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桑榆现在靠着伪关节倒是可以在别墅内走动了，不需要轮椅，偶尔拄拐杖。
别墅书房内，乔木生对电影开机事宜进行确认，一如既往眉头紧锁，细看像是躲避电脑反光般。
桑榆还在继续着后续的创作，那个部分，有些难以下笔。
她犹豫着开口：“乔木生…”
“嗯。”乔木生从电脑跟前抬头，干涩的眼珠瞬间聚焦。
“我想…就到高中时期结束吧，后面的…”
“不行，你得画。”
这是乔木生第一次强硬要求她，强硬得没有商量的余地。
桑榆吃瘪，只好将脑袋缩回去继续，过来三分钟才听见乔木生带了哄的语气，“要是实在画不出来可以休息几天了，不着急，什么时候画完都行。”
哼，刚刚这么凶，现在装好人，晚了！
“好吧…”
桑榆没敢放肆，乖巧点头，放下画笔走过去。
乔木生凝重盯着她步伐，比盯着电脑屏幕更专注，惹得她走到一半停住。
“怎么？”
“你现在起身和迈步都适应了吧，没有什么疼痛或者不习惯的吗？”
“还行，能感觉到一些腿部力量了。”
“嗯。”乔木生暗喜。
桑榆凑近电脑，“阮莎张松他们都没答应，你怎么就确定开机时间了？”
乔木生指着电话，两秒后，来电显示Vinson，他外放接听起来。
“乔董，刚刚阮莎回复说会按时参加拍摄，但开机庆祝之类的仪式通通免去。”
“好，告诉他们，别的仪式都没有，只要人到了就拍。”
“好的。”
电话挂断，桑榆拍手赞叹：“真是高啊乔老师，这都能算到！”
乔木生放下手机抬头，“你叫我什么？”
久违的乔老师喊得他心情豁然，他爱听，只有她这么喊。
“呃，乔董，我…”
“什么？”乔木生歪头，笑得意味深长，就非要盯着她转动的眼珠，看看她能找出什么借口。
桑榆暗暗咬牙，这乔木生什么时候学会眼技了，看得她浑身发酥，“我饿了，要不你给我弄弄番茄炒鸡蛋？”
“可以，但再叫我一声听听。”
乔木生起身，一只手撑在桌面，一只手搭在椅子靠背，朝她弯腰，凑近她耳垂，“叫我什么？”
气息又一次打在耳朵后背。
他声音突然松软，桑榆只敢咽口水，身体一动不动。
“点穴了？”乔木生移动脑袋，凑到她眼下，盯着她打趣。
衬衣本就解开两颗扣子，这会儿低垂，露出不少洁白肌肤，她余光忍不住偷偷溜进去，再进去些。
“往哪儿看？”乔木生又一次捕捉她的意向，嘴上询问，身体倒也没有遮掩。
“你…你正经点…”桑榆闭上眼睛，紧急呼吸克制生理。
这一次，到乔木生慌乱了。
她在他眼皮底下闭上了眼睛，睫毛还不经意抖动。双手握拳，像刚挠过你要来道歉的野猫，不羁，又暂时听话。
乔木生不自觉靠近，瞳孔聚焦在她唇峰上，鼻尖轻轻吸了吸，原本淡淡的香水味此刻被放大，跟着冲进他脑门。
再靠近一些…
“乔木…”
桑榆突然睁眼，惹得乔木生即将成功的画面瞬间崩塌，他往后躲了十厘米，呆呆看着，等着她暴怒。
结果桑榆没有，只不知所措眨巴眼睛，抿了抿嘴巴，给了乔木生一种错觉。
他刚刚到底碰到了没有？
“我…我给你弄吃的…”
乔木生把他这次逃离称为连滚带爬，狼狈到在厨房连舀了三次清水打在脸上才镇定下来。
幸好她没有生气，乔木生深呼吸，打开柜子拿出碗，再从冰箱拿了四五个鸡蛋，一个个磕在碗边，掰开，蛋清和蛋黄掉进碗里，蛋壳扔进垃圾桶。
“乔老师…”
身后，响起了桑榆含羞的叫声。
桑榆望着厨房里给自己忙碌的大董事，又想到乔木生刚刚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忍俊不禁。
河豚，谁才是河豚，反正不是自己，刚刚只是他先“动手”自己落了下风才会这样，不信那就再试试。
于是她慢慢走到厨房吧台，朝着乔木生背影轻轻喊下“乔老师”
乔木生回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仿佛在说：你再玩，我就不念你现在这副样子了。
桑榆没管，撑着下巴嗷叫：“我饿啦，乔老师～”
“等会儿就好了。”乔木生定定回。
他转回去，手底下的筷子失去秩序反转了一圈，鸡蛋液撒出来一些，他压低眼皮走到吧台上抽出纸巾，没看她。
桑榆便抢着给他抽纸，帮他擦去手上的蛋液，揉成团再塞进他手心，“懒得走了，你扔了吧。”
再给他来了一个张嘴笑，笑得和高中一样，得意，整蛊成功的得意。
乔木生看得入神，桑榆还在欢呼，“看吧，谁是河豚？哈哈哈哈唔…”
她没想过乔木生会圈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往他眼前靠近，紧急停下上扬的嘴角，此刻，他们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桑榆不敢讲话了，双手撑着吧台，也不敢擅自将脑袋移走，生怕乱动会碰到什么。
乔木生呼吸开始急促，眼神从对视慢慢下移，再慢慢侧脸，再慢慢凑近。
“！！！”
从意图到接触，给了桑榆二十秒的反应时间，她没有抗拒，所以整个过程很流畅。
手心的纸团被他揉得发烂才结束。
桑榆脸颊泛红，只听得一句“河豚”的调侃便快炸开了。
伸手推开乔木生，“你…别河豚了…我…我饿了…”
乔木生的表面和内心像是剥离了一般，一个风平浪静，一个地震海啸，只哼唧一句“好，马上”
两人便同时转身，回味着初次体验的刺激感。
今晚的西红柿炒鸡蛋跟刚刚俩人的氛围一样，粘糊，分不清，好吃。
-
第二天，乔木生看着草坪上继续练习迈步的桑榆，扔掉手里的操控面板。
电话正好响起，陌生号码，接听，对面来者不善的语气。
“乔木生，你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木生反问：“那个地址不是你给桑榆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面一通沉默，咬牙盘算利弊才重新开口：“行，那你告诉我，我配合你之后呢？你要做什么？”
“到时候再说，看心情。”
“不配合呢？”
乔木生没有回答，直接挂断电话，他现在不爱跟人解释。
桑榆刚好走到他跟前，“谁啊？这么不开心？”
乔木生将手机狠狠收进口袋演着：“推销的，问我要不要预订婚礼场地。”
“哟？结婚这么不开心？”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坏了，忘了这茬了。
“噗哈哈哈哈哈…”桑榆摆摆手，“好了不逗你了。”
在他跟前走了两步展示，“看，我今天好像更加轻松了一些，昨天走十分钟就累了，今天走了二十分钟，好像还可以继续。”
乔木生歪头，见她膝盖被机械磨得泛红，便将她抱起，“凡事循序渐进，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好！”桑榆反抱住他脖颈。
昨天之后，他们的氛围好像更明显了，默认着，不捅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