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这套住室不大,基本的该有的还是有的,其他摆设可谓寥寥无几,只有一张床,暮思云看着床的宽度恍惚回到了学校。她急需洗头发卸妆,打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这是辛虹池第二次给她置备家当了。洗刷日常用品,换洗衣服全乎着呢。

    她找到充电器,先给手机充上电。拿着洗澡用品问张行东:“浴室能用吗?”

    “能。”张行东在擦餐桌,他经常睡办公室,住处很少回。偶尔打扫一下,这又几天没住人了。暮思云到来纯属意外。他看着暮思云直接进了浴室,果然不久,叫声传来:“张行东!张行东!”

    “怎么了?”张行东过去,推开门,里面那层玻璃透明,暮思云头发垂面,抱着膀子发抖:“水是凉的。”

    “你没开燃气,当然是凉的。”

    暮思云拨开头发抹把脸睁开眼说:“帮我开,开,开……”

    她看到了张行东,张行东自然也能看到她。他拿着抹布正噙着笑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她,几圈后视线回到她脸上,说了句:“得令!”

    暮思云对张行东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他事事迁就容忍她,照顾她的情绪意愿,但人是会变的,特别是还在她把他当作工具人后。这一下张行东的好形象全没了,他明知自己要洗澡,明知燃气没开,他却故意看她笑话,暮思云把水柱当成了张行东,打得四散飞溅。

    从浴室出来,张行东已等在门口了,已脱了上衣,看样子她再晚出来一会儿,他就要进去了。暮思云经过他身边时哼了一声。张行东说:“不能再让你占我便宜,上次的事还没有扯平呢。”

    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上次不仅看了他,还摸了他,难道他要摸回来?暮思云装作没听懂,回卧室吹头发。头上那块有指腹大小的一片光光的,不长头发了。她头发厚,不用怎么遮掩,散着扎着都看不出来。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张行东已洗了出来了。他接过吹风机,拢着她的头发到背后。暮思云的确低头低得脖子疼了,他要吹就吹呗。以前他也帮忙吹过,服侍得也挺好。

    “水温是不是高了?”

    “有点。”暮思云疑惑回头看他。

    “这点都有些红了。”张行东轻轻抿了抿她的伤疤处。

    暮思云更疑惑了,他什么时候见过没红的样子?两秒后,她想起来了,他醉酒那晚,他先醒的,偷看的?还有没有做什么?这就不好相问了。

    吹风机骤然关掉,室内安静中带着尴尬。暮思云撩撩头发说:“谢谢。”张行东绕着线停了一下,这么客气?是客气还是生分?

    “谢哪一部分?怎么谢?”张行东放好吹风机叉着腰居高临下把她堵在床边,眼神冰冷,语气傲慢。暮思云脸红了,分辩道:“你说一句不客气就得了。”

    谁还真心要谢,不过是随口一说。张行东俯身,盯着她的眼睛带着怒气逼问:“想想,你该对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好再说。”

    这阵势倒没经历过,暮思云脑子飞快转着,礼貌用语话不能再说,夸他吗?夸不出来呀。眼看着他越欺越近,暮思云双手撑床以免倒下,愤恨自己来这里自取其辱,但又无计可施。她灵机一动,推着他胸膛:“风神呢?我好久没见风神了。”她自认为这句话能唤起张行东以前记忆,不求顺着她,但别这样咄咄逼人就好。

    张行东哼笑几声,好像下了破釜沉舟般的决心,猛然托住她的后腰带往床上欺身压住她,暮思云的惊呼声响在张行东的口腔里。

    暮思云脑子乱成一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个计策。她先是低声哭泣,张行东不为所动,她大声喊叫,张行东附耳吹气:“房子不隔音。”恰巧隔壁的关门声传来。暮思云噤了声。张行东沿着她耳际下移,轻声说:“我们来实现你说过的话。”

    暮思云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闭着眼睛说:“关上灯。”

    张行东蒙住她的眼睛:“这样就好。”

    暮思云嘴唇都是哆嗦的,喊着张行东的名字手在半空摸索着,张行东抓住她的手往下:“我身体有问题吗?嗯?”这个问题在接下来里,他无数次逼问她,非要得到她哭诉出来的答案才行。

    暮思云头发贴着汗湿的脸她都懒得拨开,张行东更是为这一场侵袭定了性质:“终于圆房了。”

    他又凑到她脸上吻着,心满意足地笑着,意犹未尽地上下摩挲着,暮思云抓住他的手扔一边,他随即又拢上来。眼看又要擦枪走火,暮思云挣脱下地,腿一软,又倒在床上。张行东蹦下来,打横抱起她来到卫生间。

    暮思云湿漉漉的眼睛一直委屈着看着他,张行东得意又歉疚,整理好她,也没再有别的行动,拥住她,吻了吻鬓角说了句晚安。

    朦胧中,暮思云记得她被张行东叫醒过一次,后来一转脸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饿醒的。张行东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她起床找吃的。吃的凉了,她凑合吃了几口。洗脸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下巴上脖子里好几处淤青,青青红红,醒目,又遮不住,委屈情绪慢慢溢上来。给秦无畏打电话,没说几句哭了出来。

    秦无畏哄了半天,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屏幕上影影绰绰的中,那些印记赫然在目。他不免心疼,严厉问道:“张行东呢?我问问他,怎么欺负我妹妹了,我说他几句。”

    暮思云抹把泪:“哥,你来把我接回去吧,我不在这里了。我讨厌他。我不想见到他。”

    秦无畏继续色厉内荏嚷:“这个张行东太不知好歹了,我妹妹不远万里去找他,为了他爸妈哥都不要了,他就这么对待我妹妹,等我见了他,我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好不好?”

    暮思云知道这是在哄骗她,带着哭腔吼道:“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不要结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咱们两个过一辈子,谁也不结婚了。结婚一点也不好。我讨厌张行东。”暮思云伏在床上泣不成声,任凭秦无畏在那边急得抓耳挠腮。忽然,他在手机里看到了张行东,不知道听了多久呢。

    他听到了,秦无畏也得接着为自己的妹妹出气呀。“行东,思云怎么哭了?”

    “没什么。小女生都娇气。”张行东当然不能说他昨晚粗暴到疯狂的行径。

    秦无畏脾气上来了,这是什么态度?即使不认错,说句软话也是好的呀,不仅不说软话,还怪起他妹妹来了。思云的哭声还隐隐约约地传来,让这个当哥的面子往哪搁,以后是不是暮思云得由着你张行东欺负了?

    “没什么?我妹妹哭得那么委屈,话都说不了了?”

    “我老婆,我哄哄就好了。”

    秦无畏气极反笑:“张行东,你老婆你为什么让她受了委屈找哥哥哭诉呢?”

    “他既然能找你哭诉,就说明不是委屈。”

    秦无畏要破口大骂了,那边却挂了。一怒之下,秦无畏摔了电话。

    张行东撂了手机,看着趴在床上,头发遮住面目仍在抽噎的暮思云,他捧住头揉脑门。从头到尾,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楚,记得明白。她讨厌他,她要离开这里,她想和秦无畏过一辈子。相比较而言,她把夫妻之间的私密事说与外人听就不值一提了。

    哭声渐渐没了,暮思云不明白,她刚明明听到了张行东说要哄她,但为什么却坐她身边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她再哭下去,好像自己真是一个需要人哄的孩子了。

    “我饿了。”她闷闷地说。

    “起来吃饭。”张行东说了站起来出去了。

    暮思云越发委屈,但不哭了。肚子很饿,她却吃得索然无趣。饭在饭盒里,一格一格的,量少还精致。排骨玉米,红椒鸡蛋,蒜蓉青菜,还有一个甜食鸡头米,汤是牛肉汤。她一个人吃,张行东在一旁忙碌,百忙中还过来看她的进餐情况,暮思云还在生他的气,视若无睹地麻木咀嚼。过了一会儿,暮思云才看清张行东是在收拾她的行李。

    她饭也不吃了,摒弃了前嫌,过去拉着张行东的胳膊说:“让我走的吗?”

    她脸上的喜悦看着扎眼,张行东说:“如果你不想走,可以留下来。”

    “我想走,什么时候走?现在走吗?”她接过张行东手里的衣服,“放这里吧,我不要了。”

    张行东想他也就回去个四五天,说:“也好,吃好了吗?换上衣服咱们出发。”

    她去穿衣服,张行东洗了饭盒,暮思云已在门外等着了。目的地自然是张家大宅。她一路兴奋欢天喜地,张行东一路皱着眉抿着嘴。辛虹池好像知道他们要回来,一直在等着呢。

    “昨晚应该带着你们,可众多长辈在,少不得要喝酒。也就让你们回避了。今天终于回来了,我可等了一天了。”辛虹池过来捧住暮思云的脸,“在那里适应吗?饭菜吃得惯吗?”

    暮思云一直在床上躺着来着,饭也只吃了一顿,她说:“床跟石头似的。”暮思云话没说完,辛虹池脸色微变,专注看了她下巴一眼,松开她,反而抓住了张行东的胳膊,回头对她说:“你先上去歇歇吧。”

    暮思云脸色绯红,瞪了张行东一眼转身往楼上去。身后立刻传来拍打声,以及辛虹池的责怪声:“你这个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让妈省心,你就这么对待人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后面的暮思云听不到了,辛虹池虽是责骂,语气里也并没有真的多生气,张行东大概率是故意这么做的,暮思云挠挠头,始作俑者是自己,自食恶果了。

    张行东笑着躲着:“妈,妈,我接个电话。”辛虹池停了手。“这刚到家就接电话。谁呀?”张行东笑眯眯地说了声好就挂了,辛虹池问道,“什么事呀?”

    “老卫让出去叙叙。一会儿回来。”张行东说着往外走。

    辛虹池看看楼上:“刚回又出去,给思云说一声。”

    “我给她发信息。走了。”张行东想了想,边说边往外走。

    暮思云看到信息,楼下已传来车发动的声响,她来到窗前,车调了个头,划破夜幕,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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