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九月十五日晚,黛玉刚上完课,准备休息,就听到正院的方向有人高声喧哗。难道是娘要生产了?

    黛玉喊道:“紫苏姐姐?紫苏姐姐!”

    紫苏正守在屋门外的小厢房,听到黛玉喊她,忙小跑进来。问道:“姑娘,怎么了?可要喝水?”

    “外面是怎么了?”黛玉披上外套,“是娘要生了吗?”

    “姑娘知道了?”紫苏也是刚听到消息,没想到黛玉也知道了。回道:“是夫人发动了。”

    “快,帮我找衣服,我要去娘那里。”黛玉忙把外套丢下,去找衣服。

    紫苏有些为难,这妇人生产很是血腥,黛玉还小,哪里敢让她去,只怕吓到她。又有贾敏和林嬷嬷提前交代,生产时不让黛玉过去,紫苏只能劝道:“姑娘,夫人那边正忙,怕是顾不上我们。要不,我们就别过去了。”

    黛玉从紫苏手中拽过衣服,边穿边说:“我哪里就要别人照顾了。快些,我必定要去的。”

    “姑娘,正院怕是乱糟糟的,再别吓到您。再有,夫人和林嬷嬷都交代过,不让您过去。”紫苏怕黛玉冻着,忙帮她穿上外褂,“好姑娘,咱就在这等着可好?一会儿,夫人就把小少爷生下来了,到时我们再去。”

    黛玉哪里愿意听,她可是查过资料得,像贾敏这样的属于高龄产妇,生产的时候极易出现出血、乏力、胎盘粘连、胎儿窒息之类的危险①。黛玉自己下了床,就往外跑。她自到了筑基身体便轻盈的很,哪里是紫苏能抓得住、追的上的。

    “姑娘!鞋!穿鞋!”紫苏哎呀一声,只得抓起鞋子就去追。跑了两步,又反身抓起架子上的披风,转身跑了出去。万幸,黛玉正在门外等着她。“我的好姑娘,快把鞋子穿上。这天凉了,别回头再不舒服了。”紫苏一边说,一边帮她穿鞋。

    黛玉虽然已经寒暑不惧,还是拿过披风给自己披上,系着带子,说道:“紫苏,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林嬷嬷了。”

    紫苏笑出声来,回道:“姑娘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回头就去问问林嬷嬷。”

    黛玉连忙摇头,说道:“这自是夸姐姐体贴入微,我可没说嬷嬷的坏话。林安可真是有福气。”

    林安是林管家的儿子,上京前就和紫苏定了亲,如今正在皇庄上帮忙。紫苏小脸微微泛红,眼含娇嗔,回道:“姑娘如今厉害了,可指着我调侃吧。赶明儿我可得多买两块糖,给姑娘甜甜嘴。”

    到了正院,便见林如海正在院中来回踱步。每个屋子里都是灯火通明,左厢房不时有丫头端着东西进出。黛玉想着贾敏应该在左厢房,便直接往那里走去。有丫鬟端着盆温水,没注意脚下,差点便撞上黛玉。还好她敏捷,往旁边一闪,那丫鬟的惊呼声也将林如海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玉儿?”林如海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紫苏呢,快带姑娘回去。”

    还未等紫苏应声,黛玉便回道:“爹爹,我要在这等着!”她蹬蹬蹬跑到林如海身旁,抱着他的腿,“我才不要回去,在这陪爹爹等着才安心。”

    黛玉自然明白现下想要进去怕是不可能了,便也不要求进屋了,只在院中等着。若是有个万一,再闯进去不迟。按照黛玉此时的耳力,自是能听到屋内的声音,此时贾敏还在吃东西,补充体力。

    此时林嬷嬷正和贾敏呆在一处,自从大夫那边确定这几日便要生产,林嬷嬷便在正院这边呆着了。白天接到了系统帮助贾敏平安生产的任务,她便猜到今日贾敏会生产,果不其然,晚上贾敏便发动了。

    为了以防万一,林嬷嬷将系统奖励的顺产丸放进了参汤里。茶杯大小的碗,参汤盛了八分满。她趁着贾敏阵痛,将药丸放到了碗里,提前问了系统,药丸入水即化,无色无味,林嬷嬷才敢这么做。不然,端上去里面有个药丸,林府还不得闹翻天。

    等贾敏阵痛过去,林嬷嬷便将参汤端了过去。趁着不疼,贾敏便接过一饮而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喝了参汤,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力气了几分。又过了一会儿,阵痛来袭,贾敏居然觉得这疼痛减轻了两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门外的黛玉和林如海忽然听到两声婴儿的啼哭。瞬间精神一振,生了!

    门开了,一个穿着雾霾蓝色衣服的稳婆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出来了。她径直走到林如海面前,开口说道:“恭喜林老爷,贺喜林老爷,尊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好好好!”林如海笑出声来,伸手接过襁褓,看了看里面的小婴儿,见他睡的正香,又问道:“夫人可还好?”

    “夫人有些累了,正在整理,一会儿便好。”稳婆接过旁边林管家递来的荷包,喜笑颜开。

    “爹爹,让我看看弟弟。”黛玉扯扯林如海的衣服,好似弟弟长什么样子。

    “来,玉儿,看看你弟弟。”林如海抱着孩子蹲了下去,扒开盖着的襁褓,让黛玉看看。

    黛玉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脸红彤彤皱巴巴的婴儿,有些疑惑担忧的看了看林如海,开口问道:“弟弟的脸怎么了?需要看大夫吗?”

    “脸?没事啊。”林如海有些疑惑,又恍然大悟,“玉儿是说弟弟的脸又皱又红?那是正常的,刚出去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过两日便好了,到时就是白白嫩嫩的。不过玉儿刚出生时就白白嫩嫩的,看着便与众不同。”

    “对,姑娘刚出生便很白净可爱,接生的稳婆都说您是她接生过最好看的小孩了。”一旁的林管家接话道。

    黛玉这才放心下来。若是弟弟一直这般难看,她怕自己后面会亲近不起来。

    两人看过孩子,稳婆又接了回去,抱回了屋里。带等贾敏那边收拾好,黛玉便和林如海一同进去看她。贾敏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只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还有些汗珠。林嬷嬷正在旁边守着她,见到黛玉两人来了,便去了婴儿那边看着。

    黛玉握着贾敏的手,给她输了两道灵力,见她睡的更沉才放心下来。林如海等她松手,又将贾敏的手放进被子里,掖了掖。小声说道:“玉儿,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呢。”

    黛玉确实有些累了,应了下来。又去看了看弟弟,和林嬷嬷说了两句话,才带着紫苏离开正院。

    第二日林如海给孩子起了名字,叫林墨玉,墨,书墨也②。希望这孩子以后腹有诗书,行有所为。

    等到林墨玉五六天脸上便白净起来了,虽然还有一点红,但看着可爱了许多。至此黛玉才放下心来。

    自有了林墨玉,黛玉学习上更是用心了。弘晖问她怎么如此用功,她说以后要教弟弟。弘晖看她的劲头,只能在心中祈祷林墨玉是个小天才,不然只怕十五六岁也学不完。

    九月二十五日,康熙带着太子、胤祉等人出发南巡,准备去巡视河工。此次出了皇子们,还带着礼部、刑部、工部的官员,又安排了护卫,浩浩荡荡的。

    临行前,胤禛将十三叫到跟前,叮嘱他切莫与太子交往过密。十三虽然不解,仍旧应了下来。

    胤祯看到两人在一处说话,嘴上便开始嘟囔:“也不知是谁的亲哥,真是瞎操心。”

    “怎么,谁碍着我们十四的眼了,这嘴撅的。”胤祚将一切看在了眼底,凑到十四面前,“原来是羡慕十三,四哥也是关心十三年纪小,无人照看。”

    胤祯看了胤祚一眼,撇撇嘴,心想要你在这多嘴。他嘴上说道:“多谢六哥关心。这次南巡仍旧会由甄家接驾,到时六哥刚好和舅家多联系。听说扬州那边多瘦马,想必甄家舅舅必定不会亏待六哥的。”

    胤祚脸色一凝,知道胤祯这是在讽刺甄家每次南巡给皇上、皇子安排美人的事情。他强扯出一丝笑来,说道:“十四这是说哪里话。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想必甄家舅舅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十四也是长大了,连这些都清楚,怕是惦记娶福晋了吧。”

    “我倒是不着急,九哥还没成婚呢。六哥倒是急了些,听说后院都快住不下了。皇阿玛有的是孙子抱,难道是甄妃娘娘着急抱孙子吗?”胤祯满是眼的好奇,好似真的只是在和胤祚探讨问题。

    “十四,快过来要出发了!”那边十三喊道。

    “六哥,弟弟先走了,十三叫我呢。”胤祯说了一句,也不管胤祚的心情,直接跑到了十三面前。

    “你和六哥说什么了?我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你没惹他吧。最近甄妃娘娘正受宠,这次又是甄家接驾,你可注意些。”十三有些担忧,这胤祯闹起来可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到时候又让德妃娘娘和四哥收拾烂摊子。

    胤祯撇撇嘴没回答,只是问道:“老四刚刚找你干嘛?”

    “你看到了。”胤祥拿出一个包裹,“给,四嫂和弘晖一块准备的东西。有药、纱布、牛肉干、水果干、蜜饯什么的。对了,还有弘晖让人新研制出来的吃食,好像叫方便面?听弘晖说味道不错。”

    “还是四嫂和弘晖好,等到了南边给他们多买点稀罕东西带回来。”胤祯高兴地接过包裹,从里面翻出来两根牛肉干,一个递给十三,一个自己吃。

    十三接过,也顺手放到嘴里。两人边说话边往御驾那边走,快到出发时间了。

    很快,在送行人的注视下,南巡的队伍开始动起来了。明黄色的旗帜随风飘扬,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的尘土好似也!带走了紫禁城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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