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战略上,攘外必先安内。张行东踱步到暮思云身边,挑起她的下巴。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惶恐无措和戒备,这些不是他想要的。他心下一沉,揽起她,箍着她的后脖子,逼迫其仰起头,转而又在纤细白润的脖子蜻蜓点水似的吻着。

    暮思云疑心他是要咬断自己的脖子,但他动作轻柔,不带□□,但感官刺激还是让她一阵一阵颤栗,不由紧紧抓住张行东的胳膊。

    张行东的为自己酒后失手的各种心绪都在这个吻里了。他咬牙忍了忍,再不停下恐怕就停不下来了。在暮思云头脑昏沉的时候,却听到张行东说:“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请哥出去吃饭呢。”

    这等羞辱,暮思云还顾不上计较,仍旧攀着他匀着气息。张行东轻声笑:“要不要我帮你?”

    暮思云推开他走了出去。张行东的笑容渐渐隐没。他写的信,他在枕头下摸到了,还未拆封。

    吃烧烤的地儿,卫青殷选的,正宗又清静。暮思云也是第一次来,左看右看的。秦无畏拍拍他身边的椅背:“坐这里,他们吃过让他们点。”

    暮思云问:“你是想这里的美食了,顺便看看我吧?”

    “那是,我可不像你,快到家了,半路上回去了,也不说回去看看我?”

    秦无畏说的是她去听音乐会那次,她也的确为没有回去而后悔过。

    “等放假了,我回去个时间长的。”

    “你不回去也不行了,哥准备订婚了。”

    张行东点了单,拍拍还在震惊中的暮思云,接过话头:“具体哪天?我们尽量赶去参加。”

    点的东西没上呢,卫青殷闻言以水为酒碰了碰秦无畏的杯子,笑呵呵地说:“恭喜恭喜!”

    秦无畏喝口水说:“日子没定呢,定了给你们寄请柬。”

    卫青殷说:“不用那么客气,你一打电话我第二天就到。”

    张行东说:“我也会去的。”

    秦无畏笑笑,知道他身不由己。卫青殷打趣说:“你不管去哪,要时刻报备,免得查岗的电话打到我这里。”说完拿眼扫扫暮思云,“你们都奔城里去的,我先观望观望。”

    暮思云对卫青殷哼一声,接过张行东递来的水,大口喝完,稍稍平复后问:“谁家的姑娘?”

    “你认识,你安然姐姐。”

    暮思云再次被震惊到,攥着杯子不说话了。秦无畏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笑着说:“即使是父母之命,都会说普通话的,有什么沟通不了的?别为哥担心。”

    秦无畏佯装镇定。看张行东怕暮思云烫到手把铁钎子上缠几圈纸,又咬掉肉串上的肥肉,再教她怎么拿,叮嘱她怎么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不像是在他面前的做作。他忽地觉得,婚姻也不都是洪水猛兽呀。

    羊肉串很好吃,但暮思云味同嚼蜡。秦无畏语气乐观里的无奈,张行东细致里的刻意,都让她如鲠在喉。

    几圈酒后,他们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暮思云越听越烦躁,秦无畏说:“那边热闹,你去看看。”

    这是有事不让她听呀,暮思云笑着说:“我不陪着,岂不是怠慢了你?”

    “麻溜走吧你。”秦无畏挥挥手,暮思云快步朝唱歌跳舞的人群走去。

    三个人反而不说话了。都点上烟,吐着。半天了,卫青殷说:“听说李可茹要和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结婚了,看来李家是真急了,都到这份上了。”

    秦无畏瞄了张行东一眼,咧嘴笑了一声。

    张行东眼神放空,盯着某一点喃喃道:“谁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秦无畏说:“我这一趟来,可是板上来钉钉的,你要是心里过不去,我可以手抬一抬。”

    卫青殷噙着笑,弹掉烟灰:这话不像是在怂恿张行东求情,反而是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按常理来讲,张家应该最想看到李家日薄西山,当初可是李家掐着他们的脖子要置他们于死地。如今,秦无畏为了暮思云直接吃了李家,这样的杀伐决断,卫青殷都有些后悔刚才开暮思云的玩笑了。

    果然张行东还是明白的,他笑笑:“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不掺和,只怕我父母那里……改天我带思云去见见他们。”

    “说到底,思云终究是你张家的人了。”秦无畏的不要太直白,他做局以其人之道还给其人。他做这么多,只不过是为暮思云出一口恶气,而张家再护着李可茹的话,就不好看了。更何况,暮思云本就该张行东护着。

    暮思云知道秦无畏这次来绝不是单看看她,他手下的那一群人她还是认识几个的,一般有大动作的时候,才会这样倾巢而出吧。在楼下看秦无畏和他们告别后,暮思云笑着问秦无畏:“你们又准备撬走哪家公司呢?”

    秦无畏轻轻凿她头:“我辛苦为你做嫁衣,你还打趣我?”

    暮思云揉揉头:“你有了嫂子,就不疼我了,下手这么重。”

    秦无畏憋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笑了出来。张行东过来抿抿她头发,又吹吹:“不疼了。”

    秦无畏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暮思云这套房子比着他住过的地方,不算太大,秦无畏有些不习惯,踱步到阳台,打开窗户抽烟。以他的观察,张行东对暮思云的照顾细致了些,但也只是限于生活方面。在情感上,一个人快乐幸福与否,佯装的和自然的还是有分别的。暮思云不快乐,但她在他面前掩饰了,这才是他吸烟的原因。他们兄妹何曾这么生分过?

    他摁灭烟,给暮思云发信息:“你陪哥下去走走。”

    不久,暮思云的卧室门开了,张行东也跟了出来。秦无畏说:“思云,陪哥说说悄悄话。”

    在花带里走着的时候,秦无畏想起张行东的脸色,还忍不住笑出声。“醋坛子。”

    “他没有吃醋,他就是这么晚了不放心。”暮思云替张行东无力辩驳着。

    “你是从什么时候站那边去的?”秦无畏皱眉不解发问。

    暮思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说:“从知道自己怀孕那时候吧。”

    秦无畏挠挠头,拍拍她的背:“哥错了,不提了。”

    暮思云顺势头抵着他的胸口,压抑地哭得浑身颤抖。“我不会原谅自己。”

    “傻话不是?张行东知道了吗?”

    暮思云点点头。

    “有哥在呢。”秦无畏叹口气,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张行东扒窗户往下看不到人,转身回卧室抽烟,一根又一根。暮思云终于回来了。低头弯腰换鞋:“哥让我给你说一声,他公司人找他,他去住酒店了。”

    暮思云低着头越过张行东,却被张行东拖住胳膊又,捏住下巴抬起了头,暮思云缓缓睁开了眼睛。果

    然,又红又肿。张行东平静地说:“太晚了,洗洗睡吧。”

    夜是寂静的,彼此的呼吸可闻,虽然背对背,相隔甚远。暮思云知道张行东没有睡着,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背,一臂之远,仍够不到。她轻唤他名字。待她认为他真已经睡着时,张行东却转身一把拉她入怀:“睡不着吗?”

    “嗯,我想和你说说孩子的事。”

    抚着她的手停了一下,暮思云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她自己紧张地握着拳,放在唇边咬着。

    夜色沉静,漆黑。暮思云缓缓道来,过往的画面在夜晚的幕布上闪现,如电影一般。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在解说别人的故事,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张行东的肩窝,流到了张行东的心里。

    刘阿姨昨天就被张行东安排休假了。那这早饭想必是张行东做的。但,暮思云各个房间寻一遍却不见人。她坐在餐桌前,揉揉眼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眼泡是肿的。她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从头至尾,张行东没有表达一句话。指责怪罪的没有,安慰宽解的也没有。他静静听着,只是不停给她抹把泪,间或拍拍她。

    这还不明显吗?暮思云自嘲又悲怆地咧嘴笑,又安慰自己道:生活还要继续,以后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的。她端着碗奋力吃几口,实在吃不下。背着包出了门,不久又回来。今天班里组织带妆排练,她忘了拿演出服。

    外面阳光甚好,暮思云走在阳光里吸收点暖意,仿佛在驱散心里的寒冷。路楠楠打电话催她快点,大家都到了。

    张行东跑步回来,在对面路口看到暮思云正接着电话踽踽独行,他刚想着心事头脑发昏,不由自主多跑了几圈,错过了和她一起吃早饭和送她的机会。待要喊住她,她已边塞手机边跑远了。

    饭菜几乎没动,床铺整齐,房间里还留着她的气息,床头上两人的婚纱照上,暮思云贴着他胸口,巧笑倩兮。他四肢伸展在床上躺了了一会儿,拨通秦无畏的电话,不久出了门。

    酒店的咖啡馆里,秦无畏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朝一边推开了。对面张行东的眉头像是也喝了没加糖的咖啡一样,眉头一直皱着。

    “有话就说吧。”他的时间可经不起干耗,那边一大群人等着呢。

    “为什么瞒着我?你们都为什么瞒着我?”张行东深深的挫败感让他问出的话也觉得是无力的。

    秦无畏叹口气说:“这主要怪我,你也知道思云是跟着我长大的,青春期的事我教了,怀孕的我疏忽了,我们都没有想到以后我们是会结婚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如果知道,我是不会让她一个人来这里的,以至于她孕早期出血。她那天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吧?”

    张行东扭头看向了窗外,仿佛看到了那天赶往机场的天空。他曾离他的老婆孩子那么近。

    “她很爱这个孩子,谨小慎微的,跟谁也不说。他爸没收她手机,24小时找人看着她,不让她跟你联系,她都没反抗。她等你来接她,没等到,后来你又那个情况,我当时告诉你,你能做什么?没人想瞒着你,只能说什么都赶巧了,造化弄人。”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也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张行东指指心,“天天扎着。”

    “搁谁身上,都是这样,思云从医院回家见你,出了病房门好好的,到医院门口崩溃了,打了镇静剂才回去的。”秦无畏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要么像刺猬一样互相扎,要么缩回刺,抱团取暖,度过这一关。”

    秦无畏言尽于此,别人的话再有道理,还得自己看开。他看看表:“我在这得一段时间,这会儿先不陪你了,晚上见。”他走几步又回头说:“我不能让她那天的心血被人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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