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电影正式开拍的日子,乔木生没到场,桑榆也没有去。
他将电影全权交由Vinson负责,要求是让他们拍出来就好,他不想看。
乔木生坐在办公室内发呆,简雅现在应该在别墅跟桑榆聊天了,他在担心,桑榆能不能把高考之后的事情画出来。
随即打开了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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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简雅依旧带着午饭敲门,桑榆这次是走过去开门的。
简雅的第一句话是,“哇,没想到你这么高啊?跟乔木生站在一起真配。”
桑榆含羞挠了挠后脑勺,“还好,比他矮半个头。”
伸手往里面招呼,“请进。”
简雅走进去,桑榆迈步前往厨房拿出餐具,简雅就望着她双腿,等她转身才收回目光。
“哦对了,你上次不是担心乔木生的状况吗?现在还好奇吗?”
听罢,桑榆立刻加快了些脚部跑回来,还是很顺利,这次跑起来没有摔倒。
“乔木生怎么样了?”
简雅:“他很好啊,三年前就没事了,就是工作太晚有时候睡眠出现问题需要调理而已。”
“……啊?”桑榆愣住,“你上次不是说…”
“我上次可没说他有什么问题,我是说家属才能知道病人情况,他以前确实是我病人。”
简雅笑着给她夹了一片水煮肉,又伸手点了点她鼻尖,“乔木生说你随便诓一诓就信了,我怎么觉得是关心则乱呢。”
桑榆往嘴里送着白米饭,试图将憋屈跟着咽下去。
简雅看得忍俊不禁。
“怎么?这次总归是家属了吧?”
“才不是…”桑榆嘟囔否认。
摄像头对面,乔木生眉头紧锁,都…都…都那样了还不是?初吻都没了!
简雅眯着眼睛,“你在我面前撒谎?”
这句话解开了乔木生眉头,舒坦。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我就…”桑榆脸颊再次发烧了,简雅这都看出来了,还打趣,简直要命。
简雅盯着她故意加重语气:“那就是乔木生不对了,看开他还没有行动,一点担当都没有,太不是男人了!”
“不…不是的…我现在还没有完全站起来,我还不想…”
这些天她虽然站立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终归是靠着伪关节支撑,还不算自己行走。
“这样啊?你是偏向于乔木生给你告白呢,还是等你自己准备好了给乔木生告白啊?”
“唔雅姐…”桑榆被问得面红耳赤,脑袋都快埋到米饭里面了,把简雅可爱得嘴巴咧到耳朵根。
摄像头对面,乔木生也在忍笑,手心冒汗,紧紧盯着他红烧猪头。
简雅:“说嘛,只有我们两个你还害羞,乔木生都这么明显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桑榆放下饭碗拍拍脸蛋,想赶跑些热度,“等我能站起来,我会跟他说的。”
这句话没有失落,她已经成功一半了,她也能感受到很快自己就可以解除禁锢了。
“难怪,乔木生一直说你是个很勇敢的女生,教了他很多东西,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啊?乔木生还给你说了我什么好话?你再给我说说~”
简雅捂着嘴扫了一眼摄像头,“乔木生呀~他说他在高中碰到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他每天闭上眼睛都是她那双眼睛,总要钻到他跟前逗他…”
另一边,乔木生已经咬牙切齿打开手机发送微信了,内容是:病人资料怎么能泄露?
简雅:家属都不行?你不承认?那我跟桑榆说了啊~
乔木生:雅姐,少说点,给我留点以后自己说的。
简雅:1。
乔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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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机,外面风声沸沸扬扬,但都不知道电影内容是什么,只知道岳连是男主,配角大都是他高中同学。
恰逢这时,岳氏集团股票出现动荡,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为了稳住公司逼不得已接了哪个资本的戏,毕竟以前对于高中岳连可是绝口不提。
阮莎和岳连的绯闻也偶有发出,说片场经常看得到两个人独处,扒出阮莎杨旭添岳连三人儿时还是玩伴的消息,更是故事满天飞。
这些,乔木生都当没看见,演员怎么过无所谓,他只要成品,还有,岳氏集团。
岳氏集团几个合作方撤资了,乔木生早些年喝穿胃换来的人情。
12月初,电影拍摄结束,工作进入收尾期。
晚上八点,乔木生手机收到一张图片和一条信息。
Vinson:电影顺利杀青。
图片是集体大合照,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除了他的高中同学们。
阮莎依旧紧挨着岳连,这倒是让乔木生有些欣赏,跟他一样一棵树上吊死的人不多了,也算岳连幸运,还有人惦记。
“乔木生!”客厅传来桑榆急切的喊叫声,吓得他扔掉手机冲出去。
“怎么了?”拉着桑榆的手臂查看是否手上。
桑榆急切摇头,“没有没有,我给你看,我可以自己跑了!”
挣脱乔木生的手,迈腿绕着沙发快速跑动,“你看!是不是!”
乔木生松了一口气,叉着腰无奈,“你之前也可以跑呀。”
“不对,我之前跑一下就累了,我没跟你说,这一整周我都在悄悄练习,我每天都走路,不坐轮椅了,我还去草坪上跑步,之前都觉得累要休息,这三天一整天都没事了!”
乔木生蹙眉,“你是说…你这几天都在跑动?”
“嗯!”桑榆跳到他跟前,“看!一点事没有!”
乔木生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波澜,他背过身思考,紧抓拳头,指甲扣到手心,陷进去不少。
“你怎么了?”桑榆拽着他,将他拉回。
她看到乔木生眼角含了一滴眼泪,亮晶晶的挂在眼尾,吓得她赶紧帮他擦去。
“你别吓我,我是不是偷偷加练违反了规定你生气了?我只是想快些恢复我没…”
“桑榆…”
乔木生拉住她抚在他脸颊的手,喊得心疼,“辛苦了。”
桑榆听得一头雾水。
乔木生慢慢蹲下查看伪关节,敲了敲,抬头,“其实,这个…我很早之前就不开了。”
“你…说什么?”桑榆往后退了两步,被乔木生拉住。
乔木生帮她脱去束缚,将它们扔到桌子上,“真的,系统需要控制,开机之后我没有调试的日子,都是你自己在走。”
桑榆不敢动,定定站在原地抓着乔木生胳膊。
乔木生任由她拽着,“试试。”
她呆呆看着自己的双腿,跟着白天的感觉慢慢迈开,一步,两步,从乔木生跟前走到墙壁直至不能再前进才停下来。
眼泪已经滴落三四颗了。
“我…能走了?”双手拍了拍大腿,居然还没有恢复的实感,但她真的站起来了。
“恭喜你,桑榆。”乔木生庆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喊得她转身。
他已经张开双臂了,她说过,她能站起来之后要自己跟他告白,但他不乐意,他要比她先才好。
桑榆朝乔木生飞奔过去,一下扑到他怀里,在他胸口擦着眼泪。
“我昨天做梦都还是被钉在轮椅上的,乔木生,我在轮椅上过了好多好多年…”
“我知道。”乔木生抱着她,她的腰真细,圈了一圈还能剩出好多。
……
桑榆哭累了,慢慢冷静下来,就在他怀里啜泣。
乔木生没舍得打扰,站着,当她直立的枕头。
她突然紧紧抓住他的两边衣领,抓得乔木生粗手不及。
他刚想低头看看什么情况,就有到一股强烈的入侵感朝他嘴唇蔓延。
这一刻像是等了好久一样,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了,像丢掉轮椅那边,撕掉所有束缚,享受自由的奔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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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桑榆被客厅一阵热闹劲儿吵醒,睁眼,两米大床只有她一人四仰八叉躺着,身上…
她捂着被子起身,柜子上摆了乔木生准备好的,今天她该穿的衣服,抓起来便往洗漱间走去。
整理好走到客厅,妈妈正和乔阿姨和面,大概是准备包饺子之类的。
桑榆走过去,她们好像并不惊讶她能走动。
“妈妈!乔阿姨好!”
乔阿姨朝她伸着手势打招呼。
妈妈:“小榆你醒啦?还以为你要等中午才起来呢,乔木生在外面接电话,一会儿回来。”
“哎呀妈~我又没问他…”
一说到乔木生,想到昨晚,咦…啧…
“怎么?你俩吵架了?”妈妈手里捏着快成型的饺子天真问,惹得桑榆目光尴尬。
走过去跟着包起来,还蹭了蹭妈妈撒娇,“我能站起来,你怎么一点不兴奋啊,我都不开心了。”
妈妈跟乔阿姨意味深长对视一眼,“其实乔木生天天给我们汇报你的情况,他还说了,你现在是他女朋友了。”
“啧,别听他瞎说!”桑榆真绷不住,带着沾了面粉的双手就冲出去找他算账,身后传来妈妈咯咯的笑声。
……
“乔木生!”桑榆在后院抓到刚刚结束电话回来的乔木生,他被喊得一脸茫然。
桑榆走过去,食指抵着他下巴,“说!你是不是天天给我妈发情报?”
乔木生举起双手,“冤枉啊,我是给岳母报平安,省得她天天担心你,都不能过个安心日子。”
扫了一眼桑榆,再摊开自己的羽绒大衣将她裹住,“你就穿个单衣出来,冻感冒了又要哭鼻子啊?”
桑榆整个身体被包围,只露出双手撑在乔木生下巴处,她就干脆抹了一把乔木生脸颊,瞬间,他跟个花猫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还通风报信!”
乔木生认命,猛地抱住她,用脸贴近她脸颊,要将面粉蹭到她脸上,桑榆便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等她全数躲进乔木生大衣里,乔木生才开口,“怎么样?昨晚?我那野蛮女朋友。”
…………
没想过乔木生恋爱嘴巴子那么狠,桑榆躲在他大衣里迟迟不肯露头。
“别躲了红烧猪头,妈妈喊我们回家吃饭啦,待会儿桑阿姨看见了,解释不清啦~”
桑榆掐着他腹肌,只掐一点,每回都一样,疼得乔木生扭着,也没松开她,怕她着凉。
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便屈膝一把将她抱起,桑榆这才没办法探出脑袋质问,“你要干嘛?”
“回去,外面太冷了。”低头亲了一口,就抱着她往别墅大门走去。
到了门口他才停下松手,来人不约而同整理一番着装,对视的时候笑得跟上了发条一般,只敢振动。
互相嘲笑彼此怂蛋,不敢在妈妈跟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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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上映日期定了,来年六月份。
日子过到五月份,桑榆终于把后面部分画出来了。
乔木生没有将它们发布,而是选择自己看。
他关在书房,看着他不在的日子桑榆都发生了些什么。
知道黑暗,不知道这么黑暗,她连桑瑞每年的忌日都过不了…
“怎么了?”桑榆抱着一盘葡萄凑近,“我的作品怎么样?”
摘了一颗塞进乔木生嘴里。
乔木生嚼两口咽下,“桑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经营一家公司?”
“啊?”
“还有一个月,这些就结束了,你的创作很成熟,如果自己开一家公司,应该挺不错的,反正跟娱乐圈离不开关系。”
桑榆将葡萄放下,开始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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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电影改名《折翼使者》在全国范围内上映。
没有宣传。
岳连粉丝因为不知道电影内容便自发包场,自发应援。
观众对于一线流量接如此奇怪的电影更是好奇,引发自来水,电影在上映前一周频频上了热搜。
上映一天前,岳氏集团又有股东抛售股票,对岳连拍这类电影的目的猜测频发。
同时,利连娱乐宣布更名桑榆非晚娱乐,乔木生退股,桑榆上位,更是将电影期待感拉满。
6月15日,电影上映,热搜占领。
因为电影结尾写着:根据真实故事拍摄,无改编,包括名字。
半天时间,岳连被推到舆论风口浪尖,校园暴力话题长爆不熄。
磕CP群众再次扒出九年前桑瑞塔曾经签下一个雏形项目,项目负责人乔木生,项目启动资金30万,启动时间不限。
与电影内容重合,加重电影可信度。
岳氏集团股票再受重创,相反,乔林科技,桑榆非晚娱乐被扒出老板姓名确认为电影内受害者,股票一飞冲天。
第二天,阮莎岳连杨旭添三人关系被曝,阮杨婚姻取消,杨张两人俱乐部受牵连,被迫喊停整改,阮莎被娱乐圈抹去。
第三天,岳连各类代言合同开始清洗,各类赔偿程序开始启动。
第四天,遭到粉丝反噬,爆出其进入娱乐圈以来各种耍大牌行为,工作人员发文证实岳连脾气傲行为举止符合电影人设。
第五天,桑瑞塔集团再次被翻出,众人自动搜索到桑岳两家关系,传闻开始发酵,岳氏集团再次受到重创。
桑榆,乔木生两人保持沉默不对此类推测做回应。
第七天,乔木生对外公布桑乔二人订婚消息,两人将于今年10月举行婚礼,加重舆论热度。
至此,岳氏集团摇摇欲坠,岳连负债累累。
7月初,岳氏集团股东内讧,开始四分五裂,这个并不在乔木生计划内。
8月底,桑榆乔木生前往S市扫墓刚好碰到蒙叔,当天,岳氏集团宣布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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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叔头发已全数花白,桑瑞墓前干干净净,应当是常有人过来打理。
“小榆都长这么大啦?”
桑榆哽咽,“蒙叔…”
“你出事之后出国了,桑董自己回来,半个月之后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回家休养,安享晚年,我还以为…”
“蒙叔,”乔木生朝他打了声招呼,“岳氏集团后来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蒙叔自嘲:“我能有什么本事,人微言轻,要不是你之前把舆论推了,那些老友怎么肯听我的话呢。”
“蒙叔,10月来参加婚礼啊,爸爸肯定也希望您能到场的。”
……
婚礼前夕,岳氏集团倒台,岳建入狱。
高中“小团体”再次冲上热搜,人人喊打。
乔木生将高中拿到的视频藏到保险柜最底部,那是做的最坏打算,将原视频公布。
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二次创伤不比第一次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全文完。