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父子二人到了乾清门外，已经有好些官员在那等候了。见了两人，官员们连忙见礼，胤禛点点头，带着弘晖穿过人群。弘晖在人群中看到了林如海，本来想打个招呼，看到他周围的官员，又放弃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胤祉、胤祺他们几个，见着他们父子二人走过来，心中可是五味杂陈。只见弘晖戴着饰东珠衔宝石的朝冠，身穿石青色的补服前后绣着四爪行蟒①，戴着朝珠，好不神气。胤禛的衣着和弘晖像似，就是衣服上的补子不同。两人走在一处，一眼便让人觉得是对父子。

    “弘晖见过各位叔叔。”弘晖见到胤祉几人，便上前见礼。

    几人都说他多礼了。胤祉看看弘晖，夸道:“弘晖穿这身可真是精神奕奕啊，老四，你这儿子可生的好啊。”

    “是啊，四哥是如何教导的？可得让我们学学。”一旁站着的胤祚接话道。他脸上挂着浅笑，一副请教的姿态。

    “四哥这大忙人哪里有时间教导，你还不如去问四嫂呢。”胤祺拍拍弘晖的肩膀，“弘晖啊，以后你五叔我的孩子，你可得帮忙看着点啊。不求封贝勒，封个贝子就行了。”

    胤祺这话，引得几人都侧目看他。胤禩走近弘晖，说道:“弘晖一会儿上朝不要害怕，站在四哥身后就好。”

    “没错。”胤祚点点头，“皇阿玛若是没有叫到你，便只听着便是。”

    趁着没上朝，几人倒是给弘晖传授了一些上朝的经验。远看着，倒是一片和谐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直郡王和太子也都到了。太子原准备问问胤禛弘晖封贝子的事情，看周围的几人，也没有开口。

    卯时很快便到了，有钟声响起，接着便有太监在门前高喊“上朝！”，群臣便开始从左右掖门依次往乾清门内进。弘晖跟着胤禛走近乾清门，只见门两侧为八字形琉璃影壁，壁心及岔角以琉璃花装饰，花形自然逼真。行到门内，便是灯火通明，青砖槛墙，有方格窗，檐下施单昂三踩斗栱，绘有金龙和玺彩画②。门正中升着龙椅宝座，静待着它的主人。

    弘晖站在胤禛身后，趁着康熙没来，便悄悄往后看。就见文武百官按照品级分列两侧，个个仪容整洁、精神抖擞。门内很是安静，大家都是一副眼观心的样子。弘晖还看到了林如海，他正站在第五排的位置。还没等弘晖再看什么，便听到鞭炮声，有太监高喊：“皇上驾到！”弘晖赶紧跟着众人行三叩九拜之礼，嘴上喊着：“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等有太监喊“起”，众人才一同起身。

    弘晖起身后，透过胤禛和胤祉两人间的缝隙往前看，就见康熙身着明黄色龙袍坐在宝座上。侧后方站着大太监梁九功，右前方站着太子。这时就见梁九功往前走了一步，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接着，便有大臣站出来奏事。

    听了一会儿，弘晖实在有些困了，缩了缩身子，低下头，眼睛闭着。上面坐着的康熙看他低着头，便猜到他犯困了，念在他年纪小，又是头一次上朝，便当作没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弘晖被一声“大胆”惊醒。扭头往过道上看，只见一位官员正跪在中间。那官员右前方还站着一位官员，正在那高声罗列罪状。仔细一听，原来是跪着的人贪污受贿被弹劾了。什么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官商相护、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纵子行凶，列了近十条罪名，最后那官员被摘了顶戴花翎，压了下去，交给刑部审理。

    这事结束，便有一位辫子花白的老人，慢慢从队伍中走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太医院院使任太医。这太医院院使虽是正五品官员，但很少上朝。除了某地发生疫病灾情，需要太医院出面，才能看到这位院使。这次看到他，众臣们都很疑惑，最近也没什么疫病灾情啊。

    “恭喜皇上，天降喜事。弘晖阿哥出痘发现牛痘之事，由四贝勒调查得知牛痘可预防天花！此乃皇上爱民如子，感动上天，特赐牛痘以御天花啊！臣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对牛痘进行研究，确认其功效，寻找种痘办法。牛痘实验之事太医院已有章程，只是需要刑部那边配合，利用京中死囚进行验证。”任院使虽然年近花甲，但仍旧中气十足。他双手将折子举过头顶，立即便有太监从侧后方走出来接过，走到前面递给梁九功，又由梁九功呈给圣上。

    康熙拿到折子，看了一下下面满脸震惊的群臣，心中好笑。他边翻看奏折，边说道:“昨日里朕封了弘晖为贝子，想必众位都听说了吧。”康熙停顿了一下，笑道：“说起来，这还是孙辈里第一个封爵的呢。哈哈，弘晖，来，让大臣们都看看。也是弘晖这孩子有福气，才给我大清带来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弘晖听到康熙的话，便走到了过道中间行礼，顺便迎接众臣的目光。有好奇，有奇怪，有欣喜，还有嫉妒。

    “这身衣服倒是不错，很是精神。”康熙高兴的说道:“弘晖给大家讲讲，是怎么发现牛痘的。”

    弘晖站在中间，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一派大家风范，沉声说道:“前些日子，小子跟随阿玛去庄子上，回来后便不慎出痘，但症状极轻，且不到七日便痊愈。后调查发现，感染的是牛痘，而牛痘能预防天花。”

    弘晖话音未落，官员好似才反应过来，好似炸开一样，议论声不绝于耳。倒是太子几个并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他们了解皇阿玛，能放到朝上讲，那一定是至少八分的把握。

    他们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弘晖能封爵，原来是有这份功劳在身。只是皇阿玛小气，只封了个固山贝子。这功劳若是放在老四身上，那可不是一个郡王爵就能抵消的。不过，也是弘晖运气好，若是没有弘晖出痘……若是弘晖是我儿，这功劳不就落到我头上了。唉，这老四，运气还真不错。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上天保佑我大清啊！”

    “皇上，若此事为真，那我大清，便再也不怕天花之疾！此乃大清之福，百姓之福啊！”

    “皇上，事关重大，臣支持太医院用死囚进行实验。实验越早开始越好，尽快出结果，才能更好的宣传。”

    “皇上，此时非同小可，应该将实验地点放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且实验外围两百里应该隔离起来，严加看管，无关人等不得进出。实验人员不得外出，以防天花扩散开了。”

    “皇上，陈大人言之有理。牛痘乃国之大事，臣支持立即开启实验，但地点选择应该慎重。”

    能够站在朝堂上的臣子都不是笨蛋，自然明白康熙让人在早朝上说这个意味着什么，自是没人在这唱衰。若此事是真，那必是一件大功劳。如今这最大的肉已经被四贝勒府吃了，这剩下的汤自然要尝一尝的。于是在那各抒己见，一个个的好主意冒得不要太快。

    这个说“可以利用以前得过牛痘之人进行验证，缩短时间。但要让他们自愿，不能强迫，损了这事的功德。”那个说“可以昭告天下，宣有志的大夫参与其中，扩大规模，增强可信性。”……

    康熙又让任院使将太医院的计划讲了一遍，又采纳了臣子们的想法，将实验的事情交给太医院负责，过年前一定要出结果。令内务府负责供应实验所需；九门提督派人监督，严加看管，万不能发生天花泄露之事；刑部负责提供罪无可恕之人，参加实验；礼部负责调查动员京中得过的人员参与实验，全凭自愿，不可强求。

    这事安排妥当，后面便没有官员禀报了。也许还有人有事，但看这氛围到这了，自己手头也不急事，便不在早朝上提了，还是直接递折子吧。

    上完早朝，弘晖便独自去了德妃宫中请安，胤禛被太子请到了毓庆宫说话。这回德妃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倒不是她以往对弘晖的态度不好，只是这次不同以往的热情。还带着弘晖一起去了太后那里请安，让太后一通夸，听的惠妃几个心里都直发酸。也就宜妃好点，毕竟胤祺是太后养大的，自小便没少被太后夸奖。

    好不容易出了宫，弘晖才松了口气，这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回了府，弘晖没看堆在那里的礼物，用了些东西，便回去补觉了，一觉睡醒才有精神去做功课。自从开始学习初中的课程，弘晖便觉得自己的时间有些不够了。倒不是学不会，而是科目多，题目也多。他一边写，一边想，也不知道黛玉妹妹能不能完成。

    此时的黛玉正在陪贾敏散步。贾敏如今已经九个多月了，已经快要临产。虽然淋了些灵雨，但她毕竟是高龄产妇，就怕到时候体力跟不上，或者出现出血之类的问题。

    林如海如今已经请了三个稳婆、两个大夫常住家中，就怕发生什么意外。黛玉现在每日除了写作业，便用来打坐和陪贾敏了。她问了师傅，若是有什么意外，输送些灵气对身体只有好处。所以最近黛玉都在积攒灵气，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贾敏肚子里的孩子倒是乖巧，平平安安的到了九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