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云起个大早，要去上学了，免不了兴奋的。蹦着下了楼，本以为能在楼下见到张行东呢，但被告知张行东天没亮就已经回部队了。她仔细回想，似乎有这么回事，但她当时睡得正迷糊，他说的什么一句也没记住。

    客厅里，她的行李一堆，给周教授的礼物另一堆，张震庭和辛虹池盛装打扮，喜气盈盈于腮。暮思云笑：“爸妈，当年送行东上学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你爸没去送，在你身上找补呢，那边几样都是你爸给你同寝室的人准备的。看你还缺什么？”辛虹池指着那一堆包装精美的东西说。自从知道暮思云不在家里住，两人就不停劝说回来住，怕她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或和同学相处不好。

    张震庭笑：“就像你说的，多认识一些朋友也是好的。”

    “多谢爸妈费心了，你们放心吧，我以前也住过寝室。”暮思云在辛虹池怀里撒娇，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忙了一上午，终于见到了周教授。见了本人，暮思云才知周敏原来是个女性。长期的艺术熏陶出来的气质看着就是卓尔不群，人淡如菊，知性优雅，目光睿智人又和蔼可亲，淡淡笑着对暮思云说：“过来这里坐。”

    张震庭和辛虹池告辞后，周敏又特意让暮思云拉了一段琴给她听。暮思云满心期盼她说点什么，周敏静静坐着望向虚空，不做评价，微微笑道：“明天正式上课吧。”

    她把这一消息告诉张震庭夫妇，才发现手机上有条张行东早上发过来的信息：我没有。他没有什么？想了半天，暮思云意会到他说的是他没有吃醋。暮思云笑过后又有些失落，他们都没有好好道别，再见不知何时呢。

    周敏是内地著名大学对口援疆过来的，其艺术造诣非同一般。暮思云很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跟着这样的教授不免打了十二分的谨慎，越发刻苦勤学，丝毫不敢懈怠。同寝的路楠楠是从内地迁来的第三代了，同是汉族，让暮思云轻松不少。送给她一个羊绒围巾，她也很自然地分享她从外面带来的民族小吃。总之，暮思云在这里适应得很好，闲暇之余，她翻看手机，惊觉这一段时间，手机像手表一样安静了。除了张行东每天定时的三个问题：吃了吗？睡了吗？在做什么？由此推断出他也只有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有个空给她联系。

    平淡的生活中也有热闹的时候，路楠楠昨天邀请她去她家做客，暮思云拒绝了，因为小米春竹贝贝今天要来。她一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不多久，她们三人果真到了，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逛街累了，暮思云让小米开到一家酒店，她要请她们吃饭。吃饭的时候又碰到了卫青殷，他远远带着一群人进了包间。不一会儿，他又拎了两瓶红酒过来让了一圈。凭他的口舌，两瓶酒很快见底了，除了小米开车没喝外，每个人多少脸上都有些红晕。他的秘书过来催了几次，卫青殷说：“谁多想进去似的，那一帮大老爷们，这可是一圈美女。把这桌帐结了，顺便送那个姑娘一瓶红酒。”他指了指小米，“少不了你的。”

    他走了又折返回来对暮思云说：“你且等一等，我送你。”

    暮思云没有拒绝，小米她们来是有要事，学校举行个歌舞比赛，她们是来买道具的。饭局结束，小米抱着酒问暮思云：“这个人，你熟吗？”暮思云看她表情，不知她为何一问，想他们上次打猎也有接触：“张行东战友，他们很熟。”小米了然地点点头。她们三人跟她挥手道别，卫青殷这时也出来了，也朝她们挥了挥手。

    暮思云被卫青殷的秘书请上了车，不久，卫青殷坐上驾驶位说：“我亲自送你。”

    暮思云笑：“不胜荣幸。”的确，让一公司老总来送自己，太抬高她了。“我也要谢你，我用送你做借口，是滴酒未沾。”卫青殷笑道，从后视镜里看她两颊绯红，“酒量挺好的呀。”

    暮思云佯怒了，刚喝的有些过了，现在酒劲上来有点晕了，她托着头望着窗外摆摆手，示意卫青殷快点走，她好回去躺着。

    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脾气，还真把他当司机了。卫青殷心念一动，反正你又没说让我送你去哪里，那我就按自己意思办了。他勾了勾嘴角说：“您请安坐，一会儿就到。”

    暮思云昏昏沉沉地睡着，感觉快到了，可车还在行驶，她还接着睡。车停了，说话声惊醒了她。车门外站着卫青殷和张行东。暮思云咬着嘴唇环顾四周，做梦一般：“这是哪里？”

    张行东说：“既然来了，就下来吧。”

    卫青殷笑着诚恳地说：“不用谢我。”

    暮思云揉着眼睛下了车，看清了这是部队大门，一身军装的张行东昂然挺立一脸怒气，再回想他刚才的话，明显是不欢迎她来的。待要坐上车，卫青殷发动车，一个掉头溜了。

    暮思云背对张行东揉着额头，她也是气呼呼的，莫名其妙地被带到这里就算了，张行东冷着脸对她也算了，可她现在真的需要一张床，一杯水。

    “走，进去吧。”张行东叹气。接到卫青殷电话，说有事说，他笑你就说吧。他说面谈。面谈也没有多重要的话。话完了要走，卫青殷打开了车门：“你的人不要了？”

    蜷在后座上的人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正香，头发散乱盖着半张脸，嫣红的嘴唇在发丝里若隐若现，张行东认出是暮思云后，怒火蹭蹭上窜。人是明显喝过酒的，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喝酒，她是有多单纯……现在她居然不服气地背对他，一点也不像认识到错误的样子。张行东咬咬牙：“跟上！”

    暮思云气恼得跺脚：我又不是你的兵，命令谁呢？

    张行东走了两步，感觉身后没人，一回头，暮思云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背向而行。他几步追上，一把拉进怀里：“方向错了，你喝了多少？”

    “又不是我想喝的，是卫青殷更逼着我喝的，我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把我送来这里。”暮思云后悔不迭地推着张行东胸口，她还保持着一丝清醒，这人来人往的门口，搂搂抱抱的被人看到可不好。

    “你不想来吗？”张行东问。

    “不想。”

    “为什么？”

    “我来了你不高兴。”

    张行东哑然失笑，不作解释，缓和了语气：“明天我送你回去。”说着拥着她往单位院里走，一路被携着，遇到的人都要多瞅她两眼，暮思云索性把脸埋在他肩窝里。

    住处依旧缺少人气，只不过床暄软了许多，暮思云拍拍，满意地躺下。张行东拧了毛巾来给她擦手脸。暮思云闭目接受他的服侍，嘴里喃喃道：“我渴了。”突然唇被什么轻触了一下，暮思云以为是水杯，微张着唇轻探着舌尖，下一秒被温热的东西叼住了，她睁开眼，眼前是张行东的侧脸，伤疤和短发，唇齿间的探索让她更目眩神迷，闭上眼睛，环住了张行东的脖子。许久后，张行东端来了水：“喝了再睡会儿吧，今晚我可能晚一点回来，饿的话给我打电话。”

    话说完人真走了，暮思云迷糊了一会儿接着又睡着了。再醒来，天黑了，张行东没有回来。她起床洗澡，上次带来的行李是没有带走，可都是冬天的衣服。她找来找去，找到了张行东的衣服，一件体能训练服上衣。凑合一下吧。她洗了澡穿了衣服出来，张行东已经回来了，正把两个饭盒里的饭摆桌子上，看她一眼说：“想着你该醒了。过来看看，有没有合你口味的？”

    暮思云说等会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张行东也进来了，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袋递给她，一句话没说出去了。欧思云打开包装袋：是她上次换下来的内衣。

    饭都快凉了，暮思云才出去，张行东等得不耐烦，看仍旧羞赧的她一眼说：“我想的比你露出来的要多。”

    暮思云索性不顾脸皮了，匆忙吃了几筷子，逃回了卧室。她听见张行东收拾了碗筷又进了卫生间，她换下来的衣服！等她想起冲过去后，张行东正在揉搓，泡沫里正是她粉色的贴身衣物。“我来吧。”

    “这就好了，我有经验。”

    这样尴尬的事，张行东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她怕他给她洗坏一样。

    不知是白天睡多了，还是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不好，暮思云翻来覆去在床上打着滚。张行东擦着头发进来：“帮我吹两下。”

    暮思云跪在床上给他吹着，张行东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眼前是她纤秾合度的双腿，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上衣撩起，下衣露了出来。张行东拥着她倒在床上，一扬手，拔掉了吹风机插头。四目对视后，彼此都看透了对方的心思。张行东强压下被勾起的劲头，笑着捏着她的额头问：“还疼吗？我不在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暮思云嘟着嘴：“还不是怪你战友，他一直劝一直劝。”

    张行东忘了他的妻子还是学生呢，语气更温柔地说道：“我告诉他以后不能再让你喝酒好不好？”

    暮思云哼了一声放松下来，腿搭在张行东腿上晃着。“一个班级多少人？有男生吗？同学知道你结婚了吗？”张行东绕着她的头发问着，暮思云漫不经心回答着：“男生少些，我和同学还不太熟。”过了一会儿暮思云回过味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怕别人觊觎我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媳妇。”张行东不无担心道，司连城的事重演了也未可知。暮思云笑了：“我不是自夸，能到这一步的都是有才华又有天赋的人。”“有帅的吗？”暮思云扳着张行东的脸仔细看：“有，但都没有我老公帅。”

    张行东翻身把她按在身下：“这个角度看，老公还帅吗？”暮思云羞红脸笑着点点头，眉间盈盈温柔如水，他要沉溺其中了，低下头先吻上了眼睛。依次往下，吻到一处念叨一句。“眼睛是我的。”“鼻子是我的。”“脸颊是我的。”“双唇是我的。”……

    第二天是周末，起床号往后推了半小时，暮思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忍着全身的酸痛，柔柔弱弱问道：“几点了？”

    “还不到八点，再睡会吧。”

    暮思云眨眨眼看看窗户，天还是黑着呢。她蹭蹭找个更舒适的姿势又睡去了。古人说温香软玉，形容此时怀里的人再贴切不过，刚才她的翻腾，虽是无意，却成了荫。张行东拨开她的发丝，安慰自己，只是吻一下就好。这一吻如同火星点燃了张行东这个火药桶。直到暮思云哼哼唧唧哭了才算放手，他任由她挠痒似的埋怨着捶了几下，很快暮思云又疲倦太过睡去。天光大亮，窗帘透过的光照着她的面容，湿漉漉的眼睛，红肿的嘴唇，还有全身散发出来的慵懒妩媚，无一不在控诉张行东的粗鲁，又引诱着他的血脉，最终张行东咬咬牙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