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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明月(18)

    陆铃儿闻言,拔腿就向着虎子所指的那条巷子跑了过去。

    只可惜等她踉踉跄跄赶到时,巷道里除了一地凌乱的脚印和污雪,哪还有半丝人影?

    陆铃儿不死心的顺着那些足印又往前追了一段,但很快便被一堵青砖墙给挡住了去路。

    那青砖墙瞧着足有两人多高,墙头堆着一线白雪,如今雪线已然残缺,明显是有人翻墙所致。

    而雪下那覆着尘灰的墙面上,数个前深后浅的湿润鞋印赫然其上。

    带着一个孩子还能如此轻松翻越高墙,显然这些人武功不弱。

    陆铃儿知道这青砖墙外头连接的乃是另一条僻静的胡同,那胡同较之此处更为四通八达,即便她此时追踪过去,也是为时已晚。

    想着铛儿还不知道要被这群歹人带去哪里,陆铃儿不由心急如焚。

    这时候,廖婶子也带着虎子踉踉跄跄的跟了上来,见陆铃儿抬头立在那墙根底下不动,她不由喘着粗气上前问道:“怎,怎么样,可找着人了?”

    未等陆铃儿说话,虎子便在旁边插嘴道:“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在原地等着我们来抓?肯定早带着铛儿跑了。”

    他话刚说完,便被廖婶子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小子还有脸说?早叮嘱了让你在家里安安生生呆着,你大冷天带着铛儿跑出来干什么?”

    虎子揉着后脑勺声音委屈道:“是铛儿自己说要过来铺子里找铃儿姐姐,我这才陪他过来的,怎么这会儿还怪上我了?而且我们哪里知道这墙后边会躲着一群人贩子啊?”

    廖婶子刚想再教训虎子几句,便听陆铃儿声音低沉,语气肯定道:“他们不是人贩子。”

    见两人疑惑的望着自己,陆铃儿便又解释道:“咱们宛城虽然地处偏僻,人流交杂,但在张大人的治理之下还算安定,一般的人贩子万不敢在大白天里就结队出来犯案,更不可能抓了铛儿却偏偏放过了虎子。还有你们瞧这墙上的脚印,痕迹轻盈,完整有序,一看便知这些人功夫都不弱,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前段时间在涿镇犯下命案,如今官府正在全力缉拿的凶犯。”

    涿镇四户人家,三十二口一夜被灭,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官府的海捕文书在城中贴得到处都是,陆铃儿和廖婶子自然早有听闻,只是没想到这些亡命之徒如此胆大包天,在官府布下天罗地网之后,竟然还敢来城中犯案。

    “凶犯?”廖婶子听见这两个字顿觉心下颤颤,她抚着胸口,满脸担忧道:“这些凶犯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啊,铛儿落在他们手里,那岂不是凶……”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便瞬间止住了话音。

    虎子却未能觉察出廖婶子的心意,听见这话,他忍不住带着哭腔道:“我,我不要铛儿死,娘,铃儿姐姐,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铛儿吧。”

    廖婶子立刻斥道:“别胡说,铛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又转头安慰起陆铃儿:“算命先生都说铛儿这孩子命里有福,相信他此番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而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此事禀告官府,张大人向来明察秋毫,他一定会想办法将铛儿从歹人手里救出来的。”

    陆铃儿闻言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后,又道:“婶子,你先带着铛儿去官府报案,我去别处找个人,或许他能帮得上忙。”

    廖婶子下意识问了句:“找谁?”

    陆铃儿落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垂眸沉声道:“宋家少主,宋曲莲。”

    ***

    陆铃儿要寻找的宋曲莲,此时正与友人在宛江江心的一艘画舫上饮酒作乐。

    江岸青山覆白雪,脚下碧波荡素冰,寒风瑟瑟撩动船头彩带,却吹不散舱内的喧嚣热闹,靡靡风情。

    向来是,美酒佳肴催人欲,轻歌曼舞勾人魂。

    经过一番推杯换盏,待到酒酣耳热,众人便开始变得恣情肆意起来。

    有人拥了美貌的歌姬舞女入怀调情取乐。

    有人手舞足蹈,吐沫横飞,诉说近来得意事,平生志。

    有人袒胸露怀,以笛做剑,在场中纵情挥舞。

    有人却捧一盏清茶,半躺在黄花梨木美人椅上,默默看尽众人姿态。

    一身的漠然疏离,与这场中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若非他狭长眼尾处两抹红晕泄露出几分醉意,恐怕众人都要以为这人是来茶馆品茗听书的了。

    一行人直从天光黯淡的晌午,闹到墨色深浓的傍晚,终于随着有人凑近宋曲莲耳边,悄声道了一句:“少爷,有人从船尾偷偷登船了。”

    男人闻言,眼底本就不多的几分醉意蓦然散去,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立刻变得清明起来,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慵懒邪魅的笑,淡声吩咐道:“好,关起门来,咱们瓮中捉鳖。”

    眼见那人领命离去,宋曲莲将手里的茶盏随手置于旁边案上,以手支颌,另一手手指随着舫内乐曲悠然轻点,仿佛全然不将外头暗藏的杀机置于心上,一副轻松闲适姿态。

    见他如此,那端身立于旁侧的男子忍不住眉头一蹙,抬眼扫一圈场中犹自作乐的众人,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宋少爷,是不是要将他们驱离片刻,免得待会儿伤及无辜?”

    虽说这些人都是不学无术之辈,但到底人命关天,若真有伤亡,他身为官府中人,实在不好跟上头交代。

    宋曲莲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掀起眼皮懒懒觑他一眼,语气嘲讽道:“郑捕快菩萨心肠,恐怕菩萨见了,都得给你让位置了”,见郑捕快脸色一沉,他又慢悠悠道:“放心吧,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不待在舱内,伤及不了这些无辜。”

    说完,也不待看郑捕快有何反应,便起身径直向着船舱外走去,只是人才将将走到门口,便见一人躬身来报:“少爷,铃儿姑娘来了。”

    宋曲莲神情一愣,怀疑是自己听岔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谁来了?”

    那人便又回了一句:“是陆姨娘,陆铃儿姑娘。”

    呵,还真是这个小没良心的。

    宋曲莲心底忍不住浮现一丝欢喜,但一想到自己现下的处境,又将脸色一沉,蹙眉骂了一句:“净添乱。”

    又问来人:“可问清楚她过来找我何事?”

    来人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小人看她脸色挺着急的,想来是有要紧事。”

    宋曲莲抬眸谨慎的扫了一眼周遭,思忖片刻后,这才压低声音在那人耳边嘱咐道:“你将她悄悄带去宴厅隔壁厢房,就说我在那里等她。”

    这豆芽菜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没脸没皮,但若较起真来,却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在宋家分别那日,他们彼此既已放下狠话,若非事态紧急,她绝不会轻易过来寻他。

    今日要抓的流民首虽然凶悍,但也只是秋后蚂蚱,他与其在这里闲等着他们上门,不如抽空去听听那小豆芽菜寻他何事,说不定还能得这丫头一番感激。

    思及此处,宋曲莲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又掀眸望了那江边眼几乎隐没在夜色里的青山轮廓,这才微勾起唇角,背着手往宴厅旁边的厢房走去。

    与宴厅内的奢靡喧嚣不同,这间厢房的布置显得十分素净雅致。

    桌椅门窗皆为沉稳的赭色。一侧壁上挂着冬日应景的《寒梅图》。图下桌案上堆着一摞厚厚的书稿,案下则摆着几个已然喝空了的酒坛。

    浓郁的杜衡香从屋中央的铸铜鎏金熏笼内逸散出来,辛辣的香气直将空酒坛内残留的酒味也盖了过去,亦为这屋子添了几分暖意。

    待宋曲莲推门从外头进来时,陆铃儿正立在那《寒梅图》下的桌案旁,抬手翻那上头的书稿。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立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了过来。

    距离上次匆匆一面,两人已有月余未见。

    陆铃儿本就生得纤细,如今瞧着是愈显单薄,

    江上的冷风从门缝席卷进屋内,拂过她鬓边垂落的一缕青丝,青丝贴上白玉般的脸颊,将她下颌衬得越发尖细,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倒是更加坚毅明亮了。

    见宋曲莲立在门口,蹙着眉头盯着自己半晌不动,陆铃儿一时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但想想铛儿或许命在旦夕,她也顾不得扭捏,嘴唇蠕动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宋曲莲忽然沉声不悦道:“你这银子怕是拿命在换不成,怎么做生意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鬼样子?”

    鬼样子?

    他是说她现在生得很难看吗?

    她本就是那种吃东西不大长肉的体质,加上这些日子铺子里事忙,三餐也就随便对付着吃几口,消瘦也是正常。

    但是她自认自己模样生得还算不错,而且随着年岁渐长,她五官逐渐长开,即便身体纤薄了一些,但应该也不至于到难看的地步吧?

    其实对于自己模样生得如何,陆铃儿平日里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这话是从宋曲莲口里说了出来,她难免会有些入心,不由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傻傻问了一句:“呃,我现在很丑吗?”

    见她这幅傻愣愣的模样,宋曲莲忙借着关门的动作掩饰住自己眼底浮起的笑意,故意冷着声音认真道:“嗯,真的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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