受过这样的耻辱啊

    正在他难过时,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张由纤细的手指递来的纸巾。

    “嗯?”

    他迷茫的抬起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

    李云笙把纸巾送了送:“给,擦擦吧。”

    涂斗丝不愿接过纸巾,执拗地移开视线。

    李云笙对他的固执一笑而过,将那张纸团进涂斗丝的手心,拿起一根羊肉串横在涂斗丝眼前:“我爸说过,流鼻血代表着破除霉运,恭喜哩啊,近期有好事发生。”

    涂斗丝仍是无动于衷,油盐不进,对面急脾气的张文峰气得差点就拍案而起了。

    李云笙赶紧拦住他,好脾气的劝说涂斗丝:“其实今天我本来不想动手的,不然怎么可能放过你的小弟呢?抱歉啊,实在是好久没练了,才拿你们活动下筋骨。但是,如果你再犟,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哦。”

    听到最后一句,涂斗丝立刻没了反骨,大快朵颐起来。

    李云笙没再为难涂斗丝,当着他的面删除录音后就放他回去了。

    涂斗丝离开后,张文峰看着李云笙,有些不是滋味的开口:

    “小笙,其实你这两次实战,都没有用全力吧?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我呢,说到底,我这个社长还是不称职。”

    “张文峰同靴,一般人都是酒后乱言,你这没喝酒,怎么倒说上糊涂话了?”李云笙走上前,拍着张文峰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最强的男子汉。”

    夜晚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张文峰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真像喝酒一般迷糊,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他忽然很想笑。

    张文峰一点点漾开嘴角。“你骗我,你不是说我是最强睡神吗?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喔。”

    李云笙扶额:“傻瓜张文峰,最强睡神和最强男人都是你,好了快起来,明天你就正式成为星华最强了,怎么和我家的小柴犬一个损样。”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应该是东北话吧?”张文峰站直脊梁,得意的放大了笑容。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张文峰净身高一米八五,他站直后,李云笙后退一步才能勉强看清他的脸。

    “好,我的错,欢迎张文峰老师监督!”

    张文峰被李云笙假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他咳嗽几声,仿着她的表情正色道:“嗯,李云笙同学加十分!”

    李云笙和张文峰并肩走在台湾的街头,直到最后一盏路灯熄灭才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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