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处处是惊喜,人生处处是意外。
这不,让之瑶意想不到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穆司思开始频繁地和之瑶接触。
……
之瑶把餐盘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穆司思。
许久,之瑶呼出一口气,败下阵来。
“你该不会,真的想和我交朋友吧?”
旁边的肖云朵停住了默默吃面条的动作,一脸震惊地看了看之瑶,又看了看对面的穆司思。
昨天买奶茶回来,就觉得她俩气氛怪怪的。三人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没说,但今天穆司思却又专门来找她们说有事要谈,但肖云朵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敌变知己?!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不,”穆司思直截了当地否认,“还没到这个份上。”
“我猜也是。”
之瑶撇撇嘴角,小声嘟囔:“毕竟你觉得我打扮老土,还成绩一般……”
肖云朵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穆司思尴尬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解释道:“我昨天心情不好,很多话都是胡说的。其实,你……”
她似乎很不想承认:“你挺漂亮的。”
能听到傲娇小公主服软,还夸她漂亮,之瑶心里美滋滋。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之瑶心情愉悦,语气都温柔许多。
“我需要你监督我。”穆司思一脸认真,“改掉我说话讨人厌的毛病。”
“这怎么改啊?”之瑶犯难。
“对啊,”肖云朵皱眉,“这说话方式是性格决定的吧,性格怎么改?”
穆司思想了想,说:“我也不是想改性格。我说话直来直往的,其实我自己觉得没问题,但在别人听来可能很刺耳。”
穆司思讲到这,露出了挫败的神情。
“我意识不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所以我希望在我说出难听的话之前你能够制止我,或者在适当的时候提醒我,让我尽量能够把话说的委婉一些。”
她看着之瑶,很真诚地问:“可以吗?”
之瑶有些为难:“你何必为了别人对你的看法,强迫自己改变呢?”
穆司思垂下眼,低声说:“我并不全是为了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受到伤害。”
说完她抬起头,看了看之瑶和肖云朵。
“肖云朵说的很对,性格很难改。我性格里就有自尊心强这一点,我很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异类。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心里其实会很难受,只是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她自嘲一笑:“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不会。”
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穆司思,之瑶郑重道:“我这个人吧,看到别人需要帮助,总是会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忙。就算努力克制自己,但只要别人来求我,我就会心软。”
她回忆起了初二发生的那件事。
她初二的同桌叫祝言心。
扎着两根辫,耳朵大大的,见人就笑。
初见她时,之瑶觉得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很快地,两人成了好朋友。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学校创办了校刊,其中有一栏是展示学生的优秀作文。
作文是之瑶的强项,她自然是积极投稿。不出意料,她的几篇文章连着好几期上了校刊。
之后班主任找到她说让她周末参加一个语文作文专题讲座。
“这次讲座的主讲人是临亭一中的语文名师方想,她带过的很多学生都在云树杯大赛里拿过奖的。”
云树杯是很知名的全国中小学生作文大赛,在教育界算是具有权威性的作文竞赛,很多得过金奖的学生都被知名的大学提前招录了。
班主任郑重地叮嘱之瑶:“学校看重你的写作能力,这次听讲座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好好地学习学习名师讲的写作技能,争取以后参赛拿奖。”
之瑶认真地记下了,课间的时候把这件事分享给了祝言心。
祝言心听了非常兴奋,她向之瑶透露了另一件事:“这周末在毓春中学要开展很多讲座的!除了你说的语文作文,还有数学、物理和化学,甚至音乐、舞蹈等等方面的讲座,好多高中和初中的学生都会参加。”
说到这,她有些沮丧:“不过,能参加讲座的学生都是这些学科里能力很突出的……我就没机会参加,好可惜……”
之瑶疑惑:“你不是一向对学习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吗?怎么对这些讲座反倒很感兴趣的样子?”
祝言心“嘻嘻”笑了两声:“我当然不是想去听讲座了,我是想去见见世面。”
“我不是说了嘛,去的学生都是临亭市里各个初中和高中的佼佼者,我听说很多艺术学校、国际学校的学生也会参加,甚至也包括盛茵厦悦!”
之瑶也震惊了:“盛茵厦悦?!是我知道的那个盛茵厦悦国际学校吗?”
“除了它还有谁!”祝言心激动得身子晃来晃去,“盛茵厦悦啊!电视剧里‘贵族学校’般的存在!在里面上学的学生他们的身价都上亿了吧?”
“应该吧。”
盛茵厦悦这所学校位于临亭市和槐西市交界,在这两市甚至整个省都很有名。不仅是因为它出众的教育水平和师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的招生标准。
准确的来说是对学生家庭背景的要求:有上市企业并且加入盛茵厦悦慈善基金会。
要加入盛茵厦悦的慈善基金会需要慈善募捐超过千万才行。
符合这一要求的人少之又少,因此能进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小姐和少爷。
盛茵厦悦可以说是独立于临亭市和槐西市所有学校之外的,它拥有自己独立的教育体系和教育资金链,在其他学校为教育局拨下来的教育款项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它手里的资金却花也花不完,因为有学生家长源源不断地向学校进行资助和捐款。
这所学校对大多数学生而言只是家长们闲话家常时时常会提到的学校,真正近距离见过的少之又少。而且盛茵厦悦一向只参与全国性和国际性教育赛事和教育活动,基本不参加省市级的教育教学活动,所以显得很神秘。
没想到这次它竟然会让学生来参加毓春中学的讲座,实在是稀奇事。难怪祝言心会对这次的讲座感兴趣。
“好想看看盛茵厦悦的学生是什么样啊,要是到时候能混进去看看就好了!”说完祝言心又觉得不切实际,“肯定不行的,到时候毓春中学的门口肯定有很多保安……”
之瑶很不理解她的这种情绪。
盛茵厦悦的学生能长什么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有什么可稀奇的?
之瑶心心念念的只有语文作文讲座。
她时刻想着这件事,结果因为太紧张和激动,参加讲座的前一夜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头昏脑涨的,肚子还隐隐作痛。
李之婷也要参加讲座活动,但她参加的是下午的物理讲座,而之瑶参加的讲座在上午,所以之瑶早上出门的时候之婷还蒙着被子睡大觉。
关河洲倒是和之瑶一道出门去毓春中学。
关河洲要参加三个讲座,两个上午一个下午,上午最早八点开始,而之瑶的是九点半开始。两人到毓春中学已经临近7点40,于是进了校门两人就匆匆分开了。
之瑶来的太早,于是她在学校的走廊和过道上慢慢逛着,浏览着各类讲座的介绍牌。
她边揉着肚子边盯着绘画讲座的简介看,结果背后被人拍了一掌。
她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去看,却见拍她的人是祝言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之瑶惊喜道。
祝言心解释她是来做志愿者。
“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了这个志愿者名额,结果分配到张贴海报标语还有摆放介绍牌,累死了。”
祝言心抱怨道:“这就算了,负责人还让我们在九点前离开学校,我到现在连盛茵厦悦学生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得走了!”
之瑶肚子疼得厉害还不忘安慰了她几句。
祝言心看出了她的异样,询问之后就劝之瑶去医院。
“这样吧,”祝言心提议,“讲座我替你去!”
“这样不太好吧?”之瑶犹豫。
祝言心却求之瑶:“之瑶,拜托了!我不想白来一趟,让我替你参加吧!我会认真记笔记带给你的!”
之瑶经不住祝言心的再三恳求,还是答应了。
结果到了周一,之瑶刚到学校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李之瑶,星期六的作文讲座你为什么没有参加?”班主任严肃地问。
之瑶心里一惊,但想到祝言心的保证,她还是开口说:“我参加了。”
“是,你是参加了。”班主任皱着眉,怒道:“你参加的是科技模型讲座!”
之瑶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李之瑶,你好端端地跑去科技模型馆干什么?你要是看讲座就算了,问题还不大。”班主任生气地拍拍桌子,“但你怎么还把盛茵学生做的模型摔坏了呢?!”
之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半晌才弱弱地说了一句:“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是谁!当时在场的学生老师都看到了,你校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李之瑶’的名字。”
班主任扶着额头,心力交瘁。
之瑶神情恍惚,意识无法回笼。之后班主任又说了什么,她也只模糊地记住了一些。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教室。
祝言心看见她,心虚地用课本挡住脸。
等早自修结束,祝言心拉着她来到走廊拐角询问这件事的结果。
她焦急又诚恳地连连向之瑶道歉。
“那模型是不是要赔钱啊?”祝言心担忧地问。
模型材料本来就不便宜,而且是盛茵学生参加比赛用的,可想而知有多贵。
见祝言心担惊受怕的样子,之瑶努力压住心中的火气说:“被摔坏模型的那个学生说了,不用赔。”
之瑶没有把模型其实是祝言心摔坏的这件事告诉老师,这件事祝言心固然有错,但是一切的根源还是之瑶同意祝言心代替自己参加讲座引起的,被老师批评写检讨也不冤。
但是之瑶心里还是埋怨祝言心的,如果不是她乱跑去看模型讲座,事情也不会发生。
之瑶心里有怨气,但祝言心来找她说话,她还是狠不下心肠不理她。
本来之瑶都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算了,直到小枝拉着她站在洗浴间外听祝言心和其他女生拿她取乐。
“你说这李之瑶是没脑子吗?为了看盛茵厦悦的学生,竟然这么大胆跑去科技馆?”
“嗨,盛茵厦悦的学生嘛,有钱人家啊,确实难得一见。李之瑶该不会是故意碰瓷,想引起哪位公子哥儿的注意吧?”
“祝言心,你不是和李之瑶关系很好嘛,你有没有听她说过这件事?”
之瑶屏住呼吸,紧张地等着祝言心的回答。
“这件事啊,”祝言心顿了顿,“她以前确实提过想看看盛茵厦悦的学生都是什么样的,只是我没想到她真的会为了看他们跑去看科技模型,还把别人的模型碰坏了。”
“原来她真的是去看盛茵的学生的啊?她还要不要脸啊?”
“你们简直胡说八道!”小枝气得跺脚,大骂祝言心,“祝言心!亏李之瑶把你当朋友,你竟然这么说她!这明明是你的错!……”
之瑶把气得大叫的小枝拉走了,她当时只想着尽快逃离那里,越快越好。
她把小枝拉回寝室,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去了操场。
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也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见到一个人。
但这一次,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关河洲。
只有见到他,心里的万般情绪才能彻底地释放出来。
关河洲和梁亮因为体育课和五班学生打架被罚跑操场,此刻两人正瘫坐在台阶上休息。
见之瑶朝他们这边跑过来,关河洲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小跑几步。
他的脸上因为刚跑完步的关系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嘴角还有打架留下的伤痕,此刻因为缺水和干燥还渗出了一点血。
“怎么了?”他微喘着气问。
之瑶说不话来,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落下泪来。
顷刻间,所有委屈、愤怒和不甘的情绪转为哭声和眼泪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