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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中莲(2)

    陆铃儿都要被宋曲莲这毒舌给气死了,面上却还得装得很恭敬:“奴婢晚上水相不好,怕到时候挥拳蹬腿的,吓着您就不好了,所以拿床被子遮遮丑。”

    竟还知道自己丑,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宋曲莲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她?只见他抬手朝一旁的柜子指了一下,仍闭着眼睛,懒懒道:“那里头应该有被子,你自己去找”,又警告她:“动静小点儿,吵到了我睡觉,那你就到屋外头呆着去。”

    气得陆铃儿举起手,拿影子对着他脸上狠狠挥了几下拳头。

    陆玲儿轻手轻脚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薄被,摊开来铺在贵妃塌上。她立在塌前,正准备把身上的外裳脱下,似想起什么,手上动作不由一顿,探头悄悄看了眼床上不知是否已经睡着了的宋曲莲,然后走到案前,将上头燃着的蜡烛吹灭了。

    虽说宋曲莲话说得好听,让她顶着姨娘的名头只做端茶倒水的活儿,可人心隔着肚皮,谁又知道他是不是那道貌岸然的色中饿鬼?拿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她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陆玲儿今日折腾了一天,几乎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早上仍是思雨领着两个小丫头,过来伺候宋曲莲洗漱穿衣。陆铃儿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没自己的事儿,干脆坐下来继续吃着昨晚上的糕点。

    宋曲莲转头见她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全没有半点伺候人的自觉,又想起她今早上起得比自己还迟,忍不住冷哼一声,吊着尾音,问她:“昨夜睡得可还好?”

    陆铃儿多少也听出他这话里头的不满之意,咽下嘴里的糕点,想了想,才道:“估计是有些认床,睡得并不怎么踏实。”

    宋曲莲闻言又是一声冷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嘲讽道:“我瞧着,你睡得倒还挺欢实。晚上是梦着好吃的了吧,你枕头上到处都是口水。”

    正立在宋曲莲身前,低头替他整理腰带的思雨,手上动作虽未停,心下却在纳罕,直道自家少爷何时变得这般平易近人,竟还晓得与女子调侃打趣了?

    一时又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推门进来那会儿,少爷这位新娶的陆姨娘,正躺在贵妃榻上睡得四仰八叉,好梦正酣,便连她们说话做事的动静都未能惊动她半分,最后还是少爷看不过眼,远远丢了一张湿帕子过去在她脸上,这才将人弄醒。

    陆铃儿也知道自己的睡姿是不大好看,偶尔会流口水,却也并没有他说的那般夸张。但听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事说出来,难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嘟囔着替自己辩解道:“就一点点而已,哪有到处都是?”想了一下,又觉着不对,抬头问他:“我流不流口水,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昨晚上有偷看我睡觉了?”

    这问题问得着实傻气,宋曲莲都懒得搭理她了,待穿好了衣裳,洗漱完毕,宋曲莲坐在凳子上,直接与她道:“我花银子雇你来,可不是叫你来享清福的”,下巴朝思雨一点:“以后思雨的活儿就交给你来做,你好好跟着她学。若是学得不尽心,我瞧着不满意,那就直接从你的月钱里头扣银子。”

    又嘱咐思雨:“这人以后归你管,记得帮我把人给调教规矩了,让她也学学何为主仆尊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陆铃儿心眼子多得很,若她做事敢偷奸耍滑,阳奉阴违,该打该罚你处置便是,用不着再知会我。”

    这又是扣银子,又是打啊罚的,宋曲莲可真是不把她当人看呐。

    陆铃儿有心要辩驳几句,但一看他脸上神色认真,眼中暗含警告,她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避其锋芒,免己伤亡,吾忍。

    待用过了早膳,宋曲莲招呼陆铃儿同他一道前去拜见父母。纳妾虽不如娶妻那般郑重繁琐,但丑媳妇总也得见见公婆不是,更何况陆铃儿往后若要在府中行走,认一认人还是很有必要。

    陆铃儿从进门到方才,其实心里全无半点身为人妾的自觉,没想到了这一刻,竟难得生了些紧张的情绪来。

    宛城首富宋广白,那可是她从前只能仰视膜拜的存在啊,如今竟能亲眼得见,陆铃儿心下忍不住有些激动雀跃。

    宋曲莲大步如风,行在前头,人将将快要走出月亮门,忽想起后头还有个陆铃儿,不由停下步子,转头往后看去。

    只见陆铃儿一袭杏粉色撒花裙,头上簪着珠翠,腕上套两只细金镯子,面上淡彩与珊瑚色耳珰极是相称,瞧着干干净净、鲜活灵动,倒是比昨日那鬼画符的模样顺眼不少。

    只她袖下两手拳头紧握,双目灼灼如放光彩,便忍不住眉头微拧,沉声问她:“你这般激动做什么,是不是算计着我爹娘能给你多少赏钱呢?”

    陆铃儿本就心不在焉,一时没注意前头这人身影,止步不及,险些一头撞进宋曲莲怀里,还是宋曲莲抬手将她肩膀扶住,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

    “想什么呢?莫不是被本少爷料中心事,打算撞死我杀人灭口?”又嫌弃的将她身子往前一推,斥道:“自个儿站稳了,本少爷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陆铃儿都要被他这副自恋的模样给气笑了,抬手在他方才握过的地方拍了两下,笑眯眯道:“是啊是啊,少爷您身子金贵得很,碰一回,赚一回,您说是不是?”

    宋曲莲眉头蹙得更深:“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要怎么写?”

    陆铃儿脸上笑意盈盈,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呀,要不少爷您教教我?”

    她识字本就不多,‘羞耻’两字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写,这点还真不是骗他。

    宋曲莲觉着和她说话,纯粹就是给自己找气受,他吁出一口气,再懒得搭理她。

    陆铃儿却仿佛想起什么,微伸长了脖子想要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无奈宋曲莲生得太高,她踮起脚尖,发顶也才将将到人下颌,远远瞧着,仿佛是趴在他怀里头一般。

    宋曲莲眉头又是一拧,正要抬手将人推开,却觉衣袖被她轻轻一拽,陆铃儿压低了嗓音和他咬耳朵:“你今儿晚上要回正屋睡吗?”

    两人不过假凤虚凰,哪能一直在同个屋子里头睡着。

    宋曲莲多少也猜到了她言下之意,却偏不肯如她愿:“我往日一直就宿在东厢,为何你一来,我就要挪去正房?”

    陆铃儿昨日一见到那屋子里的摆设,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虽不明白他一个大少爷,放着宽敞舒适的正屋不睡,偏偏要挤到那狭小简陋的东厢房里是要为何?但她也懒得追问,只小心翼翼继续道:“你若是仍睡东厢,那能不能和思雨说说,让她拿一床薄些的毯子给我,东厢房晚上太热,那最薄的被子我盖着也不舒坦。”

    昨天夜里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热得做了一晚上被火烧的噩梦。

    宋曲莲垂眼盯着她,挑起一侧眉峰,问她:“你才进府一天,这就学会挑三拣四了,若不让你去正房睡可好?”

    陆铃儿心下腹诽,直道这人铁石心肠,半点都不懂体量别人的难处,嘴上却乖巧道:“若是为难,那就算了,奴婢隔您近一些,才能更好的服侍您不是?”

    宋曲莲眼神难掩嘲讽,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陆铃儿对着他倨傲的背影呸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前头的正厅里。

    宋府人丁素来不甚兴旺,家主宋广白后院共一妻两妾,唯主母秦箫仪生育一子,姨娘万晚与李苒皆无所出。

    曾有传闻,宋广白后宅原来也是莺莺燕燕、姬妾众多,闹得家中好一阵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主母秦箫仪心灰意冷,决意带着独子宋曲莲与夫君和离。宋广白几番挽留仍不能让其改变心意,不得不断腕遣散后院,这才得了如今的清静安宁。

    陆铃儿不知这番传言是真是假,但抬头见座上主母秦箫仪温婉雍容,目光落向自己时,慈爱清湛,面上笑容柔和如三月春风,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传言中那位刚毅果敢的女人归为一人。

    正厅主位上,与秦箫仪并肩座处,一位蓄着络腮胡须,着一身蓝底绣金线长袍,目光炯亮,面上漾着和蔼笑意的中年男子,正是家主宋广白。

    从前只闻宋氏夫妇贤名,不想今日竟能瞻仰其人风采,陆铃儿盯着座上两人眼底放光,面上难掩好奇与钦羡。

    她本就生了一副很讨喜的长相,乌溜溜的眸子,眼底干净明澈,仿佛不染一丝浊尘,即便这般盯着人瞧,也不会招人反感,反倒觉得她天真娇憨,稚气可爱。

    身旁宋曲莲却见不得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瞪了她一眼,低声斥道:“能不能把你脸上的这幅丑样子收一收,传出去免得丢了本少爷的颜面?”

    陆铃儿转头朝他撇撇嘴,正欲说话,却听前头秦箫仪柔声唤她:“铃儿是吧?走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可好?”

    陆铃儿连忙收敛心神,乖乖巧巧的向前走了几步。

    秦箫仪托住她手,抬眼将她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一脸慈爱道:“模样生得可真是周正,可惜太过单薄了一些。回头让厨房炖些药膳补补身子,才不至于浪费了这副好相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夸自己生得好看,陆铃儿嘴角刚要咧开,却听旁边宋曲莲一声嗤笑:“娘,客套话可不能这么和她说,这小豆芽菜可是会当真的”,顿了一下,又道:“她生得还不如我呢,补得再好估计也是白搭。”

    这臭泥鳅,就不能闭上他那张臭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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