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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十月(11)

    宋、沈两家为争首富之名,多年以来一直交恶。

    从前沈广白与沈之镜较量还能互有输赢,现下却被宋曲莲一个黄口小儿压在头上不能翻身。

    如今宋家声势如日中天,而沈家小辈里却连一个能够继承家业的人才都没有,还要因着沈二爷私下里的胡作非为,而致沈家陷入漕运走私的官司里头元气大伤。

    作为沈家掌权人的沈之镜,见此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不过二弟长生虽然糊涂,但这说来说去,也都是他沈家家务,岂能容得宋曲莲这个阴险小儿在背后插刀?

    他沈之镜在生意场上闯荡半生,若不能替长生出了这口恶气,那他沈家经后还如何在宛城立足?

    ***

    “所以,现在沈家只有沈长生被关押入狱,其余人都被摘得一干二净,毫发无伤?”宋曲莲侧身倚着粉墙,抬手折下窗边一树花枝,捏在指间随意把玩。

    张沐优哉游哉躺在花厅胡椅上,手里捏着串葡萄吃得正香,抬眼见宋曲莲面色遗憾,便忍不住横他一眼:“行了,沈长生为了这事要蹲五年大狱,沈家罚没三千两黄金,再加上之前被坑骗没能追回来的银子,这惩罚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伤筋动骨的了。未必你还真想将沈家人一网打尽才算痛快?”

    宋曲莲闻言,却只懒洋洋道了一句:“妇人之仁。”

    气得张沐摘下一粒葡萄就朝人丢了过去:“我妇人之仁?哥哥我这是在提醒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真要赶尽杀绝,那沈家家主沈之镜也不是个吃素的,别到时候让你小子没有好果子吃。”

    宋曲莲将脑袋一偏,语气轻蔑道:“我岂会怕他?”

    “知道你小子手段厉害,但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你身边父母亲朋皆是软肋,人家要对你下手可太容易了。”

    宋曲莲晓得张沐说这话也是一番好意,便敷衍着应了一句:“知道了”,不过听那口气,显然并未将他劝告放在心上。

    张沐晓得宋曲莲性子素来狂傲,从小又不曾吃过大亏,不狠摔一个跟头,估计也听不进去劝,便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曲莲见张沐面色忧虑,一时倒有些不忍,便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张沐知道他向来重诺,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又在花厅闲聊几句,张沐忽然想起宋曲莲一直私下训练武师的事情,不由问了一嘴:“你手下新进的那批人,现在训练得如何了,可能派上用场?”

    宋曲莲慢悠悠薅着手中花枝上的叶子:“还早着呢,这次送进来的都是些没什么武术根基的新人,空有一把子蛮力,骑马箭都得重新教。”

    张沐听他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忍不住笑道:“你这次训练的是舟师,只要他们水性够好,力气够大,骑马射箭倒是可以慢慢来。”

    宋曲莲闻言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认同这话,

    张沐捧着葡萄在胡椅里翻了个身,眼睛却一直盯着宋曲莲,忽然笑呵呵感叹道:“难怪你小子在外头张狂跋扈还有恃无恐,这陆上武师,水下舟师,你出行在外,两路都有人护你周全,歹人若想动你,可不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宋曲莲抬头看了眼窗外,漫不经心道:“宋家金山银山,瞧着眼红惦记的人自然也多,我这不过是求个平安罢了。”

    虽说也可以花钱雇请护卫,但到底不如自己训养来得顺手放心。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只能借着组建蹴鞠队的名义偷偷训练,无故耽误了许多时间。”

    张沐闻言指了指他,笑道:“朝廷明令禁止百姓私下养兵,我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得你偷偷训练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抱怨。”

    宋曲莲将手里光秃秃的花枝弃于窗外,笑着打趣道:“怎敢抱怨。张伯父能对我如此纵容,这还不是沾了张兄你的光。”

    “你少来”,张沐可不信他这奉承话:“若非宛城地处偏僻,唯有水路还算通达,但无奈常有水匪劫道,而朝廷却无精锐水师可护来往船只安全,这才酌情容你驯养家兵。如若不然,就算你宋曲莲是我的亲兄弟,我爹也定要将你查个底朝天。”

    宋曲莲又朝窗外扫了两眼,然后拍拍手回到桌前坐下:“张伯父为官清正却不迂腐,懂得体察民情,顺应民心,行事有规有矩,却又张弛有度,所以他老人家才能深受宛城百姓爱戴。”

    “哎哟,你这马屁拍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沐听到这话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忍着牙酸提醒道:“老人家?我爹正值强壮之年,他要是听见你这么称呼他,还不得狠狠赏你一顿板子。”

    宋曲莲神情一愣,反应过来才笑着调侃自己道:“行吧,我这难得夸一次人,没想马屁竟还拍到了马腿上。”

    张沐被他逗得发笑:“谁叫你平日里太毒舌,现在说句好话连自己都觉得别扭了吧?”

    宋曲莲瞥他一眼,嗤笑一声道:“我倒是想对你多说好话,可就你这德行,不是为难人吗?”

    张沐初时还没能领会他话里意思,待反映过来,气得将手里被他薅得差不多的葡萄枝子朝他丢了过去:“你小子,又想挨打了是吧?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德行?”

    宋曲莲微笑着轻轻松松偏头一躲,挑眉笑道:“你真想听?”

    他这挑衅的动作惹得张沐更加火大,立刻从胡椅里蹦跶起来,随手抱起桌上一盘干桂圆,追着人一颗颗的专挑他嘴巴上砸:“我让你毒舌,让你嘴贱。”

    宋曲莲倒像是在逗张沐玩似的,不仅身手灵活的躲开他的攻击,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笑嘻嘻的继续说话拱火:“瞧瞧瞧瞧,二十几岁的人了,行为还这么幼稚,三岁小孩都比你懂事。”

    张沐听到这话,也不朝他扔桂圆了,直接抬起一脚,就朝宋曲莲的屁股上踹过去。

    哪想宋曲莲身手比猴儿还灵活,闪身一躲,轻轻巧巧避到了门后头。

    一脚踢空了的张沐在门口凌空一个劈叉,然后就直直朝向刚领着大夫进门的陆铃儿身上扑了过去。

    眼看两人就要跌作一团,哪想宋曲莲动作更快,从身后一把拽住张沐的衣领,险些没把人给勒死过去。

    张沐扑腾着双手,翻着白眼大声骂道:“宋曲莲,我去你大爷。”

    经了这一遭,陆铃儿带过来的老大夫倒是起了大作用,不仅要帮宋曲莲的脖子重新上药包扎,还要给伤了喉咙的张沐开药煎茶。

    陆铃儿看着两人脖子上都缠着一圈白布,便有些不厚道的打趣道:“你俩感情可真好,连伤到的地方都一样。”

    张沐这会儿心里正不爽,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谁和他感情好了?我这叫遇人不淑。”

    他嗓音虽大,却因为伤到了喉咙,声音实在有些难听,更没有半分气势。

    宋曲莲瞥了眼炮仗似的张沐,懒洋洋丢出两个字:“幼稚。”

    气得张沐又要从椅子上蹦起来。

    还好正在给他包扎的老大夫及时喝了一句:“别动。”

    陆铃儿也上前劝道:“张少爷,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别到时候喉咙更不舒服了”,说完,又去劝宋曲莲:“少爷,您瞧张少爷都这样了,您就别逗他了。”

    宋曲莲轻飘飘扫一眼陆铃儿,轻笑道:“你倒是会吃里扒外。”

    陆铃儿才懒得和他生气,上前倒了一盏茶,笑吟吟递到宋曲莲手边:“奴婢哪里是吃里扒外,这不是怕您将张少爷得罪狠了,到时候哄不回来呢。”

    张沐在旁边一声冷哼:“已经晚了。”

    宋曲莲自己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没事儿,到时我挑两幅字画送给他也就好了。”

    张沐爱画如痴,对宋曲莲收藏的名人墨宝可谓惦记已久,以前过去宋府时,便总要央着赏玩一会儿。

    可是宋曲莲这人十分促狭,你越是想看,他越是藏得严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陆铃儿自不知这两人间的爱恨纠葛,听到这话便忍不住皱眉:这个宋曲莲,怎么一点软和话都不会说?你要送人字画赔罪就好好说嘛,用这样硬邦邦的口吻,人家会理你才怪。

    哪想张沐一双目光灼灼,立刻倾身过来道:“我要那幅《春山奔马》和《山居图》”,他语速飞快,生怕宋曲莲会反悔似的。

    陆铃儿见张沐脾气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还以为他生起气来很不好哄,没想到宋曲莲区区两幅字画便能让他雨过天晴。

    如今一瞧,这不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

    陆铃儿在旁看得直摇头:好吧,她承认是自己她狭隘了。

    待两人在处理完伤处之后,又在别院中食过一顿野味。

    张沐因着家中还有事,闲聊片刻后便要告辞。

    临别之前他再三叮嘱宋曲莲:“你今天回去之后,务必要差人将那两幅画给我送到张家。”

    宋曲莲趁机道:“行啊,那让嫂夫人收陆铃儿为徒的事情,我也就交给兄长了。”

    张沐抬手在宋曲莲胸前砸了一拳:“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吃亏的主,敢情你送我字画赔罪是假,趁机让我夫人收徒是真”,又看了眼宋曲莲身后的陆铃儿,点点头道:“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且等着好消息吧。”

    宋曲莲和陆铃儿忙道了谢,目送着张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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