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走近，问道：“弘晖感觉如何了？可有什么不适的？”

    弘晖将书放下，回道：“还有一些乏力，其他倒是没什么。”

    四福晋接话道：“弘晖的精神倒是不错，后面也没再起热。刚刚非要下床，问过太医了，说无碍才敢让他下来。”

    胤禛点点头，倒是为弘晖高兴。他自己年少时是种过痘的，浑身酸疼，很是难受。他拍拍四福晋的肩膀，劝道：“福晋且去休息吧，弘晖这边有我呢。你也没出过痘，等会儿去喝碗药。另外，这几日便不要来这边了，弘晖这边有我守着，你放心。”

    四福晋哪里肯，反驳道：“我哪里能不在，晖儿生病，叫我如何放心的下。我不走！”

    虽然记忆中福晋寿数不少，但胤禛哪里敢赌。只说道：“福晋只管回后院，你若是在这有个什么，太医是看顾你，还是看顾弘晖。弘晖是我们的嫡长子，我和福晋的心是一样的。这宫中必会来人，府中的事务还要福晋来安排。”

    弘晖此时也了解了一些天花的可怕，自是不敢让四福晋呆在这里。也跟着劝道：“额娘放心的回后院，我定会和阿玛好好的。额娘在这，我还要担心传给额娘，怎能安心养病。不若，还是听阿玛的吧。”

    四福晋还是不应，弘晖父子又劝了两回，才有所松动。最后，还是弘晖说自己这次出痘着实蹊跷，希望四福晋出去调查，才将她劝住。胤禛自然不会说自己已经在派人查了，只附和着，让四福晋好好查查，又提了自己将李氏禁足的事情。如此，四福晋才应了下来。

    又过了两日，弘晖身上便开始出现红点。过了两天，又变成了疱疹，随之而来的便是低烧、嗓子干痛。但幸好，并没有特别难受。

    太医们觉得有些奇怪，弘晖这次出痘的症状明显比以往的要轻很多。要不然成功出痘了，他们都险些要怀疑自己误诊了。天花一般会先出现高热、头痛、乏力、浑身酸痛等症状，在第3～4天开始起疹子，然后变为丘疹，并且会再次出现高热，6～7天才会变成疱疹①。而弘晖居然在第四天就出现了疱疹。

    尽管不像以往的症状，但胤禛和四福晋倒是很开心，弘晖痊愈的希望比别人大。胤禛每天在弘晖边上，说是照顾，其实也不用他做什么，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最多给弘晖讲讲书、教他下棋、监督他练字。

    倒是外面的四福晋，比胤禛忙多了。处理府里的事物、打发宫里和亲戚的探望、隔着院门同弘晖说话、追查得病的原因、拜痘神娘娘……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

    又过了一天，疱疹变成了脓疱，又慢慢开始结痂。终于，弘晖的危险期安全度过了，下面只要注意不要将痂抓破，留下印子就好了。为此，还特意将弘晖的手用布包了起来。实在痒了，便由别人帮忙轻轻的挠，不能用力。

    终于，痂全部脱落以后，弘晖和四贝勒府也宣布了自由。为了给弘晖去病气，四福晋特意用鸡蛋给他滚了滚。

    这次弘晖这次出痘，也不知是不是撒生石灰、喷酒精、带口罩等措施有效，四贝勒府倒是没人传染上。让三个太医啧啧称奇，决定回去研究研究，若是真对传染病有效，便上奏圣上推广开来。

    出痘的原因四福晋和胤禛都派人查了，一明一暗，但都没有查出来什么。倒是在府里找出了几个探子，有圣上的、太子的、老六的。圣上和太子会派探子，胤禛早有预料，但这个和记忆中不同的老六胤祚，就让胤禛有些不解了，这人的野心现在便敢这般了吗？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后面庄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庄上有两个人也出痘了，叫铁蛋和栓柱，开始发烧比弘晖阿哥要晚两天。另外，还有两三个人被传染了，症状都和弘晖阿哥差不多，都比一般的出痘要轻很多，如今也已经快痊愈了。

    得到消息的弘晖一愣，忙对胤禛和四福晋说道:“阿玛，额娘，我知道这两个人，当时他们两个负责一头黄牛，我们还一同说话呢，当时他们都好好的呢。对了，我还凑近摸了摸那头牛。好像……阿玛，那头牛身上有红疹。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像我刚开始出痘时的疹子。”

    胤禛瞬间想到了皇庄上的出痘人员，心神一震，忙问道:“弘晖，你可确定？”

    弘晖点点头，说道:“确定，我还和庄里的人说了，他们说像是蚊虫叮咬的。阿玛，你说，那会不会是牛出痘了？牛出痘，牛痘，牛痘，这牛痘和天花这么像，对预防天花会不会有效果？”

    胤禛点点头，回道:“如今看来，倒像是牛出痘，传染了你们三人。至于预防天花，怕是有些……”

    四福晋听到这里，忙问道:“爷，那我们弘晖算是出过痘还是没出过？以后还会不会再……”

    四福晋的话没说完，胤禛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这牛痘有用，那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若是无用，弘晖怕是还要再受一次罪。

    胤禛还没回答，便听弘晖说道:“额娘不必担心，我觉得这牛痘定是有用的！牛痘定能预防天花！额娘，若是实在不放心，过些日子，我再跟着堂兄们种痘便是。”

    “弘晖！”两人齐声叫道。

    弘晖赶忙讨好的笑了一下，说道:“是我说错了，这个牛痘一定对天花有效。就是得劳烦阿玛派人去调查了，这天下，定不会只一头牛出过痘，也不会只有我被传染上。只有调查结果出来，才能看出这牛痘有没有用。”

    四福晋这才满意，说道:“若真是有效便好了，牛痘比人痘症状轻很多，也安全很多。若是有效，天下人便都去都种了牛痘，如此一来，便再也不必担忧出痘了，也不会再‘谈花色变’了。”

    胤禛很是赞同，说道:“福晋说的在理。即是如此，便让人在京中查查。弘晖说的是，总不会只有一头牛出过痘，也不会只有一个人感染上，总会有迹可循的。”

    商定完，胤禛便派人在京中查探关于牛痘的事情。特别是，传染过牛痘的人是否都平安，后续是否遇到过天花，有没有再次被传染上。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倒是几位皇子在四贝勒府解封的第四天登门了。前两日宫中的人倒是也来过，圣上、德妃、太子都派了人上门，还送了些补品之类的东西。弘晖的舅家、直郡王、诚郡王、胤祺等人也在之后派人来过。没错，托了弘晖的福，胤祉的爵位终于又升上去了，这次他送的东西也是特别的多。

    这次上门的是老八、老九、老十、十三、十四五个。还没进屋，便能听到十四的声音:“弘晖，十四叔来看你啦。”

    进了屋，看到胤禛在主位上坐着，声音一顿，说道:“那什么，四哥也在啊。”胤祥在旁边偷笑。

    胤禩嘴角轻扬，上前见礼，说道:“四哥，我们几个过来看看弘晖。”

    “你们有心了，坐吧。”胤禛示意他们入座。

    几人坐好，胤禩才开口问道：“不知弘晖侄儿可还好？太医怎么说的？”

    胤禛回道：“已经好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了。倒是十三、十四今日怎么过来了？上书房那边可有请假？”

    胤祯刚要说什么，被胤祥扯了一下袖子，便没接话。胤祥回道：“四哥放心，我们和德母妃说了，她同意我们才和张师傅请的假。”

    胤禟悄悄凑到老十那，小声的说道：“老四就是瞎操心。”

    胤禛突然说道：“胤禟，有什么话可以大声说。”

    胤禟被吓了一跳，回道：“我就问问弘晖怎么还不来，莫不是老四你安排了功课？”

    “九叔，阿玛可没给我安排功课。”弘晖的声音由远及近，“弘晖见过几位叔叔。”

    “来来来，快让九叔看看，你的小脸有没有破相。”胤禟凑到弘晖面前，轻挑起弘晖的下巴，倒是有九分像纨绔子弟在调戏小姑娘。老十和胤祯直接笑出声来，胤祥看看自家四哥，默默为九哥点蜡。只胤禛黑着脸，胤禩则在想，胤禟他们什么时候和弘晖关系这么好了。

    弘晖用手指弹了一下胤禟的手，他嗖的一下缩了回去，还甩了两下，看来是很疼了。弘晖说道：“九叔可看清楚了，我可和九叔不一样。听闻九叔小时为了让自己变丑，吃成了大胖子，还被小姑娘嘲笑，我还指着这英俊的面庞找媳妇儿呢。”说完，弘晖不管胤禟隐隐变黑的脸色，又凑近了两分，说道：“听说，那个小姑娘就是未来九婶诶，是不是啊九叔？”

    “哈哈哈~”屋内响起大笑声。

    “胤誐！”胤禟叫道，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滋味。

    “九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十满不在乎，“弘晖我和你说，九哥小时候可好看了。有次宜母妃给就哥穿了小格格的衣服，刚巧被个跟母亲入宫的小姑娘看到了。人家就叫他漂亮姐姐，可把九哥气坏了。从那以后，就把自己吃胖了。后来，在宫外，不知怎的和九嫂吵起来了。九嫂就喊他大胖子大胖子，不论吵什么都回大胖子。我和你说，九哥脸都气红了。”

    这次连胤禛和胤禩都乐了，他们以前只知道老九忽然想变胖，后来又变瘦了，没想到还有这个缘故，也怪不得胤禟不想让人知道。

    胤禟恼羞成怒，吼道:“胤誐，你能耐了！你以后可别找我借银子！”

    “九哥，别呀，弟弟给你赔罪还不行吗？”老十给胤禟端了杯茶，又在旁边给他按摩，“您看这力道行吗？”

    老十在胤禟旁边伏低做小好一会儿，胤禟才给了他一个笑模样，可让大家看了热闹。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准备离去了。临走前，胤禟偷偷告诉弘晖，去找橡胶的人已经传回了消息，已经在广东那边找到了橡胶树。现在正在那边收购和实验，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两三个月便能量产出轮胎，年底先少量生产一些自行车，等过来年，再量产售卖。

    弘晖点点头，让胤禟生产好了通知自己，他准备给自家阿玛额娘一人弄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